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尤彷彿是人間蒸發了一樣……
人找不到,電話也打不通。
門琪和小滴一開始倒是不怎麼著急,只以為莫尤是出門辦點事,或者是去找金了。
有可能過個幾天時間,莫尤就會主動聯絡她們。
畢竟莫尤和金不一樣,不會突然間失蹤,也不會一直打不通電話。
於是門琪和小滴留在古城裡,等待之餘,每天都會試著去聯絡莫尤。
然而隨著時間流逝。
一週、兩週、三週、一個月……
莫尤不僅沒有返回古城,還始終聯絡不上。
門琪和小滴這才意識到不對勁。
她們先是聯絡了比司吉和康宰,詢問莫尤的行蹤,得到的回覆是不清楚。
而比司吉和康宰在得知情況後,對此很是上心,也跟著一起尋找莫尤的下落。
在他們的動員之下,一場尋找莫尤的年度大戲就此展開。
十二地支之中的戌狗綺多、卯兔皮約恩、午馬薩秋四人相繼擱置手邊上的工作,加入到尋找莫尤下落的隊伍之中。
可他們之後又找了一個月,卻仍然沒有實質性進展。
誰也不知道莫尤去了哪裡,又為什麼始終打不通電話。
後面綺多想到了金。
她還記得金的一個朋友能夠具現化出「尋人」念具。
這般念頭萌生之際,彷彿看到了能最快找到莫尤的希望。
但是——
“打不通。”
綺多緩緩放下手機,額頭上滿是黑線。
“抱歉,是我太天真了。”
她看向會議室內的門琪等人,咬牙切齒道。
找到金,就難度而言,並不亞於找到莫尤。
而主動聯絡到金,也不是一件能輕易辦到的事。
失蹤和失聯,本就是金的拿手好戲。
“在協會內部發布尋人委託吧。”
皮約恩眼神略顯陰鬱,起身提議道:“雖然可能性並不高,但也許能撈到一個擁有尋人能力的成員。”
遇到難以解決的問題,有時候就只能依靠念能力。
協會這幾年所吸收的新鮮血液中,或許會有那種開發出尋人尋物能力的念能力者。
對於皮約恩的提議,眾人自是沒有意見。
釋出委託,能提高找到莫尤的可能性……
當然。
最好的情況是能聯絡到金。
說不準莫尤就在金那裡,然後被金給帶壞了!
..........
遺址之內。
莫尤隨手抓起一把青藻往嘴巴里塞,另一隻手在一塊平整的石板上描繪出一道道溝痕。
不遠處。
鼠寶正在一個古代鎧甲內鑽來鑽去,忽然從肩甲處冒出小腦袋,雙手高舉,捧著一個灰中帶著些許金色的戒指。
“嘰嘰!”
它舉著剛找到的戒指,獻寶似的朝正在練習描繪神字的莫尤連叫了好幾聲。
可莫尤所有的心思都在神字之中,絲毫沒有聽到鼠寶的叫喚。
鼠寶見狀,大眼睛裡閃過一抹失望,緩緩止住叫聲,蔫頭耷腦的從盔甲裡鑽出來。
“嘰。”
它拿著戒指走到一面牆壁前,那裡堆放著大量它從遺址各個角落裡找到的戰利品,愣是堆成了一座數米高的小山。
其中最多的,也就是諸如戒指項鍊等金飾了。
叮。
戒指被鼠寶拋到戰利品小山上,不由發出一聲輕響。
遺址內的環境雖然極大滿足了鼠寶的尋寶樂趣,但時間一長,總會感到厭倦。
主要也是因為莫尤對這些金銀珠寶之類的東西不感興趣,所以也影響到了鼠寶找到寶貝時的滿足感。
更遠之處。
瑪門站在一棟塔狀建築的頂上,漆黑的蝙蝠翅膀在身側伸展開來,低頭遠遠看向正在專心致志練習神字的莫尤。
“雖然跟預想中的不一樣,但這樣的‘現狀’對我而言更有利。”
看著莫尤那廢寢忘食般的狀態,瑪門眼眸中閃著斑點光澤。
比起放任莫尤離開遺址……
瑪門更願意看到莫尤自願留在這裡。
要是條件允許的話,能讓莫尤在這地方待個八年十年的,自是再好不過。
如此一來,他就能平穩的攝取更多的貪慾。
但這種事情只能想想而已。
瑪門知道莫尤留下來的原因是為了學會他所掌握的各種來源於古代人類的神契。
一旦他的這些神契都被莫尤學會,也就沒了讓莫尤繼續待在遺址內閉門修習的理由。
“我所知曉的‘契’並不多,但也夠你學幾年時間了……就是不知道你的這種修習狀態能否一直保持下去。”
這幾個月裡,瑪門見識到了莫尤的那種刻苦,也終於明白莫尤為何能在那麼短的時間內學會神契。
