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加中學剛放學，陳霞和同事還在辦公室裡批改作業。
劉副校長敲門進來，讓她去校長辦公室一趟，校長找她聊一聊。
“好的，我這就去。”陳霞很高興，難道有什麼好事？
放下作業，跟在劉副校長後面，她走起路來，步伐輕盈而優雅。
一會後，來到校長辦公室，羅校長帶著溫和的笑容，示意她坐下。
“陳老師啊，我們學校的勤雜工劉鳳清跟你是親戚關係吧？”
“是的，校長，不過我們不怎麼有往來。”陳霞不知道羅校長為何有這一問，她很想說不認識，但看校長和劉副校長的樣子，感覺知道內情。
劉鳳清在學校幹活，她都不想認，不想讓同事知道自己弟媳在學校做勤雜工，太丟臉了。
“怎麼沒往來呢，你是她二嫂吧？”羅校長又問，這怎麼感覺雙方關係不太好的樣子。
這可是親兄弟啊。
但細想一下，好像也能理解了。
“呃，是的，但的確不怎麼有交際，我弟媳已經辭職離開學校了。”
羅校長點點頭：“你知道方柏這個人嗎，應該是伱侄子吧？”
“是的，校長怎麼問起我侄子？”
“聽說，方柏原本打算到我們學校來複讀的，劉鳳清還親自找過你，不知道是否有這件事？”
陳霞琢磨了下，不知校長老是問這事，還是認真說道：“呃，是有這麼一回事，我侄子成績不太好，去年離大學分數線還差好幾十分，估計復讀也考不上大學，高考後去打工斷了手指，有點社會混混性子，進來只會影響其他同學學習，同時拉低學校大學錄取率，我舉賢避親，所以我建議到其他學校復讀。”
“咳，你真是我們的好老師啊！”羅校長氣笑了，還他麻的舉賢避親。
真他麻的做得好啊！
聽陳霞這麼說，再看看這語氣，完全就是嫌棄人家，這哪裡是舉賢避親，這種兄弟姐妹，怪不得人家不想有交際，人家發達了，也沒告訴你！
呵呵，羅校長感覺陳霞真悲哀。
你麻的悲哀，把送上門的學生推走幹嗎，要不然，那三十萬元怎麼可能是甌北一中的！
說不定，人家以後更加發達，捐得更多呢，羅校長壓著火氣，拿起冷茶抿了一口，真怕自己高血壓病再犯。
“謝謝羅校長誇讚，我只是做我份內的事。”陳霞看到校長笑了，自己也露出得意的笑容。
但看到旁邊的劉副校長聽她話後，反而皺著眉頭。
難道，她做錯了？
劉副校長知道校長生氣了，他實在看不下去了，冷聲問道：“陳老師，你難道不關注一下最近甌北一中捐款的訊息嗎，別說老師，不少學生都知道了，一個叫方柏的復讀生向學校捐款三十萬元。”
“哦，你說這事了，我前天也聽說了，這只是同名同姓吧，我弟媳家在農村，經濟條件不太好。”陳霞卯定自己沒搞錯，怎麼可能是自己那侄子。
哎，這怎麼跟人家比呀，一個天一個地，我那可憐的侄子。
“哎，陳老師啊，我覺得吧，你有空時應該回你弟媳家看看，或者到星海商場多走一走。”劉副校長感覺這陳霞真的很悲哀，“你知道不知道，星海公司的老闆娘就叫做劉鳳清，她兒子就叫做方柏，復讀生。
這同名同姓，真是難哦。
看來，我比你更加了解你家侄子。”
陳霞眼珠猛然突出，笑容驟然僵住了，聽到了不敢相信的資訊。
“怎麼可能？”
忍不住說出這句話，再看看兩位校領導，聽後似笑非笑。
“你不知道的事情可能比較多，建議你有空去星海商場走一走，想辦法讓你侄子到我們學校來高考，我打過甌北一中的電話，打聽過訊息，人家方柏三根手指確實斷過，一模考了602分，除了市裡那幾所重點高中，我們學校也沒幾個學生分數超過600分，加起來不到兩個巴掌！”羅校長嘆氣，說完揮揮手，“沒啥事了，回去忙吧。”
羅校長細想一下，也能理解陳霞的不知情，若不是他打電話給甌北一中校長，也不知道方柏傢俱體情況。
永加中學在縣城北面，騎車到甌北碼頭也要一個小時，估計她都沒去星海商場。
實際上，市民大多知道星海公司，畢竟抽獎活動鬧得全城皆知。
但是，除了縣領導和相關部門人員，甌北一中的師生，學生跟家屬說過及身邊的人外，沒多少人知道方石和方柏，除非有意去問星海商場的員工或者知情人。
一家人沒有登報或上電視，就算上了，有幾家有電視，有幾家經常買報紙看。
所以，就算知道星海公司的老闆叫方石，估計見面了也不認識。
這可不是資訊傳遞迅速的年代，拿手機一搜就知道。
“這……”
陳霞聽著校長的話，震驚得像半截木頭般愣愣地戳在那兒。
她和老公好長時間沒回村裡了，過年也沒回，婆婆帶了些年貨送給她們。
星海商場、捐款三十萬元、602分！
這三個資訊對她打擊太大，愣了一會兒，看到校長向她揮手，她如同一具木頭人走出校長辦公室。
羅副校長看到陳霞走後，同校長搖頭嘆了一口氣。
“校長，看來，這兩家關係不太好啊，想讓方柏到我們學校來，不太可能。”
“哎，你猜得沒錯，多半好不到哪裡去，自己弟媳家情況都搞不清楚。
