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十一盤薄底披薩，十五個雙層漢堡，十根炸雞腿，六份薯條，四隻烤雞……
莫尤這才填飽了肚子。
不知何種原因，自從他邁入念門檻之後，隨著念水平的提高，食量變得越來越誇張。
一頓飯下來，總是要吃這麼多才能飽。
如果只吃甜品的話，倒不用像現在吃這麼多，但實際上也要吃掉不少。
吃飽喝足之後，三人離開簡餐店。
“下次見。”
桑比卡上了一輛計程車，透過車窗朝著莫尤揮了揮手。
莫尤回以微笑，目送著計程車駛遠。
菲歐娜立於莫尤身旁，也是沉默看著漸行漸遠的計程車。
直至計程車匯入車流之後，才緩緩收回目光，轉而看向身旁的莫尤，面露遲疑之色。
“怎麼了嗎？”
莫尤看了看一臉遲疑的菲歐娜。
菲歐娜頓了頓，問道：“可以互留一下通訊號碼嗎？”
“當然可以，我還以為是什麼事呢。”
莫尤微怔，旋即笑了笑。
對他來說，能夠結識本事高強的職業獵人，是一件好事。
很快，莫尤和菲歐娜互留了通訊號碼，隨即在簡餐店門前分別。
返回酒店的路上，莫尤沒有搭乘交通工具，而是選擇了步行。
讓皮約恩在酒店房間待久一點。
這是莫尤選擇步行的原因。
行走在街上，莫尤看了眼周圍喧鬧的街景，隨後緩步走進人群之中。
一個多小時後。
莫尤回到下榻酒店的大門前。
“要不然再去逛一逛？”
抬頭看向高聳的酒店，莫尤心想著回去房間又要被皮約恩糾纏，不如在外面繼續晃盪一段時間。
想到這裡，莫尤轉身離開，去了十公里外的一家博物館。
在博物館裡漫無目的逛了大概三四十分鐘後，莫尤收到了豆麵人發過來的一條簡訊。
「莫尤先生，尼特羅會長邀您到‘心源武館’相見。」
看到這條簡訊，莫尤精神一振。
“終於有空了啊。”
莫尤收起手機，目露興奮之色。
儘管能預見自己被尼特羅秒掉的場景。
但莫尤認為這是一次難得的挑戰機會。
他根本不在意輸贏，只在意能從這次挑戰中得到什麼。
莫尤隨手招了一輛計程車。
上車後，莫尤閉目假寐，捨棄各種雜念，不停的在腦海裡勾勒出尼特羅在唸空間動用百式觀音時的畫面，企圖從中尋找到哪怕一點點的動作習慣。
半個小時後。
計程車抵達心源武館。
莫尤下車，大步走進武館內。
這間武館，比司吉之前帶他來過。
走進武館的前廳，不見任何一個人，似乎跟之前一樣被提前清場了。
莫尤沒有多想，駕輕就熟來到武館內的訓練場地。
偌大的場館，除了尼特羅一人，還有其他三人在，分別是豆麵人和綺多，以及菲歐娜。
莫尤走進場館，看到豆麵人和綺多倒是不意外。
豆麵人是尼特羅的隨身秘書，這種場合過來觀望一下不奇怪。
綺多大概是擔心他會受傷，所以擔任緊急應對醫生的身份，在一邊站臺。
只是莫尤沒想到剛分別兩三個小時的菲歐娜也在。
這個言行舉止中略顯古板的女人和比司吉一樣都是師從於心源流，難道是尼特羅的直系弟子嗎？
莫尤看了眼站在場邊的菲歐娜，緊接著看向場地。
尼特羅已然就位，挺拔身姿立於場地重心。
“來了啊。”
尼特羅面帶笑意的看向莫尤，抬手示意莫尤直接過來。
場地邊上。
豆麵人、綺多、菲歐娜神情各異，皆是看向了剛走進場館的莫尤。
“為什麼要提出這種要求……”
綺多蹙眉看著莫尤，難掩心中擔憂之意。
莫尤察覺到綺多望過來的毫不掩飾的擔憂目光，卻是佯裝著不知所覺，徑直走向尼特羅。
在「沼男事件」中貢獻了那麼大的力氣，本應該能從獵人協會那裡得到豐富的酬勞。
