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洛載率領著洛國敢戰士離開昭城時,沒想到洛人竟然紛紛提著武器跟隨而來。
昭城是整個諸夏的文化中心,這裡的道路堪稱四通八達,現在這些路上處處都是洛人,手中提著刀劍,甚至還有一些人負甲而來。
這些人見到洛載出現,紛紛開始歡呼起來。
仔細看去,許多彪形大漢臉上滿是風霜雨雪沖刷的痕跡,眼神之中有銳利的光,任何一位將軍都會喜歡這群一看戰鬥力就很高計程車卒。
面對著手持兵器的洛人,並沒有人感到意外。
洛國民間一向武力昌盛,刀劍幾乎家家都有,甚至還有一些人家有公室賜下的甲冑。
洛國公室無所謂,因為從不擔心國人會造反。
洛人以素王為天,輕生死,重信義,一諾千金不易,洛國公室王道養人千載,恩情如山似海。
若是誰敢對公室不利,這些國人會直接殺死他。
橋城策馬上前,感慨道:“兄長,看來您不僅僅要帶著敢戰士去了,洛國銳士要重出人間了。”
兩人都很是清楚這些洛人為何而來。
“太子,臣不是為您來送行的,而是來與您並肩作戰的。
昔年您前往洛水,截殺秦王,迎接禹王九鼎,臣沒能與您同戰,這些年來,每每思及此事,就懊悔不已。
您是萬千洛人的主君,若是此次再看著您身陷險地,而臣卻安坐在昭城之中,難道臣還能有面目活在世上嗎?
等到臣死後,又要如何面對先祖呢?
臣世受公室恩典,願以此命,報公室大恩,請您準允!”
體型頗為壯碩的大漢直接單膝下跪,他的左手中握著劍,頗有一種洛載不答應,他就自戮當場的感覺。
洛載站在車上,望著眼前黑壓壓的人群,所有人的眼中都有熊熊燃燒的戰意,之前奪鼎之事沒能參與,就讓他們深感遺憾。
此次東出對抗秦國人屠白起,洛人心知這不僅僅是儲存周室和三國社稷,同樣是遏制秦國的野心。
秦人曾經想要奪鼎,洛人可沒有忘記。
現在九鼎就在洛國之中,秦人是不是想要來到洛國,再將九鼎奪走呢?
洛載抬頭望著天,一輪驕陽高懸於天,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依照慣例,無後之人不得出戰,速速歸隊,吾先前往洛邑,你們隨後再來。”
洛載答應了洛人的請求,昭城內外都陷入了歡聲雷動之中,洛載率領著敢戰士先奔向洛邑。
沒有人注意到,隨著洛載離開的,還有很多輛馬車。
每一輛馬車中都坐著不少人,這些人身著不同的服飾,年紀也各不相同,眸光之間有無盡的鋒銳。
這些人都是洛氏的底蘊之一。
列國之間有貴族願意一擲千金,或者義氣天下聞名,這些人善養士,稱之為“門客”,多者甚至能達到數千人。
洛國中有無數的典籍,有無數的奇人,天文地理,陰陽術數,無所不包,無所不容。
這些有才能的奇人就是洛載的另一份底氣,也是洛氏對白起野戰能力的重視。
若是面對白起堅守不出,那自然不需要如此費力,甚至一個穩妥的將軍就能守住。
但洛載是要和白起打野戰的,那就要做萬全的準備。
洛載和白起的統兵風格是完全不同的。
白起是帥才,統率和軍略極高,依靠的是勢。
洛載則是衝陣無敵的大將,統率和武力極高。
大將未必不如統帥,衝陣無敵的大將是能夠在戰場上創造奇蹟的。
所謂軍略,就是一種資訊綜合的手段,然後根據得到的資訊,作出應對。
洛國之中雖然沒有白起這種天縱之資的人,但是卻有一大批人可以為洛載出謀劃策,再配合上洛載和洛國銳士的執行力,絕不會輸給白起統率的秦軍。
洛國的軍隊很快就越過了韓國邊境,和韓國軍隊會合,向著洛邑進軍。
“太子,雖然秦國這些年不斷地從韓魏楚三國手中奪取土地。
這使秦國實力膨脹的很快。
但新徵服的土地上,秦法不可能這麼快的就將秦法貫徹下去。
況且秦國殘暴的名聲天下皆知,很多人都不願意做秦人,於是向趙國或者韓魏兩國更東方的城池逃去。
所以秦國能夠從這些土地上得到的幫助是有限的。
秦國的糧草調動還是要從原先的領土上調來,這對他們的糧道壓力是不小的。
