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初雲苓的講述，所有人都有點震驚到說不出話。
仙人、小人參什麼的，已經完全超出了他們的認知範疇。
除了去過春山，親眼見識過黑袍人玄乎其玄手段的聞池初硯於既明爺孫三人，另外的聞墨聞煜聞舒庭，卻是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
還是聞舒庭嘆著氣，一句話總結：
“不管歲歲是人還是仙參，她都是我們家的孩子。”
這當然是所有人不必言說就有的默契。
他們只是在擔心。
聞墨低低開口：
“所以這就是歲歲會被綁架的真正原因嗎？”
病房內很安靜，所有人都聽清了這句話。
連初雲苓也不由得摟緊歲歲，好像摟緊自己被人覬覦的珍寶，雙手都在顫抖！
“什麼？這是什麼意思？歲歲被綁架過嗎？”
初雲苓表現得極為緊張。
聞墨在媽媽面前，就是完全卸下防備、沒有尖銳稜角的乖乖小女孩兒，滿眼裡都是對媽媽的孺慕嚮往。
沒等聞煜出聲阻止，她就已經果斷將當初歲歲被綁架到實驗室的事情說了出來。
“……我的確是聽威廉說，他叔叔買下的是個極其珍貴的人參，但是我們來到實驗室，見到的不是人參，而是個小孩子，我自然以為他們是瘋了，卻沒有想到，他們說的是真的。”
聞墨輕輕擰著眉，意識到這個情況有些糟糕。
確切的說，在場所有人都意識到了。
有關這件事，聞墨之前提過，可是誰都沒當回事。
哪想到，這裡面會藏著這樣的驚天秘密！
“看來有人已經發現歲歲身份了。”
聞墨下了定論，臉色極為不好看。
初硯也跟著開口：
“會不會就是我們在山裡遇到的人？”
初雲苓眸光沉沉，卻是搖頭否定了這句話：
“山裡出現的人我認識，那個人……他算是我們一位祖先的伴侶。”
聞池脫口而出：
“祖先的伴侶？那得活了多少歲？老妖怪嗎？”
初雲苓說起這件事來，比說起初家秘聞來，還要艱難。
因為對於他們來說，這個人的存在，是整個初家的恥辱。
“此人叫計無極，他與我家那位祖先初禾，原本是極為恩愛的神仙眷侶，兩人懸壺濟世，可謂是真正的大慈悲。後來，我家祖先初禾因為一場大疫，為百姓染病，險些身死，熬過劫難後，得以功德成仙。但這個計無極……卻是失敗了。”
初雲苓沒有講失敗的理由，但在場的都是聰明人，能夠猜測到人性。
大疫也是真正的天災，能夠捨己為人的寥寥無幾。
這個計無極，或許能在能力範圍內給予他的善良，但是他絕不可能給出自己的性命！
既然失敗，說明他多半是在關鍵時刻逃脫了！
初雲苓苦笑著：
“要說的話，人都有私心，非要追求大愛無私，自然是不可能的。可問題就在於，我家那位前輩初禾仙子飛昇成仙了，而這個計無極卻留了下來。他覺得十分不平衡，便陷入偏執，逐漸瘋魔，最終打上了白玉靈參的主意！”
最讓計無極在意的，不是有人飛昇成仙，而是飛昇成仙的這個人是初禾而不是他！
明明兩人是一樣的行走江湖、懸壺濟世，憑什麼初禾可以他不可以？
計無極認為天道對他不公，內心憤怒扭曲之下，終於走上了邪門歪道。
“……白玉靈參乃是天地靈物，自然沒有那麼好取，要拿，就要揹負偌大罪業，永世不得超生。於是，計無極便起了各種心思，可謂無所不用其極。這些年來，我們初家與他相鬥幾代人，都不能說佔了上風，只能說平分秋色。”
不然初家不會血脈稀薄到只剩下她一人。
當然，現在她面前的四個孩子，都是初家的血脈和傳承。
為此，初雲苓沉重的心情不免得到了一些慰藉。
聞池一驚一乍的話最多：
“等等，爭鬥了幾代人……所以這個計無極真的是老妖怪？”
初雲苓彎了彎唇，覺得小兒子這樣有活力的樣子很棒，耐心解答：
“我們家中那位前輩初禾，飛昇於三百年多前，乃是天地間最後一位陸地飛昇的修煉者，所以這個計無極，如果沒有算錯的話，今年已經三百歲五十九歲。”
聞池震驚地喃喃著：
“真有人可以活這麼久……”
長生不死啊！
古往今來多少帝王都在追逐的夢想！
可是舉國之力都無法做到的目的，原來在這世上是真的存在的？
聞池不由得興致勃勃地問：
“是修煉者都能活這麼久嗎？”
就差問：媽你看我可以不可以。
初雲苓好笑得很：
“雖說現在也有修煉者，不過末法時代，玄門式微，早就不是當年了！何況，就算是鼎盛時期，也沒有動不動活三五百年的道理，這天地運轉自有規則，若是所有資源都被這些長生的老怪物所霸佔，又從哪兒來的力量分予年輕人？”
初雲苓對此很豁達。
她曾經也沉迷過飛天入地的修煉世界。
但是現在卻是覺得，或許平凡的幸福才是最好的。
不過聞池仍是好奇，又追問了兩遍，都快把聞煜給問惱火了。
聞煜瞥他一眼：
“你媽媽很累，不能讓她休息一下嗎？”
聞池嘴唇無聲囁動，到底沒敢把反駁的話說出來。
否則要教訓他的，就不止是老爹聞煜了。
初雲苓倒是笑著出來阻止：
“沒事，是我扯得遠了。小池，你不用想了，現在絕無可能有這樣的事，那個計無極之所以能活這麼多年，是因為他用了最惡毒的手段為自己續命，就是不斷吞噬普通人的精血肉氣運等等，來滋養己身。他就是這個世間最大的罪孽，行走的煞氣之源！每日每夜都會活在痛苦裡！如果我沒有猜錯，這些年他必然是長期處於閉關狀態，一旦他出現，就是天劫加身！”
這也是為什麼那天見到黑袍人，初雲苓很篤定地說那只是計無極的傀儡！
真正的計無極出現，天地間不會這麼平靜！
而傀儡的實力，也遠遠不如計無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