結果卻只向尼特羅提出了打一場架的要求。
這樣的事情，在外人眼裡是不可思議的。
但莫尤不會去計較這些得失。
如果能在這場捱打中汲取到一些重要的經驗，那莫尤肯定會覺得值回票價。
來到尼特羅身前十米處站定，莫尤卸掉外套和上衣，使了點巧勁，扔到場外的綺多手裡。
“我想，這場比試……大概不需要裁判什麼的，但最好能夠讀秒開始。”
莫尤稍微伸展了一下四肢，提出了一個微不足道的要求。
尼特羅捋著鬍子，點頭道：“這都是小事，還有其他要求嗎？”
“可以的話……”
莫尤拉直雙臂，直視著尼特羅的眼睛，微笑道：“請您務必不要留手，並且直接使用‘念能力’戰鬥，即使一個照面就將我打倒也不要緊。”
以言語讓尼特羅在這場比試中傾盡全力，考慮到雙方的實力差距，這就好比在要求一個黑幫分子朝自己額頭開槍一樣。
但莫尤知道尼特羅會把控好分寸。
“嚯……”
尼特羅深深看了眼莫尤。
不知從何時開始……
在戰鬥之中，自己習慣了等敵人先行進攻。
現在聽到莫尤的這種要求後，尼特羅心中泛起一絲異樣感。
小傢伙啊……
那就如你所願吧。
尼特羅笑著應了下來。
“沒問題。”
“嗯，那我沒其他問題了，直接開始吧。”
莫尤結束了拉伸動作，釋放出念力覆蓋全身，聚精會神看向尼特羅。
尼特羅聞言，朝著場外的豆麵人使了個眼神。
豆麵人有聽到莫尤和尼特羅的交談，此時注意到尼特羅的眼神，自然是心領神會，快步走進場地，接下了讀秒的工作。
“5、4……”
豆麵人用平緩的語調讀秒。
而不遠處的綺多和菲歐娜都是略微緊張的看向場內。
僅以同齡段而論，莫尤不論實力還是戰鬥智慧，都是極為出色的。
可不管莫尤在同齡段有多麼出色，現在要面對的人，可是享有世界最強念能力者名頭的尼特羅。
這根本就是一場絕對的碾壓之戰。
“3、2……”
豆麵人繼續讀秒。
綺多緩緩睜大眼睛，緊盯著場內的情況，在心中祈禱著：尼特羅會長，您可別玩過頭了……
菲歐娜也是聚精會神觀望著場內的情況。
她很好奇莫尤向尼特羅提出這種要求的動機。
站在她的角度，她認為這場實力懸殊的比試沒有任何意義。
必然會在比試中碾壓對手的尼特羅，不會從這場比試中得到任何跟酣暢淋漓有關的感受。
必然會在比試中被對手碾壓的莫尤，也不會從這場比試中得到任何的經驗和感受。
這場戰鬥，必然會在一瞬間迎來結束。
對尼特羅實力有著深刻了解的菲歐娜，在心中如此篤定。
“1、開始！”
豆麵人終是結束了讀秒。
霎那間——
尼特羅滿足了莫尤的要求，看似緩慢的合掌，卻極快的在身後擬態出百式觀音。
當百式觀音現身的瞬間，已然是出手了。
壹掌！
煥發的金光之中，百式觀音的右側手臂倏然間揮出。
那寬厚的手掌化作一道金光，從上往下，以豎掌之勢當頭劈向莫尤。
“……”
莫尤卻是在金光湧現之前，便是毫不猶豫朝前踏步，身體如箭矢般向前射去。
整個動作過程，他始終目不斜視看向尼特羅，彷彿沒有看到百式觀音，以及那從上方劈落下來的寬厚手掌。
於是——
百式觀音的第一掌打在了莫尤身後的地上。
轟的一聲巨響！
場館那特製的地板被劈出了一個菱形大坑。
百式觀音的第一掌以這樣的方式落空了。
場外。
短瞬間的戰鬥變化落在豆麵人眼中，唯一的感受即是……
運氣嗎？
他認為，莫尤是初生牛犢不怕虎，所以在戰鬥開始的瞬間選擇主動出擊，徑直衝向尼特羅會長。
也因為這樣的決定，才導致尼特羅會長那快到肉眼無法捕捉的第一掌打空了。
