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書旭拿起茅臺、五糧液看了看，都不是新酒。
“書傑，你行啊，藏了不少好東西。”他說。
曹書傑笑笑，一點都不在意：“再好的東西也是喝的，今天兄弟們都在，咱們好好喝一頓。”
正說著話，看到他老婆端著一盤薑絲、蔥絲拌牛頭肉過來了，他眼疾手快，從他老婆手裡接過來放到桌上，接著給哥幾個吹牛逼：“我給你們說，過了年，我就去學一門釀酒法子，到時候自己釀果酒，等明年再聚的時候，這些什麼破茅臺、五糧液、汾酒，統統都不喝了，就喝我自己的果酒，還有鹿血酒，怎麼樣？”
“書傑，你可別想不開啊，私自釀酒可是違法的。”曹書侖開他玩笑。
幾個人都大笑起來。
曹書傑指著外邊喊：“伱敢打電話舉報試試，今晚上就把你扔狗窩裡伺候它們九兄弟去。”
“哈哈！”
“來，別光看著，咱們先吃一點墊墊肚子，今晚上不醉不歸。”
此時萬家燈火，團團圓圓。
每一家從外地打工回來的人都聽著家裡人說著村裡過去一年發生的新鮮事。
討論著他們家再過兩年就能大幅度提升收入，手裡的餘錢也更加寬鬆，到時候真正想置辦點什麼東西就更簡單了。
“你們不知道，人家書傑當村主任，那是真正帶著咱們村裡人想辦法掙錢，不像以前那些當官的，就知道自己掙錢，哪裡管別人的死活。”有人在喝酒之後，突然談論起這件事。
“那可不，我家去年養了4頭牛，等今年國慶節就能賣，我聽說現在一頭牛能賣一萬多塊錢呢，到時候我們家可就真有錢了。”
“你們不是還種牧草了嗎？過了年開春氣溫上來，到時候就能收割第一茬了，往後隔一個月收割一茬沒問題，那不是錢？”
“不賣，我們留著給自己的牛吃，我聽說曹主任家的牛賣的價格貴，人家就是光喂好的牧草，水果，玉米、豆粕，那種加激素的飼料基本不吃。”
也有人家裡在討論曹書傑帶著他們種獼猴桃果樹，帶著他們在鎮上開工掙錢的事。
還有人在討論著曹家莊去年中秋節和今年春節發福利的事。
一樁樁，一件件，讓每一個曹家莊的村民心裡頭都感覺到日子真正是有奔頭了，再也不是像過去一樣面朝黃土背朝天，匆匆忙忙幹一年，到頭來一畝地落個千把塊錢，真碰上事了根本不捨得花錢，那日子……
這天晚上，不只是曹家莊的老百姓在討論曹書傑，就是朱家莊、桃東村的老百姓也在討論他。
他們是周圍的幾個鄉村裡邊真正跟著曹家莊得到實惠的。
這兩個村子裡跟著種獼猴桃果樹苗、牧草、養牛的人一點不少，他們也不怕獼猴桃豐收後賣不出去。
正相反，他們都覺得有曹家莊的曹書傑在，這些根本不是問題。
第一次有人覺得春節過得太快，聚在一塊還沒聊夠，酒還沒喝夠，說過一頓酒喝到天亮，可天亮了以後，又該忙別的事情去了。
曹書傑也是這樣。
昨晚上和幾個要好的兄弟們喝到很晚，把他們送走後，曹書傑才睡了四個多小時，就被萌萌給叫醒了。
“爸爸，你不是說今天要去姥姥家，快點起來呀。”萌萌用手扣著曹書傑的鼻孔，拽他的頭髮，還用從床上撿的一根長頭髮在爸爸臉上掃來掃去。
“阿嚏！”
曹書傑感覺臉上癢癢，實在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睜開眼睛，第一眼就看到閨女萌萌坐在他身上，一根手指頭還在扣他鼻子。
突然見到爸爸睜開眼睛，萌萌也嚇了一跳，本能的手往後一抽，身子往後一仰，眼看著要後仰摔床上。
好在曹書傑反應夠快，關鍵時刻抓住她了。
“你媽媽呢？”曹書傑問她。
萌萌剛開始有點害怕，可沒一會兒就恢復過來：“媽媽做飯飯，讓我喊你起來吃飯飯。”
曹書傑又打了個哈欠，趕緊起來了。
在家裡吃了點早飯，收拾好東西后，和父母告別，程曉琳開車帶著父女倆朝程家坡駛去。
