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圍在一起寒暄幾句,良妃有心在後宮給自己找個伴。
這個伴若是公主,那自然更好不過了。
省得跟別的妃嬪爭風吃醋。
於是她有心將孟熙寧拐到自己的玉瑤宮裡去。
卿酒酒卻不願意摻和,她今日就是來找孟長安的。
正想著,孟長安遠遠從宮道走來。
若說良妃和孟熙寧的氣色養好了,孟熙苑的失勢對她們來說都有益處。
那孟長安就是焦頭爛額了。
孫家被狠狠敲了這麼一棒子,短時間內不敢在朝堂上大肆高調。
這就算了,孫家一黨包括孟長安還要被孟九安一黨的人彈劾。
總之恢復上朝這幾天,沒有一天是安生度過的。
孟長安頗為精疲力盡。
看見卿酒酒,他眼睛倒是亮了亮。
卿酒酒與良妃告別:“娘娘和公主想必有些體己話要說,京華就不跟著去裹亂了,我先與二殿下打個招呼,先回臨華宮。”
良妃自然沒有意見,不過還是提點了一句:“妹妹還是少跟二殿下來往,他如今啊自身都難保。”
說完,牽著孟熙寧離開了鳳鸞宮。
孟長安看見卿酒酒自然是驚喜的,而且對方顯然是在等他。
這幾日人人都對他唯恐避之不及,覺得他或許要跟著孫家沉浸下去了。
因此才越發顯得卿酒酒難能可貴。
孟長安走近,春草將手中的手爐給他遞過去:“二殿下。”
那手爐上頭是一塊別緻的皮絨,一棕一白兩種顏色的格子,瞧著莫名令人覺得有些眼前一亮。
“這是什麼?”
卿酒酒領著他往前走:“我見二殿下似乎不太帶手爐,這大冷天的,還是暖暖手吧。”
“這可是我們家娘娘親手做的,臨華宮一共就兩塊呢。”
春草撇嘴,看起來顯然不太高興。
不明白娘娘為什麼要把這麼好看的手爐暖手絨布給二殿下!
大殿下都沒有回來呢!
所以春草對孟長安很有意見。
孟長安可不管春草想什麼,他摸著手下柔軟的觸感,雙眼放光看著卿酒酒。
卿酒酒身上一陣惡寒。
她其實就是想跟孟長安處的親近一點,這人不像孟熙苑,他不是個是非不分的人。
而且作為皇子來說,他的心思算單純。
沒有孟九安那樣彎彎繞繞的惡毒心思,相處起來要輕鬆的多。
“連我母后都未曾親手給我縫製過衣裳,京華你——”
“不是的二殿下,只是閒來無聊,良妃娘娘又送來了兩塊好布,我才縫了兩塊,事實上我沒縫過......”
她話還沒有說完,就聽孟長安嘶了一聲。
緊接著,伸出的手指頭上發現鮮血灼灼,冒出一個豆大的血泡。
卿酒酒:“。。。。。。”
孟長安難以置信地翻找了一通方才扎他的地方,然後再六隻眼睛的注視下,取出來一根閃著光的繡花針。
“這絨布上怎麼還留了一根針?”
卿酒酒臉色可疑地變得有點紅:“嗯...要不還不是送了吧,春草,將手爐拿回來。”
春草憋著笑就要去拿。
她家娘娘確實沒有撒謊,這兩塊絨布是她閒著練手的。
有一天她玩著被打斷了一下,再回來就找不到她原本的針了。
還以為針掉地上了,沒想到是藏在了絨布裡邊兒。
不知道的話,還以為她家娘娘是要謀害二殿下呢。
卿酒酒難得有些囧,以往雖然沒有碰過針線,但是任誰初學也不會把針落在‘作品’裡吧?
原本還想當個禮物,這下好了,孟長安估計覺得她五穀不勤。
“沒、沒事。”只是破了個口,隨便擦一下也就止住了。
孟長安稀罕這塊料子,自然不捨得還回去:“送給我的就是我的。”
只是不能隨便把手揣進去了,得回去叫宮人檢查一下里頭還有沒有針。
不過謝京華這個人還真是叫人驚喜,她替人看病的時候分明是手腳麻利,可是做起針線來,居然難得笨拙。
倒也別有一番可愛。
卿酒酒要是知道孟長安心裡腹誹她可愛的話,估計得嘔死。
兩人尷尬地走了一段,最後還是卿酒酒先開口。
“殿下眉宇間似乎有疲態,是不是剛開年,朝事不順?”
孟長安一提朝事就煩:“舅舅他們被孟九安的人彈劾的死死的,還不都是因著苑兒那件事,現在我們這一波的人都抬不起頭來,特倒都給孟九安佔了好處。”
孟九安人不在朝廷,卻一直身處在朝局中心,他的人個個都是犀利的,有時候孟召都被惹惱。
“這樣嗎?”卿酒酒假裝驚訝:“你們就為這些事吵?疫病的事就不管了?”
疫病?
孟長安想起一些上朝時候被自己忽略的細枝末節,似乎是有那麼幾句關於疫病的事。
“不都說起於宮牆嗎?我聽說太醫院都單獨闢開一個地方,專門安置那些發熱咳嗽的宮人了,這事在朝上倒是沒有鬧出什麼動靜。”
卿酒酒冷笑,微偏頭,餘光看見春草遠遠綴在後頭,應當是聽不見他們說話的。
她又刻意再壓低了聲音:“殿下,說疫病起於宮牆的,是誰的人?”
“孔笙,三品督察史。”孟長安想也不想就說:“雖然這人正面有些一絲不苟,也不公然站隊,不過他出身寒門,與孟九安的外家似乎有幾分關係。”
他越說越遲疑,而後看著卿酒酒,醍醐灌頂:“故意的?他們想把某些事情壓下來?”
卿酒酒意味深長地笑:“殿下,歷史上哪一回的疫病會起於宮牆?疫病起源,必然與某種疫疾有關聯,要湊齊疫病條件的種種,都需要一個源頭,那位孔大人既然說起於宮牆,是哪個宮?哪種源?”
“可是、可是太醫院的孫院正,他是母后母家的人,他也並未反駁孔大人的話。”
孟長安心有惴惴。
“殿下,您要執掌宮內政務,許多事情撥開迷霧見真相,都需要您親自去查,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苦衷,也都有自己的立場,不是嗎?”
卿酒酒點到為止,說的太多,未免有干政的嫌疑。
孟長安忙不迭點頭,將手爐交給自己的侍從:“走,去一趟頤正園。”
頤正園,是朝臣討論國事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