這是豆麵人的感受。
但綺多和菲歐娜卻不這麼想。
預判？
還是心知肚明？
她們能看出，莫尤是確信著百式觀音的第一掌會以怎樣的方式降臨。
所以才會在戰鬥開始的瞬間，便毫不猶豫將「氣」聚集於下半身，以此提升爆發力。
甚至極為自信的不將視線集中點分散到百式觀音身上。
如果這是預判。
那麼，猜錯的下場就是在一瞬間化作肉泥。
綺多和菲歐娜心有餘悸，目不轉睛盯著場內的戰鬥。
她們意識到……
這場實力懸殊的較量，並不是什麼小打小鬧。
場上的那兩位，都是認真的、嚴肅的在進行這場較量。
“嚯嚯……”
尼特羅目視著徑直衝來的莫尤，心中升騰起一絲怪異感。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這種說法並不是絕對的。
作為出掌的一方，尼特羅清楚的感覺到……
眼前這個少年，似是很熟悉百式觀音的第一掌。
“老夫曾在你眼前展示過嗎……”
“哦，是在那個念空間裡啊。”
“有趣的小傢伙。”
在壓縮著時間的間隙裡，尼特羅的思緒如閃電般掠過腦海。
於緊迫兇險的激戰中還能有餘力去思考，是成為武道極致之人必備的能力。
瞬間的思考爆發力。
即是如此。
而像尼特羅這種級別的高手，又會將這種瞬時思考爆發力昇華到另一種境界——
心滴拳聽！
身處此等境界的強者，會在疾風迅雷般的戰鬥中產生一種時間觀念矛盾感。
分明快如疾雷，卻又緩慢得彷彿度日如年。
於是便能在這時間的間隙之中，從對手的肢體動作、眼神、唸的流動等各種因素上“聽取”到一些只會在戰鬥中展現出來的情報。
僅一掌過後，尼特羅便從莫尤的每一個動作中覺察到了一些資訊。
他判斷莫尤應當是在唸空間裡旁觀了他的百式觀音，並且頗有心思的記住了百式觀音的出掌順序、掌勢、角度。
然後以此作為憑仗去尋求突破口。
從一開始就接受了戰敗的事實，卻也從未放棄過「戰勝」的念頭嗎？
哪怕這種可能性正如滄海一粟……
你是這麼想的吧，小傢伙！
現在——
還太早了點。
老夫會對伱的「未來」報以期待的！
百式觀音·壹掌！
尼特羅以相當滿足的心緒，不按常理出牌的再次揮出了百式觀音的第一掌。
你以為接下來會是百式觀音·貳掌。
那就讓你倍感意外的被百官觀音·壹掌劈倒在地吧。
這即是尼特羅此刻心中所想。
有那麼點調戲的意味，但這一手不按常理出牌的變招，確實也是透過「聽取」對方念頭後所做出來的調整和應對。
金色流光閃逝——
仍是快到極致的一記豎掌。
在名為「禁區」的距離裡去面對來自百式觀音的掌擊……
即使瘋狂的壓縮時間觀念，也只能僅憑意識來捕捉那揮掌時所產生的殘像。
這是絕對無法規避的攻擊！
身處於距離禁區之內的莫尤，正在面臨那仿若天穹塌落，遮天蔽日般壓下來的避無可避的壓迫感。
周遭的空氣彷彿在這一瞬間被抽離，肢體的動作也開始變得沉重、凝滯。
突如其來的窒息感，以概念化的方式遍佈全身。
又或者是自己因為臨身的那無法言喻的壓迫感而無意識間的忘記了呼吸。
只是有一點是可以確定的。
時間——
變慢了。
莫尤此刻的視線，不再專注於尼特羅的身上。
或者說，從避開百式觀音第一掌後，他的視線空間就分攤到了百式觀音的身上。
本以為尼特羅接下來會打出百式觀音·貳掌。
卻沒想到仍是他諳熟於心的百式觀音·壹掌。
即便時間變得緩慢，也沒有餘力去思考尼特羅為什麼不銜接更為流暢的第二掌，而是選擇重複了第一掌。