“他們走了啊。”曹正虎問道。
王月蘭‘嗯’了一聲：“爹，琳琳開車走的，明天一早就回來了。”
“你大哥是明天回來，還是後來回來？”曹正虎問他兒子曹建國。
曹建國也說不好：“爹，我給大哥打個電話問一聲。”
“嗯！”曹正虎點頭。
與此同時，他臉上的表情有些落寞：“建國，蘭香有幾年沒回來了吧？”
曹建國聽到這個名字，臉上的表情也有點變化了，他說：“爹，二姐不回來就算了，她離著遠，來回坐車也不方便。”
“爹，二姐說不定明年就回來了。”王月蘭說道。
曹正虎臉上閃過一抹黯然，隨後又浮現出笑容：“對，她說不定明年就回來了。”
說完後，曹正虎轉身回房間去了：“我有點累了，先去休息一會兒。”
王月蘭看到公公進屋休息，她還想說點什麼的，最後也沒說出來。
反而是旁邊的曹慧芳嚷嚷著：“爸，媽，我姑那就是沒良心的，好幾年不回來一趟，平時也不打電話，家裡什麼事也不管，有這樣當閨女的嗎？”
“芳芳，別胡說，你姑那邊也有孩子，有家庭，她也是身不由己。”曹建國給他姐爭辯。
可這回連老伴王月蘭都不支援他：“建國，你就護著你姐吧，她是個什麼德行，你心裡比誰都清楚。”
“大過年的，能不能說點好的。”曹建國說道。
剛說完，王月蘭和曹慧芳母女倆也不說這些事了。
倒是王月蘭看著她閨女，說道：“芳芳，我先給你說好，你以後要是找物件，堅決不能找太遠的，要不然，要不然……”
她想說兩句狠話的，可終究是自己的閨女，有些話就說不下去。
但曹慧芳心裡懂，她跑過來摟著母親的肩膀，有點耍賴皮的說道：“媽，你就放心吧，我肯定不能找個遠的，到時候再和我姑一樣走了就不回來了。”
“你還有臉說，別給我提她。”王月蘭這種脾氣好的，說到這件事時，也有些控制不住脾氣。
……
程曉琳開著GL8，曹書傑和萌萌他們父女倆在中間那排座位上躺著。
曹書傑正翹著二郎腿，萌萌看到後也跟著他學。
“爸爸，你給我講個故事吧。”萌萌蕩悠著一條腿，有些期待的說道。
曹書傑閒來無事，問她：“想聽什麼故事？”
“猴哥，還有豬八戒娶媳婦的故事。”萌萌懂得還挺多。
曹書傑納悶她從哪裡知道的，剛問她，萌萌就指著前邊開車的程曉琳說道：“媽媽給我說的，她說你就是豬八戒，娶的媽媽。”
“萌萌，你媽那是欠揍。”曹書傑怎麼也沒想到竟然還有這層關係。
程曉琳在前邊聽到後笑起來，她還給萌萌說：“萌萌，你爸爸以前可胖了，肚子和我懷你的時候一樣胖，你爸為了拍婚紗照才減肥的。”
萌萌的關注點顯然和她媽媽不在一個頻道上，她瞪大眼睛看著曹書傑：“爸爸，你也懷孕了嗎？要生小寶寶嗎？”
“哈哈！”程曉琳萬萬沒想到她閨女竟然是這麼想的。
一路笑鬧著，平安順利的開車來到程家坡。
李小娟和程仁貴老兩口穿著大棉襖早就在門口等著了，瞧著他們臉凍得有些桃紅，程曉琳還很心疼的唸叨他們：“爸，媽，你們在家裡等著就行，在外邊站著幹什麼。”
“我和你爸在家裡也閒不住，盤算著你們也快來了。”李小娟看到閨女和外孫女後，趕緊把萌萌接過去抱在懷裡。
明明年前臘月二十九才剛剛來過，就幾天的事，李小娟和程仁貴老兩口搞得卻像好幾年沒見過面一樣。
李小娟抱著重孫女，拉著她閨女一塊往裡走，程仁貴去給女婿幫忙搬東西時，看到女婿沒注意，他快速的從大棉襖裡掏出一個裹著布袋的東西，迅速瞅了一眼，從後備箱塞在後排的座椅底下。
他自覺做的很隱蔽，可曹書傑轉身要拿東西時，還是看到了：“爸，這是什麼？”
“沒啥，快點搬東西吧。”程仁貴趕緊提著幾個盒子朝家裡走。
可曹書傑不信，他看看匆忙提著東西回家的岳父，再看看座椅下邊的布包，彎腰伸胳膊把布包掏出來了。
開啟一看，裡邊放著一疊錢，按照經驗，那厚度當在3萬塊左右。
曹書傑哭笑不得，看著嶄新的紙幣，這應該是最近才去銀行ATM機上取的吧？
