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米安將思緒從洛希.露易絲.桑松和“喚魂術”、“愚人節”等事情上收回,按照芙蘭卡的要求從頭講起:
“在科爾杜村那場災難裡,我也遭受了宿命邪神的汙染,幸好有'愚者’先生庇佑,我才能保持住理智,沒有變成怪物。
“那汙染既是詛咒,也是恩賜,我現在正遵從'魔術師’女士的指導,分階段一點點將它們抽出,變成自己的力量,透過對應序列的非凡特性來達成平衡。”
芙蘭卡恍然大悟:
“你所謂的特殊契約就是'受契之人’的力量?難怪你說我怎麼都學不會。“
從盧米安不清楚“宿命”途徑的序列6有什麼力量,她推測對方現在是“縱火家”加“受契之人”的雙序列7。
盧米安點了下頭:
“所以紀堯姆.貝內不敢隨意替換和更改我的命運,我體內的汙染位格還挺高的。”
“能讓'愚者’先生提供庇佑,那肯定是有神性的。”芙蘭卡突發奇想,“你說我有沒有可能也弄點恩賜?”
你什麼都想試一試嗎?盧米安“嘖”了一聲道:
“你是打算找'偉大母親’,每天都重複懷孕生孩子哺乳的過程,還是信仰'慾望母樹’,把路邊的野狗都拖到床上?”
“嘶……”芙蘭卡吸了口涼氣道,“我就隨便一說,信仰邪神這麼危險的事情我肯定是不會做的。要想像你這樣,在接觸到邪神力量的同時立刻獲得'愚者’先生的庇佑,可遇而不可求啊。”
“這可不是單純的接觸。”盧米安為了打消芙蘭卡不切實際的想法,又多透露了一點,“宿命的力量就封印在我的身體裡,也就是說,我是向'愚者’先生、向自己體內的汙染祈求恩賜,而不是那位以宿命為名的存在,只有這樣,才能保證最基本的安全,否則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變成了另外一個人或者突然死掉。”
芙蘭卡本能地呼了口氣道:“你還是講'哼哈之術’的事情吧。”
盧米安重新組織了下語言道:
“為了不被以宿命為名的那位存在間接影響,我放棄了恩賜自帶知識裡的怪異生物,找'魔術師’女士要了一批靈界生物資料,後面的事情你也知道了。“
“哼哈之術’來自我召喚的一種靈界生物,我原本想召喚的是'尖嘯之影’,但不知道是我向'愚者’先生祈求,請祂見證的緣故,還是我設計的召喚咒文不夠精準,來了一個和'尖嘯之影’描述完全不同的幽魂……”
盧米安將相應的召喚咒文、設計思路和那個盔甲幽影的具體模樣、其他能力都詳細講了出來,甚至還用自己連及格都差點的畫畫能力弄了副示意圖。
魚鱗鎧甲……“哼哈之術”……“萬鬼夜行”……“噬魂厲嘯”……芙蘭卡望著茶几上那張圖畫,嘴裡喃喃自語,眼神失去了焦點。
盧米安試探著問道:“這有什麼問題嗎?”
如果換成奧蘿爾,會不會也有類似的反應?
芙蘭卡猛地回過神來,表情又凝重又激動地說道:
“那個'盔甲幽影’很可能來自我們的世界!”
“你們那個世界?”盧米安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個答案。“
不過,這似乎也很合理,那個幽影的盔甲造型和能力名稱都非常獨特,與當前世界不太一樣。
芙蘭卡“嗯”了一聲:
“我們那個世界也有很多國家,每個國家的文化和語言都有區別,而'盔甲幽影’很像我和你姐姐那個國家神話傳說裡的某些形象。”
“伱和奧蘿爾是一個國家的?”盧米安最關注的反而是這一點。“
他頓了一下又道:
“是'愚者’先生的力量加上我不夠精確的咒文,將'盔甲幽影’從你們那個世界召喚了過來,還是他和你們一樣,早就穿越,死後變成了靈界的幽影?”
芙蘭卡一臉興奮和期待地說道:
“如果是前者,那說明兩個世界之間是可以建立起聯絡的,那樣一來,我們真的有可能回家!要是後者,他為什麼可以使用原本世界的能力,是自帶的,還是後來才學會的?”
解開了這些謎團,就能讓她更接近穿越的真相,找到回家之路!
說到這裡,芙蘭卡刷地站起,眼眸晶亮地望著盧米安道:
“可以把'盔甲幽影’召喚出來,讓我見一見嗎?”
“我和他之間有契約,確實不需要向'愚者’先生祈求就能把他精準地召喚過來。”盧米安看到芙蘭卡一臉激動,似乎想直接上手,幫忙佈置祭壇時,話鋒一轉道,“但我覺得他很危險,有'愚者’先生的庇佑還好,一旦沒有,我們也許會被他直接殺死,而要是處於'愚者’先生的庇佑下,又沒法和他交流,更別說通靈,只能單純地完成召喚儀式。”
芙蘭卡失望地皺起了眉頭:“那該怎麼辦?”