這是機會！
對於百式觀音·壹掌極為熟悉的莫尤，在百式觀音有所動作的瞬間，就已經得出了「啊，它要打第壹掌」的判斷。
於是這讓莫尤得到了更多的準備時間。
「靈魂迴響」
影子複製體在莫尤的身前突顯出身形。
最後的距離……
只能用這種方式補足了！
莫尤猛然間一拳打向顯露出身形的影分身。
而影分身呈現出一種斜插在地的標槍似的挺直姿勢，那併攏的雙腳，正是莫尤的拳頭落擊處。
嘭！
奮力打在影分身雙腳上的拳頭，在交觸之處震盪出白色的氣浪。
陡然間產生的作用力，令莫尤身體後躍，而影分身卻如標槍般射向尼特羅。
百式觀音的掌擊落下！
後躍的莫尤，仍無可避免的被擦到了。
無與倫比的力量，直接將他轟飛到場館邊緣的牆壁上。
與此同時。
如標槍般射出的影分身也來到尼特羅的身前，出手之際，沒有選擇出拳，而是選擇了併攏成掌刺向尼特羅的脖頸。
只因掌刺的攻擊距離更長……
這便是窮思極想後所完成的所有準備。
尼特羅驚訝的發現自己遠遠低估了少年那對百式觀音·壹掌的熟悉程度。
僅僅是「記住」而已嗎？
不。
那必然是「觀想」了不知多少次才能取得的成果。
小傢伙啊……
你究竟在假想中推演了多少次的百式觀音·壹掌啊！
這一瞬間。
尼特羅竟是感到了遺憾。
這場比試——
太早了啊！
懷揣著略微複雜的心緒，尼特羅沉默目視著那掌刺將自己的鬍鬚震盪分開，仿若一條被硬生生剖開的河道。
而那掌刺如入無人之境，點在了自己的脖頸之上。
緊接著……
在力道尚未形成之際，那影分身驀然間如泡影般消散。
因為莫尤喪失了意識，所以再無法維持影分身的存續狀態。
如果再堅持0.1秒的話……
也許可能不是蜻蜓點水那麼簡單。
然而沒有如果。
尼特羅的鬍鬚如柳絮般飄蕩著再度合攏到一起。
場外。
豆麵人一臉懵。
綺多和菲歐娜卻是一臉震驚，有一縷寒流，以她們的背部為起點，轉瞬間流竄到各處。
她們被這樣的發展和結果震撼到了。
竟然……
做到了這種地步！
若非親眼所見。
她們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這場持續時間不到三秒的戰鬥，會以這樣的方式落下帷幕。
“莫尤他……看得清尼特羅會長的攻擊嗎？”
仿若停轉的思緒之中，綺多和菲歐娜只能如此斷定。
否則根本無法解釋莫尤能從那滄海一粟的可能性中，以毫不退宿的姿態穿過百式觀音的壓迫感，最終縮短距離對著尼特羅會長髮起了反擊。
而他也確實做到了。
在最後利用影分身將一記掌刺送到了尼特羅的脖頸上。
儘管只是蜻蜓點水般的一擊，卻也足以令綺多和菲歐娜由衷的感到震撼。
“莫尤！”
反應過來的綺多，猛地衝向場館邊緣。
尼特羅會長的攻擊可不是開玩笑的！
此刻的綺多，非常擔心莫尤的情況。
場地中心。
尼特羅卻很清楚莫尤沒事。
只是受了點重傷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
尼特羅的觀點非常樂觀。
他看著場館邊緣瀰漫的煙塵，眼中的遺憾如潮水般緩緩褪去。
真是不得了的後輩啊。
老夫會由衷的去期待存在於「未來」的下一場較量。
希望那時候……
你能成長為一個能讓老夫真正的施於「先手」的對手。
5000字合章，閱讀感會更好一點。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