您是無雙的悍將,小戰場無敵,我們應該充分發揮這一點優勢,將戰場分割成小塊,然後各個擊破,就如同溪流匯聚成江河一般,不斷地積累小勢,最終將白起擊潰。”
洛載聞言點點頭道:“現在唯一所憂慮的就是韓魏楚三國軍隊之間的掣肘,還有三國之間的勾心鬥角,這都是必然要面臨的問題。
秦國已經連續數代明君,但是另外幾國卻是昏招迭出。”
人心是最不可測的東西,它的上限和下限都高的離譜,而且還極容易受到突發問題的影響,甚至不能用簡簡單單的忠奸善惡來判斷。
……
白起得到了韓魏楚三國出兵的訊息,還知道了洛載將會是這一場戰爭的統帥,他神情一怔,有些欣喜,又有些遺憾。
“若是太子載有十萬洛國銳士,或許能與吾一戰,韓魏楚三國的軍隊太過孱弱,根本不能匹配太子載的戰力。”
白起對韓魏楚三國嗤之以鼻,畢竟都是他的手下敗將,這三國計程車卒甚至聽到他的名字都會顫抖,心理陰影實在是太大了。
洛載定下了分割戰場尋求殲敵的計劃,白起自然清楚單論勇武,自己雖然不弱,但是和洛載這種能萬軍叢中殺王刺駕的沒法比。
於是他開始調整秦軍的佈置,不再將圍困洛邑作為第一要務,而是開始針對四面八方出現的敵人。
實際上這些時日對洛邑的圍困,竟然沒有什麼效果,就已經讓他感到很是驚奇了,他有些沒想到這位周天子存著玉石俱焚的心。
兩人的第一次碰撞很快就到了,白起想要試試洛載的真實戰力,洛載同樣想要試試白起的成色,看看他戰場的排程會不會出現破綻。
若是白起的戰場排程沒有那麼無懈可擊,洛載的勝算就會大增,兵形勢派的將帥最喜歡的就是尋求一閃而逝的戰機,一錘定音,就像是洛載之前殺死韓王那樣。
殺秦王蕩不算,秦王蕩同樣是兵形勢,所以根本不需要洛載突襲就直接撞上來了。
洛載先是佈置三國軍隊的行進,然後將三國軍隊之中最精銳的軍隊都集中起來,再從敢戰士和洛國銳士之中抽調大批人馬。
然後白起就見到一支鋒銳無比的身影肆意的破壞著秦軍的陣型,根本就沒有一合之敵,但凡是敢於上前的秦國將領,直接就是長戈揮舞,那把誅殺過兩位王的長戈輕鬆的收割著秦人的生命。
洛載現在越來越喜歡直接騎在馬身上作戰,這種速度帶來的力量,還有著極高機動性,實在是讓他欲罷不能。
輕鬆撕開秦軍的陣型,洛載率領著精銳大軍回到了營中,四國聯軍爆發出震天的呼喚之聲,這是兵形勢將帥的另外一重優勢,會極大的鼓舞己方計程車氣。
白起面色有些凝重的望著洛載造成的破壞,“太子載的所有突襲路線都極為的精確,幾乎都是將令凝滯的地方,這種抓破綻的能力實在是太過恐怖了。”
白起回想著剛剛洛載的所有行動,再想一想他麾下那些精銳計程車卒,不禁感覺自己的脖子都涼颼颼的,望著保護自己的親兵,還是覺得有些不夠安全,於是又調集了一隊人過來。
想著悍勇無雙的洛載,白起不禁感嘆道:“洛太子載就已經如此強勢,昔年的兵主熊頓,又該是何等的強大呢?
還是不能正面硬拼,等待時機吧。”
面對洛載的異類,白起還是決定按照自己的一貫作風,謀定後動,讓洛載的一身勇力無法發揮。
洛載剛剛進入大營,一群人便圍了上來,問道:“太子,感覺如何?”
洛載稍微活動了一下筋骨,沉吟道:“根據目前的情況來看,白起還沒有達到指揮出神入化的地步,他的指揮之中還有不少的破綻。
看來他是兵權謀之中,更注重軍略的一派,不過這麼短暫的時間,還不可能真正的看出來。
況且這也可能是白起故意這麼做的,用來降低我們的戒備之心。”
沒有人生來就是巔峰,軍略或許是天賦決定一切,但是統率這項能力是需要鍛鍊的。
白起這些年雖然屢戰屢勝,但是還沒有真正的和同級別的將帥對戰過,他還沒有徹底的達到巔峰。
眾人正商議著,突然有衛兵彙報,“上將軍,秦人退走了。”
洛載聞言一愣,緊接著就是欣喜,“白起退走,看來先前並不是在迷惑我們,他不想直接和我們正面接戰,而是要等待時機了。”
眾人先是一喜,這證明白起並沒有把握正面戰勝,但白起一旦退走,之後雙方就要鬥計,這豈不是浪費了太子載的一身勇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