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際的馮大壯，正在指揮一群太監，幫他炮製馬錢子。
他怎麼說也是朱允熞身旁的貼身太監，在府中的太監裡面，還算有點身份地位。
更別說眼下朱允熞被立為儲君，馮大壯的地位，就更是水漲船高了。
命令府中的太監幫自己乾點活，還是很容易的。
朱允熞過來的時候，就看到了一片忙碌的景象。
“參見皇太孫！”
馮大壯沒想到朱允熞會過來看到，頓時嚇了一跳，慌里慌張的跪倒在地。
“你屁股還沒好呢，就不必行大禮了。”
朱允熞令他起來，上下打量著他，道：“看起來神色還不錯，這次讓你受苦了。”
馮大壯露出諂媚笑意，彎腰道：“給太孫殿下辦事，是奴婢的榮幸，不苦的。”
朱允熞揮手道：“這些好聽的奉承話，就不必說了。”
“這次讓你捱了板子，本宮心裡也不好受。伱的忠心，本宮都看在眼裡，將來必定不會虧待了你。”
“謝太孫殿下。”馮大壯連忙道謝行禮。
雖然捱了板子，但他對朱允熞並無任何恨意。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身為朱允熞身邊的貼身太監，朱允熞被立為皇太孫，他的地位身份，也隨之帶來巨大變化。
若是將來朱允熞繼承皇位，那他身為其身邊侍候的貼身太監，潛邸舊人，那就真的是一步登天了。
想著這些，想著前來前途無限的光明前程，挨頓板子又算得了什麼呢？
“你這是在幹什麼呢？”朱允熞看中旁邊鍋中正煮著的馬錢子，好奇的問道。
馮大壯連忙道：“回太孫殿下，奴婢在炮製治屁股的傷藥呢。”
朱允熞笑道：“這是什麼藥呢？”
一般中藥都是煎服，需要煎藥。
但朱允熞一眼就看得出來，這明顯不是在煎藥，不禁越發感到奇怪了。
“回太孫殿下，這是馬錢子，需要先好生炮製，才能入藥。”
朱允熞的臉色微微一變。
對中藥材，他所知不多。
畢竟，中藥少說也有幾千種。
不是專業人士，瞭解的都十分有限。
但前世的他，身為喜歡在網路上指點江山的“鍵盤俠”，卻是知道馬錢子的。
不是因為此物是藥材。
而是因為馬錢子的另一個名字是牽機藥，與斷腸草，鶴頂紅並稱三大奇毒。
這個時代不是後世，還沒有化學毒藥。
想要毒死人的話，十有七八就是這幾種了。
朱允熞的臉色微微一變，本能的感到不安。
治療屁股捱打所造成的傷痛的藥物，應該還挺多的，馮大壯為何會想到用這種東西呢？
他不由得問道：“這是哪個大夫開的方子呢？”
馮大壯道：“不是大夫開的方子，是衡王殿下見奴婢捱了打，特意給奴婢買來此物，賞給了奴婢。”
朱允炆買的？
轟！
仿若雷霆炸響。
朱允熞腦海中光亮驟現。
這一瞬間，無數念頭閃過。
朱允炆為何會這般好心，專門給他買藥？
馮大壯並不是他身邊的人，而是自己的貼身奴婢。
按理來說，朱允炆不應該管這樣的事情。
東宮裡面，宮女太監有上千之多，他管得過來嗎？
那他這樣做的目的，又是什麼呢？
為何偏偏就是可以製作毒藥的馬錢子呢？
思索間，只聽馮大壯繼續說道：“衡王殿下真是忠厚仁義，竟然記得奴婢捱了打，特意給奴婢買來了藥。”
“這份大恩大德，奴婢是沒齒難忘的。”
朱允炆真有這麼好心嗎？
他不過是擅長表演，喜歡裝出忠厚仁義的樣子而已。
朱允熞心中想著，沒有出言。
馮大壯便又接著說。
“衡王殿下對太孫殿下也是關心備至，唯恐奴婢的傷痛未好，不能侍候太孫殿下，新來的人不懂事，不知道規矩，侍候不好。這才給奴婢弄來了藥，為的也是早點好，早點侍候太孫殿下。”
“兄弟情深啊！太孫殿下有這樣的好兄長，委實讓奴婢萬分羨慕。”
朱允熞沒有說話，走到鍋前，看了看正在鍋中炮製的馬錢子，拿起旁邊的勺子，舀了起來，隨即又放了下去。
熱氣騰騰，火浪逼人。
“你說這藥是二哥特意為你買的？”他問道。
馮大壯應道：“是的。衡王殿下忠厚仁義，菩薩心腸。”
朱允熞笑問道：“你說，我二哥買藥的時候，會不會多買一些呢？”
馮大壯頓時如遭雷擊。
他也是十分聰明伶俐之人，如何能聽不出這句話的弦外之音？
但馮大壯不願這樣去想。
衡王殿下，他那般仁義，那般忠厚，對奴婢都那般好，怎麼會？怎麼可能呢？
不！
他不相信。
如果真這樣的話，自己當時都豁出去了，為何他不讓自己幫他辦事呢？
馮大壯連道：“這馬錢子除了治傷，也沒有什麼其他用，衡王殿下又何必多買呢？斷然是不會的了。”
朱允熞深深看了他一眼。
這是他身邊的人，但看起來，對朱允炆非常有好感。
這麼容易被別人拉攏收買嗎？
朱允熞又問道：“你之前也是用馬錢子治的嗎？”
馮大壯搖頭道：“那倒沒有，奴婢私下找大夫看過，給開了方子，照方抓的藥。”
“哦！”朱允熞笑道：“看來是大夫的方子不太好，你才換了。”
“只是這馬錢子，也不知效果如何？”
“要不，本宮去找太醫院的大夫，讓他們給你瞧瞧，再弄了一個新的方子？”
他一臉期待的看著馮大壯，看他如何選擇。
馮大壯聞言一怔，撲地跪了下去，磕頭道：“太孫殿下的好意，奴婢心領了。但奴婢已經蒙衡王殿下賜藥，就不勞太孫殿下再為此操勞了。”
朱允熞心中輕輕嘆了口氣，有些失望。
自己身邊的人，卻不想自己，反求於外人。
而且，這個外人，多半還不懷好心。
這是被人賣了，還替別人數錢呢。
但路是他自己選的，強求不得。
也只能由他了。
“那也好。”朱允熞淡淡說了一聲。
就在這時，有人走了進來，一見到朱允熞，便立即跪下行禮：“參見太孫殿下。”
“衡王殿下正在到處尋找太孫殿下，可算是找到了。”
“衡王殿下特意備了酒席，慶賀太孫殿下被立為儲君。”
終於要來了嗎？
朱允熞笑道：“二哥的美意，我怎能推卻呢？我這就去。”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