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及到生死的戰鬥絕非小事。
如若十二地支知曉此事，那麼沒有理由不會到場。
但似乎發生了什麼有趣的事情，以至於只有幾個十二地支到場。
而且這件事肯定跟莫尤·艾薩克有關。
比楊德的目光在莫尤身上停留了兩秒的時間，那審視的舉動可以說是毫不掩飾。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關注莫尤這一號人物的……
應該是莫尤利用「古代管道」去往黑暗大陸的那時候吧。
所以當莫尤活著回來之後，比楊德當時的第一個念頭就是拉莫尤入夥。
可惜……
這已經成了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比楊德目光一轉，終於是看向了自己曾經敬重的父親，艾薩克·尼特羅。
“我之前的提議仍然有效，不過……我知道你是不會回心轉意的。”
凝視著眼前這張多年未見的臉龐，比楊德緩緩收斂笑意，用一種聽不出任何波瀾的語氣道：“做好被我幹掉的覺悟了嗎？”
“嚯嚯，不要說得你好像已經贏了一樣。”
尼特羅的眼神如刀鋒一般銳利。
非暮年時的低沉，而是年輕時的那種氣盛。
比楊德感受到了尼特羅那種鋒芒畢露的氣勢，頓時有點意外。
但也僅此而已。
不論尼特羅為這場戰鬥積攢了多少氣力，比楊德都有絕對的信心去贏下戰鬥。
“那就別浪費時間了，快點開始吧。”
比楊德那覆蓋著「X」型傷疤的粗獷臉龐上再次浮現出笑容。
而後也不管獵人協會一方作何反應，直接轉身大步走向飛船所在的方向。
跟比楊德一起過來的那十幾人站在原地不動，等比楊德從他們中間走過之後，他們才轉身跟在比楊德身後。
也在這時，飛船啟動升空，揚起的氣流捲起比楊德他們的頭髮和衣襬。
隨著飛船升到一定高度，比楊德一眾人來到飛船下方，然後逐一轉身，看向前方的獵人協會一眾人。
比楊德開啟所有精孔，釋放出最大限度的顯現氣量，顯然已經做好了戰鬥準備。
而比楊德的隊友們自發後退，儘可能的遠離比楊德，為接下來的這場戰鬥騰出空間。
見比楊德如此乾脆的擺出陣仗，獵人協會一方也隨之做出回應。
先是獵人協會的飛船升空離開，隨後莫尤一眾人也是不停後退，將場地留給尼特羅和比楊德。
很快——
偌大的區域之內，只有尼特羅和比楊德相對而立。
而莫尤他們則是站到了很遠的地方，避免被戰鬥餘威波及到。
場內。
尼特羅周身浮蕩著如同水蒸氣一般的念力。
但下一刻，這些狀似水蒸氣的念氣突然變成了堅冰一般的定格狀態，嚴嚴實實罩住尼特羅身體的每一處角落。
雙方都是在頃刻之間做好了戰鬥準備。
且，
已然無話可說。
唰！
比楊德毫無半點「尊老愛幼」的自覺，率先發起攻勢，那高大魁梧的身體裹挾著不容小覷的氣場，如同一道流光飛掠向前方的尼特羅。
眼看著比楊德以極快的速度壓過來，尼特羅眼簾微微低垂，雙手似快又慢的合攏。
嗡——
紅巖山頂上空彷彿有佛音響起。
烈日豔陽之下，一尊莊嚴肅穆，無悲無喜的巨大觀音驀然出現。
一同出現的，還有那壓過灼日光芒的金色光輝。
「百式觀音·叄掌」
直接略過試探的階段，百式觀音的一雙竹節似金色手臂豁然間朝前探去，以不可阻擋之勢將前衝而來的比楊德包裹進雙掌之中。
啪！
隨著雙掌飛快合攏，一圈白色氣浪從掌縫之間迸發而出。
“老夫可不會讓你稱心如意。”
略微低垂的眼簾重新上抬，尼特羅老眼中的銳利光澤絲毫未減。
就以「最後一戰」的態度……
在日暮時的光輝之中盡情燃燒！
「百式觀音·九十九掌」
尼特羅的眼眸驀然之間撐到最大，佇立於身後的百式觀音猛然調動起所有手臂，朝著下方打去。
霎那之間——
