轟隆隆。
漫天雷聲陣陣。
轉眼間，暴雨傾盆而至。
傍晚的天空徹底暗沉下來，密集雨幕讓昏暗之夜伸手不見五指。
因著這場半路突如其來的大暴雨，初硯抵達別墅的時間比預想中晚了不少。
他沒帶司機，親自開車來的。
車子駛進自動車庫時，初硯的餘光瞥見別墅內的燈火通明。
隨後匆匆下車，從車庫直接入內。
電梯開啟時，屋內一片靜悄悄。
初硯卻不意外。
平時父親不喜外人來家裡，就連保姆阿姨都總是待一會兒就走。
父親宛如一頭領地意識極強的成年獅王，容不得旁人踏足。
這空曠的別墅，不僅是父親的領地，也是他的牢籠。
初硯進了電梯，上到二樓，來到父親最常呆的臥室。
然後一眼就看到散落滿地的照片。
這不是母親初雲苓的照片嗎？
初硯驚了下。
同時不由得想起從前自己與弟弟妹妹們跟父親要媽媽少女時期的照片，希望能留在身邊作為懷念，結果被父親面不改色的“沒有”兩個字乾脆利落拒絕的經歷。
……所以這叫沒有？
初硯彎腰撿起幾張，目光隨意掃過。
就發現這裡豈止是母親少女時期的照片，就連幼童時期的照片都有！
唔，不對。
“誰把歲歲的照片混進去了？”
初硯自言自語著。
他原本以為這是某個人的小小失誤。
可是再看幾眼，他發現了不對。
這幾張照片，邊角都泛黃卷邊了。
一看就是年代久遠，不是近期洗出來的照片。
光這一點，就證明照片裡的人不可能是歲歲。
所以照片裡的人是……
初硯視線下移。
那散落滿地、沒來得及收拾的照片，好像一顆顆零亂的星星。
直到被他串聯起來，勾勒出一幅完整的成長圖畫。
這……
是母親初雲苓的童年照片！
嘩啦。
初硯手裡捏著的三四張照片，簌簌落地。
窗外暗沉翻滾的烏雲，倒映在他震驚的眸底。
剎那間，初硯腦海裡擁有了跟父親聞煜一直的猜測！
母親還活著！
她遇到了其他男人！
歲歲就是她的女兒！
不過，初硯比聞煜知道得更多。
比如歲歲上節目時被警方和節目組仔細調查過，根本找不出她父母的身份。
在大爆綜藝裡熱熱鬧鬧地露臉了這麼久，也沒有一個人出來找她認親。
所以，初硯難免想得更深更遠。
比起母親離開他們後，組建了新的家庭，擁有了新的孩子。
此刻的他，更擔心母親的擔憂。
同時心裡隱隱有些雀躍——
如果是這樣，那他們家收養歲歲是不是就順理成章了？
“……父親？”
初硯突然想起了不可忽視的這位。
也迅速猜到，父親可能與他有了一致的想法。
作為已經成年的長子，打小就心性成熟的初硯，能夠接受母親當年離開的選擇。
內心會有失落，但是他會試著諒解。
只要母親平安無事。
可是父親呢？
對母親愛得執著瘋狂的父親，可能就這樣平平淡淡地認命嗎？
不可能。
初硯立即給父親聞煜打去電話。
答案是無人接聽。
初硯暗道糟糕，不用猜都能知道父親的去向。
為了確認，他當即果斷給父親秘書打去電話。
秘書起初不願意說，直到初硯威脅他會出大事。
秘書嘆氣：
“先生問了我……大少您的住址，以及那位小女孩兒是不是跟你住在一起。”
初硯結束通話電話，立即開車掉頭返回！
差不多也是這個時間。
一路狂飆抵達目的地的聞煜，讓秘書提前安排過後，暢通無阻地抵達了初硯的頂層公寓！
從電梯踏出，他用力摁響門鈴，卻遲遲沒得到回應。
咚咚咚！
聞煜乾脆用力砸起門！
帶著火氣的雙目熊熊燃燒著，聞煜每砸出一拳，都帶著焦灼的火氣！
屋裡，臥室內。
聞池帶著歲歲早早洗漱，正準備哄她睡覺。
看著歲歲愛不釋手地撫摸著胸前的玉佩，他試探著問：
“這麼喜歡，是不是家裡人送給你的？”
“它是我的寶貝哇！”
歲歲答非所問。
主要因為，她自己也不知道。
反正從她有記憶起，這塊玉佩就一直跟在她身旁。
歲歲太過愛惜它，害怕自己毛手毛腳把玉佩弄壞，才讓穩重的小山將它收起來。
沒想到，小山這次來到城市裡，竟是把這玉佩一起帶來了。
不過，歲歲倒是從這玉佩的熟悉氣息上，找到了一絲溫暖。
像是有隻溫柔的大手，在不斷撫摸她的頭頂。
讓她那些焦慮不安，都逐漸落到實處。
“睡吧。”
聞池勸歲歲。
歲歲聽話地將被子拉到自己鼻子下面，閉上眼睛，做出準備入睡的姿態。
兩道房門的間隔，窗外轟隆作響的雷聲。
這些都成了聞池和歲歲聽到門鈴與砸門聲的阻礙。
直到盤踞趴在歲歲床邊的小山，不知道什麼時候立起了上半身，警惕豎著耳朵，一動不動地盯著某個方向。
聞池瞥見：
“怎麼了？有人回來了嗎？”
難道是大哥？
不對啊，大哥要回家裡見父親，一時半會兒不可能結束。
不管怎樣，聞池都決定起身出去看一看。
“小山，你守著歲歲。”
先前的綁架案，讓聞池有些草木皆兵。
哪怕此刻也不敢放鬆警惕，謹慎地踏出房門，靠近被砸得哐哐作響的大門。
“誰！”
“……開門！”
沙啞失控的語氣，卻是聞池很熟悉的聲線。
他愣了下，才開啟門，看到有如失控雄獅、面目猙獰的父親聞煜：
“您怎麼會來這裡？難道沒去見……”哥哥。
話沒說完。
聞池被聞煜一把攥住肩膀：
“說！那小丫頭在哪兒！”
聞池又驚又怒：
“你說誰？歲歲？至於嗎？這件事情有必要這麼生氣嗎？竟然還找到這裡！”
聞池以為是他和大哥打聽收養歲歲的事情，觸怒了父親，以至於讓他大動干戈，主動找到大哥家裡來！
這明顯不是友善的態度，聞池不願意讓歲歲受到波及，果斷反抗掙扎，伸手要去拉聞煜，想帶著他先離開這裡在說！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