不僅天賦驚人,連刻苦努力的程度也非同一般。
他不知道莫尤的這種學習狀態能堅持多久,也不介意就這樣將所有已知的神契都教給莫尤。
這對他來說是一種非常有利的交換。
莫尤一頭紮在古代人類所創造的神字裡。
隨著時間流逝,瑪門攝取貪慾的胃口越來越大。
從一開始的一百人到兩百人,之後再到三百人。
不僅如此,攝取貪慾的頻率也開始提升,從三個月一次變成了現在的兩個月一次。
只不過他很聰明,每次所挑選的目標都是一些罪該致死的罪犯。
這般取巧似的做法,成功讓莫尤對此置若罔聞。
而且莫尤在看到那群穿著囚服的罪犯之後,還教給了瑪門一個能提高貪慾收集效率的方法。
「你們想明白生命的意義嗎?」
「你們想真正的活著嗎?」
「你們想要自由和財富嗎?」
「完成這次的試練,你們將能得到所有想要的東西!」
這是莫尤教給瑪門的登場臺詞和思路,主要作用是讓傳送到遺址內的罪犯們萌生希望,從而在追求自由和財富的過程中激發出更多的貪慾。
瑪門當時大受啟發,嘗試過兩三次後,也確實攝取到了比平時更多的貪慾。
“人類真是一種神奇的存在。”
嚐到甜頭的瑪門不禁再次感嘆起人類的創造力,並且將這個遺址取名為:無為樂園空間。
專門取一個名字,是為了回應那群人類總會丟擲來的「這裡是什麼地方」的問題。
而無為樂園空間這個名字,正好對應著他的「無為樂園之手」的能力。
因為莫尤的這個建議和思路,瑪門的每一次「進食」都能取得不錯的成果。
為了讓這個「現狀」一直延續下去,瑪門希望莫尤的這種修習狀態能夠堅持得久一點。
為此——
他還欺騙了莫尤一件事。
在外出挑選目標的時候,他沒有幫莫尤傳遞訊息。
等返回遺址之後,則是欺騙莫尤已經將訊息送出去。
這都是為了維持現狀……
幽深綠光之中,瑪門靜靜凝視著莫尤的身影。
深山無歲月。
不知過去多久時間,莫尤從瑪門那裡學會了最後一個神字。
最初只是想著從瑪門那裡薅一點關於古代神字的知識,卻沒想到瑪門有這麼多的乾貨,而且還很大方的教給了他。
雖說條件是讓他留在遺址內修習,但對他而言,只要環境安靜,不管在哪裡都一樣。
於是他就留了下來。
在埋頭苦學神字的這段時間裡,莫尤沒有刻意計算過去多少天,僅能感受到神字的造詣在不停的提升。
現在的莫尤,已經能做到在三分鐘之內鐫刻下一道高階神字。
不僅如此,對於「氣」的操控力也得到了極大的提升。
神字,本身就很考究能力者對於氣的操控精度。
而修習高階神字的過程,則相當於是在鍛鍊氣的操控力。
日復一日的無比枯燥的修煉,儘管「顯現氣量」的提升很有限,但隨著氣的操控力的提升,也是在變相提升「流」和「圓」這種高階念技巧的熟練度。
“圓。”
莫尤閉上眼睛,集中精神將氣外放出去。
頓時,一道薄膜似的光圈從莫尤的體表浮現、分離,繼而緩緩朝外擴去。
一直擴張到二十米遠,那薄膜光圈忽然如同水波一般盪漾起來,隨後像是氣泡一般轟然破碎,化作無數斑駁的光點飄蕩在半空中。
“還不錯。”
莫尤睜開眼睛,嘴角微微一勾。
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使用圓,卻已經能擴張到半徑二十米遠。
若是那些專門耗費精力時間去學習圓的念能力者,在看到莫尤第一次就能將圓穩穩擴張到半徑二十米,恐怕會讓眼珠子衝破眼眶。
這種事情在他們看來,簡直可以說是天方夜譚了。
但事實上,這就是修習神字所帶來的最直觀的成果。
莫尤現在能如此輕鬆的用出圓,而像「流」這種在高階念能力戰鬥中最為重要的技巧,自然也不會差到哪裡去。
“我可算知道金為什麼能有那麼變態的操控力了。”
莫尤緩緩舉起右手,念力浮蕩之際,一顆顆小型念球從指間浮現出來。
旋即,這些念球排成一列,沿著手指表面來回滾動,並且還能分出兩隊,一隊正向滾動,另一隊逆向滾動。
這是金曾在原著中展示過的念球小遊戲,看上去很簡單,實際操作起來卻非常難。
