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始終沒有露面。
就是打算等莫尤掀翻其他十二地支再出來。
只是他看出銀達在勝率歸零之後，還抱有不惜重傷也要儘可能消耗莫尤潛在氣量的念頭，所以才會提前現身。
正如他剛才所說的，用重傷去換取對於莫尤來說微不足道的潛在氣量，實在沒有必要。
“怎麼說？”
金面帶笑意看著莫尤。
莫尤長嘆一聲，耷拉著眼皮反問道：“我說你啊……在湊熱鬧之前，能不能先了解一下情況？”
“如果你說的‘情況’是指尼特羅會長和比楊德的決鬥，那麼我在接受指令之前，已經大概瞭解過了。”
金稍稍收斂笑意，神情認真。
莫尤聞言眉頭一蹙。
金看著莫尤的反應，雙手緩緩從兜裡伸出來，認真道：“莫尤，你是不是太小看那臭老頭了……”
突然之間將尼特羅會長的稱呼改成老頭子，是因為金和比楊德一樣，都是被尼特羅下了「不能去黑暗大陸」的制約。
只不過比楊德是被尼特羅強制性下的制約，而金則是被尼特羅坑的。
所以這個時候稱呼尼特羅為臭老頭，也算是金所表現出來的丁點怨氣。
莫尤並沒有意識到金對於尼特羅的稱呼問題，針對金剛才所說的話，他搖頭道：“我怎麼可能會小看老頭子，就境界而言，我不認為這世上有比老頭子更厲害的人。”
“我指的不是實力。”
金也是搖了下頭，意有所指道。
莫尤凝視著金的臉龐，沒有說話，而是等待解釋。
金偏頭看向獵人協會專屬機場的方向，用一種平淡如清風般的語氣道：
“其實也不能說是你小看了那臭老頭，而是你始終沒有站在‘職業獵人’的角度去看待這件事。”
“嗯？”
莫尤神色一動，聽懂了金話裡的意思，蹙眉道：“我只是認為……在有選擇餘地的前提下，沒必要做到那種程度。”
“所以我才說你始終沒有站在‘職業獵人’的角度去看待這件事，對於職業獵人而言，追求和覺悟是掛鉤的。”
金收回望向協會機場方向的目光，轉而再次看向莫尤，平靜道：
“那個臭老頭……既然沒有選擇一勞永逸的做法，那就說明他一直都在等待這一刻的到來，這是他期待多年的一場狩獵啊。”
說到這裡，金的身上浮蕩出更多念力。
卻是開啟了全身的精孔，從「絕」切換到了「堅」。
這個舉動，也意味著金做好了戰前準備。
“而相比於我剛才所說的覺悟……”
金向前幾步，微笑道：“獵物能夠按照獵人預先設定的路線去行動，正是當獵人的樂趣所在，你想破壞那個臭老頭子的樂趣嗎？”
“……”
莫尤沉默了一下，緊皺的眉頭緩緩舒展開來，嘆道：“我明白了，但我還是沒想過缺席，哪怕是以局外人的身份……”
他在面對任何事情時，總是力求留有餘地，所以才能一路走到現在。
以至於他看待問題的重點，就在於「可選餘地」之上，如此才不能理解尼特羅的做法。
但他也沒想過要去破壞尼特羅享受狩獵過程的樂趣，只是想著既然情況允許，那麼為何不留一條後路？
這兩者之間，本身就是不衝突的。
可金所說的這些話，讓他明白尼特羅想要的正是在自斷後路的前提之下去享受狩獵的樂趣。
這種堪稱瘋魔般的追求，就是純粹的職業獵人嗎……
儘管明白了這一點，但莫尤還是想在現場親眼見證結果。
聽到莫尤的話，金點頭表示理解，不過卻不意味著他要透過「認輸」的方式去終結尼特羅下達的特別指令。
“不想缺席的話，就先過我這一關吧，怎麼說我也是正兒八經接受了特別指令，總不能什麼活兒都不幹吧？所以為了避免這傢伙回頭舉報我，我覺得還是稍微出點力吧。”
說到這裡，金毫不客氣的抬手指了一下場內的第三人銀達。
看到金的舉動，銀達懵了一下，旋即腦袋像撥浪鼓似的來回搖晃，喊道：“別亂潑髒水，我才不會幹那種事！”
金無視了銀達的控訴，神情認真看著莫尤，再一次問道：“怎麼說？”
“以前怎麼沒看出你這麼愛玩？”