這陳霞腦子有時候真進水了，送上門的富貴不要，還幫我們推走了一個成績優秀的學生。
我讓她去試試看，也沒抱著希望，萬一行呢。”羅校長又嘆了一口氣，對陳霞這種女人是比較討厭的，好事做不成，壞事一堆堆。
但從教師角度來說，教書還行，就是脾氣差了點。
“不得不說，人家發得可真快，連自家兄弟都不知道。”
“我估計陳霞很久都沒回村了，這平時過年過節的，都不探親麼，這兄弟關係鬧得也太僵了。”
“這種事可不少見，親兄弟不如近鄰。”
“哎，說的也是。”
……
陳霞離開校長辦公室後，校領導的話好似晴天霹靂讓她當頭一擊。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沒有親眼所見，她一點都不相信。
回到自己辦公室後，沒有心思批改作業了，拿鑰匙離開。
她也不知道怎麼回到家裡，坐著心緒煩躁，乾脆離開家，騎車回村裡看看。
其實，她更想去甌北碼頭看一看，但距離學校太遠了，騎車過去少說半個小時，回來都晚了。
十幾分鍾後，回到村裡，看到弟媳家三間房門都關著，敲門沒人應。
到她婆婆家，看到兩位老人坐在門前嘮叨。
“咦，大媳婦有空回來啦。”婆婆一臉諂媚笑容，以為回來看望他們，看來學校事情不太忙了。
“呃，回來看看。”陳霞對老人一向冷淡，轉而問道，“弟媳一家人呢？都不在家？”
“不知道啊，估計出去打工了吧，偶爾回來下，也不知道在哪打工，多半沒賺到錢，沒臉回來咯。”婆婆一臉嫌棄地說，面對大媳，又是一副微笑的嘴臉，“我給你摘點蔬菜，一會帶回去學校唄。”
“還是不錯的，年前拿了不少年貨回來。”公公樂呵呵說，“看來混出點名堂來了，聽人家說小兒騎摩托車回來的。”
婆婆歪著嘴懟了一句：“啥屁名堂，要是混得好，怎麼不把家裡房子裝修一下，真不知道欠人家債還清了沒，別到時候讓我們還，我可沒錢。
反正我是沒看到小兒騎摩托車，多半是借的。”
“不用了，我走了。”陳霞聞言，看來兩位老人也不知情。
回學校的路上，她精神狀態不在，在一段村裡下坡時，連人帶車竄進路邊的溝裡，剎車也來及了。
“呸，你那個杯啊！拿個杯啊！”
陳霞面容扭曲猙獰，咬緊牙關，罵罵咧咧，對自己弟媳有些怒火和憎恨，要不是她的事，自己怎麼會回老家，怎麼樣會竄進溝裡。
折騰了一會兒才把車子拖到路邊上，檢查了自己，發現沒啥大傷，臉上也沒劃傷，就是手背被草劃了幾下皮，讓她忍不住。
幸好穿著冬衣，不過一身衣服全弄髒了，車子沾了不少灰和草木。
回到學校，有少同事看她這模樣忍不住笑了起來，甚至有同事還問她是不是下河摸蝦了。
陳霞一臉尷尬，回到家裡，越想越委屈，坐在沙發上忍不住哭了起來，時不時地來一句臭罵“你那個杯啊”。
她老公方磊下班回來，看到老婆靠在沙發上一動不動，問她做飯了沒。
“你個死人，沒看到我倒黴嘛！”陳霞來氣了，哪有心情做飯。
方磊一臉懵，只好問清楚是咋回事。
“都怪你弟和弟媳，把我折騰得倒黴透了！”陳霞一臉冷漠。
幾分鐘後，方磊聽完老婆發洩完一肚子火氣，目瞪口呆：“怎麼可能！？你開什麼玩笑？”
陳霞歪下嘴嗤笑：“呵呵，我也覺得不可能，你弟和弟妹有啥屁本事，一個勤雜工，一個農民，怎麼可能會做生意，還開起一個大商場，開什麼玩笑！”
她當然知道抽獎活動，也知道星海廣場，只是沒有去過，哪裡知道老闆叫啥，況且家離甌北碼頭可不近，沒啥事跑那麼遠幹啥。
“就是啊，你這話雖難聽，但卻是事實，年前還找我們借錢呢。”方磊知道老婆看不起他弟和弟媳，但現在老婆發脾氣，說的也是事實嘛，兩家人走不到一塊兒，當然向著自己老婆了。
“要是有錢的話，家裡的房子早就重新蓋了，怎麼可能讓村裡人看不起。”
聽老公安慰，陳霞感覺心情舒服多了，也沒之前那麼失落了，然後去做飯。
但晚上睡覺的時候，做了一個噩夢：夢到弟妹一家開著豪華汽車，坐擁一個超級大商場。
夢醒的時候，陳霞回想校領導的話，她是七分不相信，三分懷疑。
她打算明天早上讓同事代兩節課，去星海商場看一看。
資訊傳遞需要一個時間過程，抽獎活動是元宵節，到目前這段劇情才過幾天時間啊。
況且這是個資訊封閉、交通不便的年代，只能靠你－我－他，而不是你－網路－眾，永加中縣離星海商場可不近，看地圖哦，文字也有說明。
別說那個年代，如果同一小區，就說你隔壁，你不一定知道人家叫啥名字做啥生意。
沒有特意去宣傳，有意隱瞞外界，知道抽獎活動這件事和知道星海公司的老闆是兩碼事，不能混為一談。
我不是特意解釋這個劇情，而是根據雙方關係發展來定劇情。這個劇情的坑填完了，沒啥聖母和親戚鬧商場的事。還有兩章，高考結束，主線啟航。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