凌冽無比的掌擊化為一道道金色流光，從各個角度轟擊向被雙掌包裹其中的比楊德。
從這一幕來看，那包裹住比楊德的雙掌，反而會替比楊德抵擋住傷害。
但尼特羅顯然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
就在這些金光即將落擊之際，將比楊德緊緊合攏在其中的雙掌陡然之間化為念力消失不見。
而比楊德剛恢復自由，百式觀音的掌擊便如同驟雨般集中於比楊德的身上。
嘭嘭嘭……！
比楊德瞬間淹沒於諸多金色流光之中。
與掌擊同至的強大破壞力讓堅硬的赤色巖地不堪重負，很快就迸裂四濺。
溢散的衝擊力更是捲起一陣陣碎石沙塵，在強勁氣流的帶動之下，這些細碎石頭卻也有堪比子彈的威力。
戰場之外。
莫尤一眾人，以及比楊德隊伍的那群人，皆是看到了那一尊正在大發神威的金色觀音。
對於尼特羅的絕招，莫尤他們早知根知底，此刻倒沒什麼太大反應。
但比楊德隊伍的那群人，卻從未見過尼特羅的百式觀音。
此刻親眼所見，除了那位水手服機器少女之外，其他人皆是難掩震撼之色。
尤其是「石壁小隊」的以謬海爾為首的幾名僱傭兵，更是差點將眼睛瞪出來。
石壁小隊是一支由十一人所組成的傭兵部隊，從闖蕩出名聲之後，就一直活躍於世界各處的戰場。
又因為驚人的任務成功率，高效而恐怖的作戰效率，近乎為零的犧牲率……
石壁小隊被業界賦予傳說之名。
毫不客氣的說，石壁小隊在僱傭兵領域之中的地位和名聲，就相當於以前職業獵人之中的清凜隊，兩者皆是各自領域之中的活傳說。
但就是這個在戰場之上的活傳說，卻被百式觀音驚得瞠目結舌。
他們僅需一眼就能確認百式觀音在戰場上的恐怖殺傷力，以及戰略方面的價值……
“喂喂，前兩天是誰說尼特羅已經老了……”
石壁小隊的隊長繆海爾死死盯著那正在瘋狂壓制比楊德的百式觀音，難以置通道：“就這誇張的攻勢，連‘格雷姆’也扛不住吧。”
“比楊德隊長該不會……”
“閉嘴，戰鬥才剛剛開始，別急著唱衰。”
“嘖……完全看不清‘掌擊’的攻擊軌跡，活傳說就是活傳說啊，名不虛傳。”
“我也看不清楚……所以要是我踏入那個大東西的攻擊範圍之內，應該會像蚊子一樣被瞬間拍扁吧。”
“自信點，把‘應該’去掉。”
“比楊德隊長是‘強化系’吧，大機率是防得住的。”
“嗯。”
比楊德隊伍的一眾人目不轉睛看著戰場內的情況。
儘管震驚於百式觀音的恐怖壓制力，但是仍然對比楊德充滿了信心。
場內。
百式觀音打完了最後一掌。
隨後，那十多雙細長手臂如同機械一般，井然有序的回縮到身側。
尼特羅沒有撤銷百式觀音，凌冽鋒利的目光彷彿要洞穿那沖天而起的煙塵，以此探明煙塵之內的情況。
呼——
忽然。
煙塵內部突起一股強勁氣流，如長虹般貫穿煙塵，直指上方而去。
緊接著，
那股沖天而起的氣流如同散開的麻繩一般，將周遭瀰漫浮動的煙塵震盪成虛無，從而顯露出一地的狼藉，以及一個被密集掌擊生生拍打出來的大坑。
咔噠、啪嗒——
那坑底之內響起零散石子被踩碎的聲音。
隨著聲音離地面越來越近，便見比楊德沿著坑底陡坡走了上來。
他的臉上和鎧甲衣服上皆是沾染了不少汙跡，但看上去並沒有受傷。
“不痛不癢的。”
比楊德先是扭了扭脖子，而後又轉動了幾下右肩膀。
做完這幾下不合時宜的熱身動作之後，比楊德緩緩抬眼瞥了下佇立於尼特羅身後的金色觀音。
“要不是它就佇在那裡……”
比楊德抬手指著百式觀音，面無表情道：“這疲軟無力的攻擊，都要讓我開始懷疑你是冒牌貨了。”
“嚯……”
尼特羅眼睛微眯，用一種平靜的語氣道：“你是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喜歡耍嘴皮子的。”
“實話實說罷了。”