莫尤吐槽了一句，旋即正色道：“那就來吧。”
“好。”
金笑了笑，然後看向不遠處的銀達，問道：“銀達，你也聽到了吧？”
“聽到了。”
銀達點頭，卻是有些欲言又止。
金挑眉道：“那你還站在這裡幹嘛？”
“呃，不然我該幹什麼？”
銀達又懵了一下。
金聞言翻了一下白眼，嘆道：“送傷員去醫院治療啊，這種事還要我提醒嗎？”
“哦，我馬上送他們去！”
銀達恍然大悟，下意識就轉身大步走向傷得最重的波特白。
可才走出幾步，他忽然停下來，回頭看向一臉理所當然的金，遲疑道：“可是我……”
“已經出局的人沒有資格提意見。”
金沒有去看銀達，只是反手就扔了一個「禁言術」過去。
“……”
銀達張了張嘴，最終還是老老實實擔任起搬運傷者的任務。
雖然他本身也是一個需要儘快處理傷勢的傷員。
莫尤在一旁看著，並沒有去幹擾金的安排。
其實他在知道金要搞事的時候，就已經將中了鏡花水月的銀達列為助力之一。
但他很快就放棄了這個念頭。
因為金可不是波特白這種更容易對付的強化系……
真要開打的話，莫尤沒有信心在短時間內結束戰鬥。
所以考慮到和金的戰鬥可能會持續很長時間，便索性預設了金的安排，讓銀達先將這幾個傷者送去接受治療。
畢竟今晚的對立，又不是非得涉及到生死。
金看了眼一口氣扛起所有傷者的銀達，隨即看向莫尤，意有所指的道：“吃點虧沒事吧？”
他話裡所指的吃虧，自然是指銀達的退場。
畢竟以對立關係來看的話，要是這場戰鬥正常發展下去，那麼銀達極大機率會成為莫尤的傀儡，從而在戰鬥中發揮出一些價值。
而他主動指示銀達搬運傷者去接受治療，則等同於是卸去了莫尤所擁有的部分優勢。
“沒事，正好我也是這麼想的。”
莫尤當然不會在意這種事情。
金見狀笑了笑。
此時。
銀達已經搬運著傷者走遠，然後很快就意識到一種可能性。
礙於葛兒這個前車之鑑，他顯然無法忽略自己可能會被操控的可能性。
所以就想到金臨時指示他搬運傷者離開，某種意義上是在摧毀莫尤的優勢。
可莫尤竟然沒有任何意見……
一想到這裡，銀達的心情再次變得複雜起來。
今晚這場針對莫尤的行動，真的是狠狠加深了他對莫尤的認知和了解。
獵人協會的專屬機場。
飛船之上。
隨著銀達的退場，豆麵人很快就收到訊息，隨即將戰況告知現場的尼特羅等人。
“最後是莫尤和金的一對一啊。”
康宰忽然來了興趣，有種趕赴現場觀戰的衝動。
他很想看看莫尤和金之間會擦出什麼火花。
皮約恩也聽到了這個戰況資訊，下意識放下手機，並且挺直上半身。
她的這個反應，顯然是開始擔憂起莫尤。
畢竟就算再怎麼不想承認，也無法改變金是一個實力極強的念能力者。
綺多仍舊板著一張臉，沒有發表意見。
而尼特羅也沒有開口，習慣性捋著削短後的鬍鬚，只是那老臉上浮現出一絲笑意。
公園廣場之上。
莫尤和金隔空對視。
兩人身上的念氣之中，皆有鱗片狀的形態。
卻是在戰鬥開始之前各自構築出了「堅·骸骨鍍層」的能力效果。
戰鬥一觸即發。
金忽然道：“莫尤，你還沒見過我的能力吧？”
“嗯。”
莫尤輕輕點頭，眼中閃過一抹好奇之色。
他從未見過金的念能力，主要是因為金的技巧性強到變態，很多時候根本不需要動用真正屬於自身的念能力，就能用各種打擊性念能力解決戰鬥。
另外原著中也沒有顯露過金的念能力，只著重描述了金的變態天賦。
金看著莫尤，抬手抵著下巴，認真道：“但我卻大致清楚你的能力，所以就能力情報方面來說，我的優勢很大。”
“是這樣沒錯。”
莫尤附和了一句，旋即問道：“你該不會是……想在開啟之前透露自己的能力吧，如果是這樣的話，大可不必。”
“哈哈，你想多了。”
金聞言微微一怔，而後露出爽朗笑容，認真道：“不過……只要我使用了能力，那麼所謂的能力情報優勢就會變得毫無意義。”