盧米安思索著說道:
“等我搜集齊了10萬費爾金的黃金,履行契約的時候。
“那樣一來,契約的力量會提供保護,而我們也可以看看'盔甲幽影’要那麼多黃金做什麼。”
芙蘭卡沉思了幾十秒,“呼”了一口氣道:
“暫時只能這樣。”
她原本想的是趕緊確認“盔甲幽影”的問題,從他那裡拿到有用的資訊,然後去“捲毛狒狒研究會”通報情況,大家共同想辦法共同出力,現在只能推遲一段時間。
兩人就那個召喚咒文又交流了一陣後,確認芙蘭卡想自己召喚的成功率非常低,因為那不夠精確,來的也許是“尖嘯之影”,而盧米安則可以抽掉其中一句描述,用“盧米安.李的契約生物”來代替,精準指向目標。
過了一會兒,簡娜帶著咖啡、點心和肉餅回來,讓經歷過一場戰鬥已經相當飢餓的盧米安和芙蘭卡轉入了下午茶狀態。
快到傍晚的時候,一身小職員打扮的安東尼.瑞德返回了白外套街3號601公寓。
“怎麼樣?”盧米安一點也沒有掩飾自己的關切。
安東尼摘掉陳舊禮帽,輕輕頷首道:
“我一路追蹤那位夫人和她的管家、男僕、女傭、車伕到了圖書館區的露臺街20號。
“那裡似乎是他們的另一個住處,類似安全屋的地方。”
“要去盯著嗎?”芙蘭卡望向盧米安。
盧米安斟酌了幾秒,笑著說道:
“不用,隔段時間去看下他們有沒有搬走就行了。”
“為什麼?”簡娜還以為夏爾會迫不及待地對付那些人,獲取更多的資訊。
盧米安笑得很是陽光:
“他們背後是個叫’罪人’的組織,聯絡人應該已經發現紀堯姆.貝內的死亡,主動斷開了聯絡,消除了線索,難以再追查到。
“但如果'罪人’組織發現那些人確實擺脫了追蹤,沒被監控,會出現什麼樣的發展?
“也許會重新建立起聯絡!
“只有真正的不監控才能讓那位夫人讓'罪人’組織相信事情已經過去,重新變得活躍,爬出自己的老鼠洞!”
“艹……”簡娜近乎無聲地罵了一句。
夏爾好陰險!
因為安東尼帶來了實質的收穫,所以最後那1.5萬費爾金他拿三分之二,簡娜只得到了5000。
將鈔票捲起,放入身上不同口袋後,安東尼.瑞德看著盧米安道:
“我更希望的是儘快開始調查于格.阿圖瓦背後的秘密和當初那場出賣的真相。”
這才是他答應參與這次行動的主要原因。
“好。”盧米安早就和簡娜、芙蘭卡溝透過這件事情了。
簡娜會負責找“淨化者”打聽相應資訊的。
因為“盔甲幽影”之事,芙蘭卡處於高度興奮的狀態,此時主動提出了建議:
“我認識一些魯恩朋友,看能不能從魯恩軍方弄出那場戰鬥的記錄,看他們是怎麼說的。”
“這是一個很好的思路。”安東尼.瑞德聽得眼前一亮。
他之前從未想過從襲擊者那裡獲取真相。
永遠都無法安靜的亂街夜晚,將儀式皮毛留給芙蘭卡占卜咒文的盧米安向著“金雞旅館”走去,打算召喚“魔術師”女士的信使,將紀堯姆.貝內、“罪人”組織和“盔甲幽影”的事情提一提,並請對方轉告“正義”女士和“蘇茜”女士可以進行最後一次心理治療了。
還算涼快的夜風吹拂下,盧米安的思緒慢慢發散開來。
從芙蘭卡那裡瞭解到“捲毛狒狒研究會”成員的共同點後,姐姐奧蘿爾在他心裡的印象更加清晰了。
當然,那些模糊之處都是他原本不理解,但覺得無所謂,沒必要探究原因的。
“難怪奧蘿爾要離開原本的家庭,住到位於邊境的科爾杜村,難怪她抗拒到特里爾,難怪她總是說些奇奇怪怪的詞語,還喜歡給我解釋是什麼意思,難怪她的和原本流行的不太一樣,難怪她愛把'我故鄉某位哲學家說過’掛在嘴邊,又經常改成'羅塞爾大帝曾經說過’………”盧米安無聲感慨中,心情莫名變得平靜,就像自己漫步之處不是亂街,而是科爾杜村一樣。
那個他永遠都回不去的地方。
與此同時,盧米安對夢境裡一些象徵元素有了自己的理解:
“奧蘿爾買下的土地曾經住過死去的巫師象徵她佔據了洛希.露易絲.桑松的身體?
“那洛希.露易絲.桑松這個傳說裡死去的巫師代表最開始的宿命信徒?”
這兩個象徵意義因為之前缺乏關鍵資訊,所以“詩人”先生並沒有解讀,只是告訴盧米安它們應該也有自己的含義。
思緒漫遊間,盧米安回到了207房間,看見桌上擺著一封簡單疊起來的信。
信?這不像是“魔術師”女士的……盧米安又驚又疑地走了過去,拿起信紙,將它展開。
上面寫了兩行秀麗的因蒂斯文:
“我已經到了特里爾。
“海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