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那麼簡單啊,”蘇杭聽到鄭春的擔憂,說道:“其他人不知道,鄭叔你會不記得我們之前圍繞這件事討論過多少細節嗎,那些才是關鍵。其他廠家不明白其中道理,粗糙模仿我們的‘送戲下鄉’,只會畫虎不成反類犬,白花了一大筆錢,還達不到想要的效果,甚至做過頭了,把自己拖垮都不是沒可能的。”
鄭春當然記得兩人私下討論過多少細節,加上最近一點點地執行,印象更加深刻,然而,他還是有些不太自信:“蘇杭,我覺得,似乎……也沒那麼難學,挺簡單的?”
“我之前期中考試考了1022分,自己也覺得挺簡單的。”
鄭春笑道:“你這……怎麼能這麼比?”
蘇杭想了想,說道:“鄭叔,你知道最近亞細亞的事情吧?”
“聽說了。”
“亞細亞絕對是一個營銷成功的典範,這些年透過特色的儀仗表演等活動甚至把自己打造成了外地人到商都必去的人造景點,央視前幾年還專門給它拍了一部紀錄片,然而,最近它還是出了大問題,”蘇杭道:“這就是營銷的侷限,因為,營銷絕對不是萬能的。在我看來,一個企業想要持續發展,財務、人事、生產、營銷等等,每一個環節,都必須小心經營,因為它們是一個整體。”
“整體……整體……小杭,你這麼一說,我就通透了。”鄭春道:“其實有些道理也一直在我腦子裡轉,只是我讀書沒你多,理不出來。”
蘇杭搖頭:“道理從來都簡單,只是做起來太難而已。”
“不,我倒不覺得是這樣,”鄭春道:“道理都不明白,就像摸黑走路,肯定會摔著。”
鄭春還要繼續,央視一位工作人員過來,希望蘇杭去往影院後臺錄製一些訪談,少年便起身離開。
望著某個少年離開的身影,鄭春忽然產生了一個想法。
只是讓少年在自家銷售部掛一個副經理職銜,實在不夠,太不夠了。
必須得綁的更深一些啊。
恰好,酒廠最近也要擴大規模,而少年那邊,據說近期正在宣傳的那本書,也賣了不少錢。
蘇杭還不知道鄭春的心思,實在太忙,雖然回了老家,卻沒時間與陪同而來的父親一起去常林看看,只在下午和趕來鎮上的爺爺奶奶和二叔等人碰了一下面,就匆匆返回市區。
帶了洪綾。
上午的《花木蘭》演完,洪綾就直接纏在了某個少年身邊,好在還算曉事一些,明白太多外人在,事情也大,沒有太出格的舉動。
緊接著,採訪來到第三天。
上午是‘美麗河元’徵文活動相關。
河元二中的一間會議室內,評委組所有成員,還有蘇杭這個‘創作指導’,全部到場。
今天又做了新發型的蔣副校長當場朗誦了一篇文章,顯然提前很是準備一番,聲情並茂。
蘇杭都有些感慨,不愧是做過語文老師,功底沒有放下。
主要是,還挺賞心悅目。
央視方面也特意多給了一些鏡頭。
蘇杭就覺得,這麼一來,兩位副校長,蔣文萍再得一大分。
因為在座都是師長,蘇杭這個‘創作指導’雖然特別,這個上午反而什麼風頭都沒出,中規中矩的參與討論。
午飯之後,下午是兩個多小時的室內訪談,地點就放在學校的一間小會議室。
內容主要是針對這幾天的行程,央視方面準備了許多問題,關於學習,關於寫作,關於‘送戲下鄉’等等。基本還是蘇杭之前回答過許多媒體的車軲轆。不過,也一點不敢懈怠,一一認真回答。
隨後來到蘇杭所屬的高二三班教室。
連續三天,收集了足夠多的素材,採訪組長嚴建峰的思路也越來越清晰,‘送戲下鄉’那一塊先不說,針對某個少年作家,他已經報上了一個新聞標題,並且獲得了批准。
最後場景放在教室,也是嚴建峰設想中的一次收尾。
忙忙碌碌的少年作家,兜兜轉轉一圈,再次回到校園,回到教室,重新開始了本該屬於他這個年齡少年的學習生活。
不過,嚴建峰親自檢視了高二三班教室之後,又產生了另外一個想法。
因為被教室內的黑板報吸引。
其中有一部分,還是少年在開學第一週留下的字跡。
過往幾周,蘇杭都是請假,黑板報按說要每週一換,負責這件事的某個妮子卻並沒有把他的字跡全部擦去,而是一直保留了一部分。
再次看過少年的字型,再結合之前收集到的一些素材,嚴建峰決定把最後場景更改為少年書寫黑板報的鏡頭。
而且,內容都已經想好。
那篇關於‘不虛度’的報道,其中涉及《鋼鐵是怎樣煉成》的一段。
某個少年所做的那些事情,一樁樁,一件件,與那一段經典,實在是太搭了,簡直絕配。
教室還要佈置一番。
嚴建峰在空教室和所有人在座之間對比了一下,覺得還是有人時效果更好,於是高二三班都被留了堂。
上電視啊,當然沒人有怨言。
如果不是老師們在外面擋著,走廊裡肯定也已經擠的滿滿。
正式開拍。
教室後面的大黑板只剩下預留的一片空白,少年腳下墊了凳子,從最高處開始書寫,一旁站著陶暖瓷,女孩捧著粉筆,微微抬頭望著眼前男孩。
即使周圍都是人,還有攝影機,一段時間不見少年的少女,還是難掩眸子裡滿滿的情誼。
嚴建峰照例躲在攝影機外,見此情形,如何不明白女孩與男孩的關係,乍一下覺得不妥,稍微斟酌,也就沒有開口。
想想過往幾日。
如此出色的少年,怎麼可能沒有少女仰慕呢?
嘖。
不得不說,這姑娘,還真是漂亮。
不斷調整的鏡頭裡,少年用提前商議過的端正宋體開始書寫:
“人,最寶貴的是生命,生命對於每個人,只有一次。”
“這僅有的一次生命應當怎樣度過呢?”
“每當回憶往事的時候,不因虛度年華而悔恨,不因碌碌無為而羞恥。”
“那麼,臨死的時候,他能夠說:我的整個生命和全部精力,都獻給了世界上最壯麗的事業,為人類解放而進行的鬥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