“什麼意思？”
莫尤抬了抬眼皮。
金神秘一笑：“你很快就會知道的。”
話音剛落，不等莫尤作何反應，金忽然舉起右手。
嗤——
一團火焰般的念力在金的右手上浮動，頃刻間變成一張印著遊戲磁帶圖樣的卡片。
從卡片的質感來看，如果不去細看，很有可能會一眼將其看成真正的遊戲磁帶。
莫尤看到這一幕，條件反射般輕壓刀身。
阻止敵人發動念能力是戰鬥常識……
但金隨之而來的話，卻讓他瞬間止住了進攻的念頭。
“別浪費力氣了，我所選定的‘模式’對你有利，所以在能力發動的過程中，你是阻止不了的，這是誓約，也是制約。”
金解釋之餘，飛快掃了眼莫尤身上的念力變化。
因為是熟人之間的對決，所以他才會在使用能力時專門出聲解釋。
而莫尤也是因為這一點，所以才會無條件接受金的說法。
見莫尤壓下進攻念頭，金平舉著那張剛具現化出來的傾向於集卡遊戲風格的卡片，語氣平穩道：“強制遊戲，玩家ID莫尤·艾薩克。”
隨著這句話出口，只見那卡片上的遊戲磁帶圖案的空白之處飛快顯露出莫尤的全名。
下一刻，
卡片化為念力憑空消失。
緊接著，莫尤的頭頂上突然冒出一串散發著金色光澤的字型，赫然是他的全名。
與此同時。
金的頭頂上也冒出了自己的名字，只不過那名字的顏色卻是平平無奇的白色。
莫尤第一時間注意到了這個變化，並且握在手裡的黑刀突然間自行消散，變回念力迴歸到身體上。
“嗯？”
莫尤微怔，嘗試著重新具現化出黑刀，卻沒有任何反應，似乎是被封印了念能力。
而這個現象，顯然是金的能力造成的。
“這就是你說的對我有利？”
瞥了眼空空如也的右手，莫尤耷拉著眼皮看向前方的金。
金微笑道：“別急，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
“我聽著。”
莫尤看了看金的頭頂上的白色名字。
金注意到莫尤那望向ID的目光，便順勢用手指著自己頭頂上的ID，解釋道：“這是遊戲ID，而我的念能力名為頭號玩家，顧名思義，就是跟遊戲模式有關的能力。”
“……”
莫尤沉默以對，心想著這種能力型別還真的很符合金的興趣愛好。
金繼續解釋道：“頭號玩家的能力啟動模式共有兩種，一種是邀約型，另一種是強制型的，如果是邀約型，只要取得玩家的同意，就能在不需要取得正確ID的情況下開啟遊戲。”
“反之，如果是強制型模式，就需要預輸入玩家的正確ID，而我剛才選定的模式就是強制型。”
“當這個模式開啟之後，被強制性選定的玩家會在遊戲補償機制下得到一枚復活幣，也就是可以投幣復活，相當於是一個能重新來一次的機會。”
“還有，進入遊戲的雙方玩家，會肩負一種無法使用自身念能力的debuff，所以就這一點而言，不用擔心我會是一個複合型念能力者。”
“而遊戲內容很簡單……”
“那就是用‘念能力’來對決。”
大致解釋了一下「頭號玩家」的能力機制，而後金突然露出了興致勃勃的神情。
“如果你問我這個能力的有趣之處是什麼，那我的回答是隨機性！”
“等等，你剛才的說法有點矛盾吧？禁止使用念能力，但遊戲內容又是以念能力來對決？”
莫尤注意到了這一點。
金認真道：“不矛盾，因為當遊戲正式開始之後，會隨機賦予我們一種念能力。”
“嗯？”
莫尤聞言一驚。
這……
難怪金剛才會說這個遊戲的有趣之處在於隨機。
但隨機匹配出一種念能力……
這種事情多少有點離譜了。
莫尤心驚之餘，又突然想到凱特的瘋狂小丑。
那個念能力好像就是金親自傳授教導的。
如此看來，瘋狂小丑這項能力所具備的隨機性……
就是金這傢伙依據自身喜好搞出來的吧？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