僅有一流的操控力,才能做到像莫尤這樣同時控制很多念球滾動,而且還能讓念球同時朝相反的方向滾動。
“原來都是被‘神字’逼出來的。”
莫尤低頭看著指尖上的小念球,臉上瀰漫著笑容。
每天都要臨摹無數次的神字,在描繪的過程中,根據筆畫結構上的不同,傾注進去的念力有細有粗、有長有短、有厚有薄……
長久下來,就是一頭豬也能擁有精湛的操控力。
但前提是能否忍耐這種枯燥得根本看不到盡頭的修煉模式。
莫尤不確定金在修習神字上花了多少時間,但肯定也少不到哪裡去,所以才能有那麼變態的操控力。
現在的他,可以說是走在了金曾經走過的路上,在那無數次的臨摹神字之中,不知不覺練就出一流的操控力。
“古代的神字構造是複雜了一點,但臨摹的難度比現代神字還要低。”
莫尤揮手撤掉諸多小念球,轉而在食指末端上凝聚出一簇念力火苗。
“如果是古代神字,我勉強能做到用‘氣’直接描繪出神字……離金的那種境界,還是差得很遠啊。”
自語之餘,莫尤走到一面斜倒的牆壁前,用那食指上的念力火苗在牆壁上畫出一道道筆跡。
數分鐘後。
牆壁上出現了一道看上去如同迷宮平面圖的圖桉。
“鼠寶,過來。”
莫尤目不斜視凝視著牆上剛描繪出來的神字,提高聲量喊了一聲。
鼠寶正在遺址之內和那群抱頭人體凋像玩耍,聽到莫尤的呼喚聲,頓時弓起身軀,腦袋上的直行標記上直接浮現出一股念力。
緊接著,那股念力化作綠光,在鼠寶的面前變成一個泛著綠色光澤的圓形漆黑通道。
鼠寶朝著身後追過來的十餘個抱頭人體凋像揮了揮小短手,隨後跳進圓形通道之內。
下一刻。
莫尤的面前憑空出現一道泛著綠色光澤的圓形通道。
鼠寶那圓滾滾的身軀從通道內滾出來。
莫尤目光一轉,看向鼠寶,招手笑道:“過來,我們該走了。”
“嘰!”
聽到要走了,鼠寶眼前一亮,尾巴末端上的氣團轉變成眉開眼笑的表情,旋即飛身一躍,在半空中變成珠子項鍊。
莫尤伸手接住珠子項鍊,戴在脖子上。
“直接走吧。”
他看了眼遠處的大量古代建築。
瑪門前幾天出門去挑選進食目標,到今天還沒回來。
莫尤並不打算等瑪門回來,在旁邊的地面上留了一道告別口信,隨後直接啟用了剛才用「氣」描繪出來的古代神字。
嗤——!
牆上的神字發出明亮光芒,繼而匯聚成光繭包裹住莫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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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晴朗,微風拂面,夾帶著一縷冬日時的寒意。
在一處微光粼粼的湖泊邊上,有一個戴著草帽的老人正在垂釣。
在他旁邊,佇著一個瘦長狀的草簍。
陽光斜照過草簍,在側面的陰影上投射不少斑駁光點。
草簍裡面,卻是空空如也。
“老伯,請問今年是哪一年?”
一道刻意放低的聲音從老人身後傳來。
老人腦袋上的草帽頓了一下,感到奇怪之餘,頭也不回的說道:“1998年。”
“幾月呢?”
那道聲音又接著問道。
垂釣老人不禁皺了皺眉,有些不耐煩的回道:“12月21號。”
為了防止身後那人再問幾號,老人直接報出了個準確的日期。
“謝謝。”
那聲音很誠懇的道謝。
老頭的眉頭這才鬆弛了些許。
“誒?”
老頭鼻子動了動,旋即一吸,頓時,一股難以言表的刺鼻氣味衝入鼻腔。
“?!
”
突如其來的氣味刺激讓老頭眼前一陣發黑,身體向後倒去。
向老頭詢問日期之人,正是剛從遺址裡出來的莫尤。
看到老頭仰倒,莫尤以為老頭可能是高血壓犯了,連忙向前衝,及時扶住老頭的身體。
可他剛抱住老頭,就見老頭眼睛一翻,直接暈了過去。
“真是的,年紀大也就算了,身體狀態這麼差還跑出來釣魚。”
莫尤微微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