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靈如果要你死,你還能活下來嗎?
無法抗爭,深深地無力,在神靈面前,人們渺小如同螻蟻。
他深深地恐懼,靈魂為之戰慄著。
明濯回頭一看不好,節目組大部分人都中招了,都在吐血。
“這就是神罰。”洛問心笑看著喬松,“抱歉,我欺騙和利用了你,恐怕不能再和你做朋友了。”
兩人曾經約好,要在節目組混到地老天荒,永遠抱緊明濯的大腿,堅決做明濯決策的擁躉。
喬松張了張嘴,滿嘴的血沫子,卻說不出話來。
神罰的威壓之下,他根本發不出聲音。
洛問心:“不要怪我,實在是阮顧問太咄咄逼人了些,我只是自保。”
他留下這句話,趁機帶著程景如消失了。
明濯一劍劈了那把沾染了怨氣和不祥氣息的骨劍,這又是洛問心想要捨棄的東西。
她抬頭看著洛問心消失的方向,沒有追上去。
洛問心的意思很明瞭,如果她繼續追殺,他就會用神罰讓這些人斷舌、瞎眼。
神靈不可妄言、不可直視,區區凡人只能匍匐跪拜,否則便是大不敬,要被神罰。
明濯知道神罰不會危及性命,可她還是被威脅到了。
節目組的工作人員很多都只是膽子大一點的普通人,沒做過傷天害理的事。
若大家因為她的一意孤行而成了啞巴瞎子,那她必然會內心愧疚不安的。
她走過去扶起喬松,用靈力探了探他的情況,發現確實有一道印記打在他的靈魂上。
她抹去了這道印記。
喬松這才發出了聲音,說出那句沒說出的話:“我難道還要感激你,願意紆尊降貴來騙我利用我嗎?”
但是洛問心早就消失不見了,聽不見他說的這句話。
喬松怔了一下,忽然有些傷心難過。
到底什麼才是真的,什麼又是假的。
這一夜彷彿格外地漫長,漫長到看不到盡頭。
明濯很快就替大家解除了印記,洛問心在節目組待了很久,甚至連這個節目都是他主張發起的。
節目組很多人都對他不設防,他要在眾人身上做點手腳,簡直不要太容易。
其他人倒是沒什麼,只是駱夫人情況不太好。
她這麼些年太依賴骨劍上的神力,已然被那些怨氣浸入神魂,現在被願力線灼傷,感覺腦子裡吵吵嚷嚷,像是要炸掉一般。
這種痛苦折磨得她不停地抽搐,指尖用力得在顧栩手臂上抓出幾道血痕。
指尖沾染上了鮮血,似乎能讓她痛苦減輕一點。
顧栩心中似有所感,抬手準備割開手腕上的傷口將血喂入對方口中。
明濯一看不對啊,怎麼又要放血!
“不行,你不能再放血了!”明濯急了,一把握住了顧栩的手腕。
這麼好看的手,讓人聯想到十指不沾陽春水,他怎麼忍心一再劃傷?
顧栩:“她畢竟是我的生母。”
他不忍心看對方如此,但凡能讓她減輕幾分痛苦,他都應該去做。
明濯心念微微一動,“或許你可以跟駱枳兩人聯手,看能不能清除靈魂上的附著物。”
顧栩不會法術,還百邪不侵,相當地唯物主義,他當然是沒辦法觸控靈魂的。
但駱枳卻是天縱奇才,雖然是魂體,卻聖潔而沒有鬼氣。
駱枳正愁自己幫不上忙,聞言道,“好,我試試。”
顧栩放任駱枳掌控著自己的力量,去清除駱夫人神魂上的那些東西。
難怪駱夫人會覺得痛苦,她的靈魂承載了太多太多。
一面是來自地獄深處的怨氣、不甘,汙穢不堪;另一面是無數微笑的願力,不停地祈禱。
那麼多人的情感,資訊龐大又繁雜,濃烈到極致,不停地在她的神魂上衝撞,她已然不堪負荷。
駱枳覺得很奇怪,原本自己如果去觸控那些怨氣和願力的話,肯定也會受影響,可掌控著顧栩的力量去觸碰,他卻覺得腦中一片清淨。
他聽不到任何聲音。
不管是不甘的嘶吼、痛苦的哀嚎,還是虔誠的禱告、深深的眷戀,他都聽不到。
世界一片寂靜。
這就是阿栩所感知的世界嗎?這也太奇怪了,他從來沒有見到一個人,可以摒棄一切雜音。
駱枳穩住心神,一寸寸地抹除掉了那些怨氣和願力。
明濯一直在兩人身邊保駕護航。
她能感覺到,有道視線一直落在她身上,沒有離開過片刻。
“怎麼,你難道還想打架?”明濯抬眸問。
沈若棣:“我以為,我已經足夠表明我對大家沒有惡意。”
怎麼還是要打要殺的,他的誠意還不夠明顯嗎?
這些凡人的性命卑賤如草芥,他從沒有看在眼裡,自然也就不會殺了這些草芥去惹得阿茵不高興。
但是如果有人企圖搶走阿茵,那當然不一樣了。
他隱晦地掃了顧栩一眼,寬袖下的手指微微動了動。
這個凡人,憑什麼得到阿茵那麼多的偏愛?
這個念頭才剛剛閃過,一道凌厲的劍氣就斬殺了過來,沈若棣早就戒備著這一點,身形鬼魅般飄忽開來,幾息後出現在十幾米遠的地方。
“你居然這麼緊張他?”沈若棣有些詫異,心想那我可就非要弄死他不可。
明濯勃然大怒:“還說你沒有惡意?再打歪主意試試!”
沈若棣心念電轉,迅速道:“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他沒必要當面表現出對顧栩的敵意,這樣只會把阿茵徹底推向對方。
他畢竟是受族人深深愛戴的大祭司,沒死之前,或者說沒走上歪路之前,始終是聖潔而溫和的。
只要他笑一笑,就會讓人下意識地願意相信他。
這也是為什麼他以前能蠱惑那麼多少女,前仆後繼地為他獻祭自己的生命。
明濯卻不相信他的鬼話,“你可不是什麼好東西,還有,你的那幾個族人是不是該交給我處置了?”
沈若棣:“好。”
明濯一劍準備刺出,聞言停下了,有些詫異自己聽到的,“你終於捨得將他們交出來了?”
沈若棣:“阿茵,抱歉拖了這麼久,但答應你的事,我一定會做到。”
頓了頓,他含笑問,“過幾日我親自把人送去玄門,你看如何?”
明濯冷冷看著他:“你的事情做完了?還有,你到底在謀劃什麼,不會還想著復族吧?不管是誰,敢從地獄裡再爬出來,我都會再次送他進地獄!”
生死各有各的道,死人要是不安生一定要害活人,那就別怪她殺氣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