“還得分兩次才能取出這麼多來，你們又何必呢！”曹書傑覺得有些東西真說不清楚。
這個時候，他忽然有些明白過來，岳父岳母一直在外邊等他們，興許就是專門‘偷偷’的還他這個錢。
曹書傑也沒再自作聰明的把錢放到其他禮盒裡帶進去，他搬著東西回家時，還給他老婆說了一聲。
程曉琳聽到後，說道：“我早就知道會這樣，我爸媽就不是那種拿人東西的脾氣。”
“他們給，你也別給他們了，就這樣吧。”程曉琳說道。
曹書傑進入屋裡，可房子太空曠，點著的煤球爐還是起不到取暖的效果，覺得冷。
他想著去年就給岳父母說過安裝暖氣片的事，他們一直心疼錢，一年過去也沒安上。
再想想他岳父丟車上的錢，曹書傑又把他老婆喊到外邊：“老婆，你等會兒帶我去鎮上轉轉，看看哪家安裝暖氣片的……”
他還沒說完，程曉琳白他一眼：“書傑，你過糊塗了吧，現在都回家過年去了，誰還裝暖氣片啊。”
“我知道他們都回家過年去了，可找到個電話也行啊，提前預約上，要個賬號把錢打過去，等人家開業後直接來家裡給裝上了。”曹書傑這樣說的。
“就你心眼多。”程曉琳說他，但她臉上還掛著濃郁的笑容。
他們剛放下東西沒多久，就出去了一趟，在鎮上還真找到一家安裝暖氣片的店。
正如程曉琳所說的那樣，店門關著，但門口貼著一張紙，上邊有電話。
曹書傑按照這個電話撥出電話去，對面接通後，曹書傑和他說了自己的想法，沒成想對面那位說今天下午就能過來給他們安裝。
“老闆，你不過年嗎？”曹書傑下意識的問道。
隨即就聽到對面的人說：“沒錢過年也不是年，還不如干活掙點錢，你們是程家坡吧，我下午就過去。”
結束通話電話，曹書傑給他老婆說：“錢老闆下午就過來。”
“他不過年啊。”程曉琳也覺得不可思議。
曹書傑想了一會兒才說：“人家說沒錢過年也不是年。”
程曉琳一瞬間就明白什麼意思了。
“走吧，回去等著。”曹書傑和他媳婦上車，又回了程家坡。
下午還吃著飯呢，這位乾暖氣片的錢老闆就騎著機動三輪車過來了。
李小娟和程仁貴老兩口看著錢老闆從三輪車斗裡往下卸管子和暖氣片，他們還有點懵，不知道這是什麼情況。
程仁貴正準備問一聲，曹書傑給他們說道：“爸，家裡太冷了，對小孩也不好，錢你們不要，那我給你們裝上暖氣片，就這樣吧。”
“你這孩子，你讓我說你什麼好。”李小娟也明白過來到底是怎麼回事。
錢老闆不明所以，他把東西全部卸下來以後，又回去跑一趟，把小號的鍋爐和爐子給拉過來了。
這都不用量尺寸，現場切割鐵管，現接就行。
曹書傑和程運平他們兄弟倆吃完飯後就過來幫忙幹活，後來程仁貴也過來幫忙，人多力量大，趕在天黑前就完活了。
把水灌進鍋爐裡，再燒上水，錢老闆弄來過的這個爐子火力旺盛，不到十分鐘，管子就開始暖和起來。
他檢查了一遍，沒有漏水的地方，這才收拾東西，回家過年去了。
走的時候，曹書傑分明看到他臉上露出開心的笑容。
“哎呦，暖氣片這麼熱乎啊。”程仁貴感覺到屋裡的溫度起來後，他摸摸管子，再摸摸暖氣片，還有點燙手。
仔細看會發現程仁貴這時候開心的和孩子一樣。
“這暖氣片好是好，就是太廢碳了。”李小娟說道。
程曉琳嘟囔她母親：“媽，你就別捨不得那點錢了，再說書傑幫你們聯絡了一個賣炭的，錢都給人家轉過去了。”
“咋轉的？”李小娟納悶。
程曉琳說：“手機銀行啊，幾千塊錢，分分鐘就轉過去了，人家老闆說了，等初五開業，就給你們把碳送過來。”
程運平在旁邊聽到後，心裡有些慚愧。
他明白，這些事原本都應該是他來做的，可他去年出去一年，愣是沒存下錢。
“過了年得好好幹！”程運平心裡想著。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