比楊德咧嘴露出招牌式的豪邁笑容，旋即毫無徵兆張開雙臂，其力道之兇猛，愣是將沾附於臂甲上的灰塵震成煙霧狀。
“最後再說一句實話吧，老爺子啊，你已經輸了……！”
比楊德這句話剛落下，那佇立於尼特羅身後的百式觀音卻是猛然揮出一掌，掃向比楊德的側面。
那般攻勢，似是要將比楊德橫掃一空。
然而比楊德卻露出了更為豪邁的笑容，根本不在意百式觀音的掌擊從哪個角度襲而來，直接就是朝前打出筆直的一拳。
「知行合一·領域」
卻見比楊德那朝前打出去的拳頭之上有若隱若現的波紋在疾速轉動。
下一個瞬間。
詭異的一幕發生了。
那本該橫掃向比楊德側面的金色流光，卻像是突然中了遲緩之術一樣，眨眼之間褪去了籠罩其上的金色光輝，轉而顯露出粗壯的指節和寬厚的掌心。
掌擊的速度變慢了——
不對。
是掌擊被某種力量牽引了。
在旁觀眾人的驚訝注視之下，那速度突然變慢的觀音手掌如同一艘墜入巨大漩渦之中的扁舟，沿著既定的軌跡，以極快的速度流向漩渦中心點。
而那個漩渦中心點，正是比楊德朝前打出去的右拳。
就這樣——
觀音的手掌和比楊德的拳頭在半空中碰撞到一起。
嘭！
一股洶湧狂暴的氣勁從拳掌交觸之處轟然席捲向四周。
緊接著在這偌大聲勢之中，竟有一道道如玻璃般碎裂的聲音響起。
只見那死死抵住比楊德拳頭的觀音手掌之上，居然開始浮現出一道道肉眼可見的裂痕。
這些裂痕像是冰川裂縫一樣，沿著掌背迅速蔓延向整條細長的手臂。
比楊德仰頭看著觀音手掌之上的明顯裂痕，粗獷臉龐上的笑容始終如一。
對於這個結果……
他一點也不意外。
百式觀音的無解之處，就在於那根本看不清的出掌速度和角度。
所以在面對百式觀音的攻勢時，沒辦法在受擊之處或進攻之處上凝聚更多的念力，如此也就沒有資本去幹擾或擊潰百式觀音那種連綿不絕的攻勢。
最終的可選方式，就變成了只能用顯現氣量分佈最均衡的「堅」去嘗試著應付來自百式觀音的攻勢。
可就是因為攻防力的均衡分佈……
才無法在正面和百式觀音交鋒，從而處於一直被捱打的處境，最後被生生拍死。
比楊德從踏入念能力世界的那一刻起，就已經開始親身體會百式觀音的可怕之處。
所以除了尼特羅之外，沒有人比他更瞭解百式觀音。
也沒有人——
比他更懂得對付百式觀音！
知行合一·領域這項能力，在蘊含強化系攻防強度的同時，還能在唸氣之中施加一種如同黑洞引力般的性質。
換言之，就跟莫尤的相位之力差不多，可以將對手的攻擊吸附到一個點上。
比楊德當初就是用這一招秒掉了從NGL擄過來的嵌合蟻。
而這一招，嚴格來說就是百式觀音的剋星。
更準確來說——
是被比楊德用出來的這一招，才是百式觀音的剋星。
尼特羅看到了比楊德使用的念能力，以及百式觀音那被打出諸多裂痕的手臂，老眼中頓時閃過一抹驚色。
但他的心態絲毫不受影響，倏然間操控著百式觀音的其他手臂拍向下方的比楊德。
面對百式觀音那驟然間提速的攻勢，比楊德哈哈大笑出聲，卻是來者不拒，在雙拳之上施加「知行合一·領域」的能力效果，而後朝身前打出一片拳影。
在這股黑洞般的引力面前，本該從各個角度打向比楊德的金色流光根本無法逃逸，皆是被吸引過去。
下一個瞬間。
百式觀音的掌擊和比楊德的拳頭在半空中精準交匯碰撞。
幾乎沒有任何意外……
一道道裂痕如遊蛇般在百式觀音的身體各處浮現。
能將更多顯現氣量集中在拳頭之上的比楊德，在攻防強度和威力方面，皆是強於百式觀音！
咔嚓、咔嚓。
那曾讓無數念能力者望塵莫及的金色觀音，便是在下一刻破碎開來……
在場外觀戰的眾人看到這一幕，紛紛都是露出震驚之色。
唯獨莫尤眼簾低垂，心中翻湧著複雜情緒。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