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酒酒睡眼惺忪,好不容易昨夜收到那幾個藥材,連夜做出了她要的東西,放鬆心神睡了個好覺。
結果臉上被人塗塗抹抹,頭髮也叫人梳來梳去,弄得她煩躁不已。
還有另一波人湧進來,不管不顧地往彭楊屋裡掛紅綢貼喜字。
這些人個個臉上都洋溢著美滿笑容,見到她更是全都改了口:“嫂子!”
卿酒酒看著銅鏡裡,被盛裝打扮過的自己,有了一些恍惚。
鏡中的人面塗胭脂,唇上一點硃紅。
長髮盤起,發上點綴著一些步搖和朱釵,是她從未有過的打扮。
身上昨日換的一件素衣,此時也被扒下來套上了一件大紅喜服,襯得她臉色愈發紅潤光澤。
“哎喲,還真是個天生的美人胚子,沒洗乾淨的時候看著吧差點意思,這洗乾淨了,隨便抹抹脂粉,竟然就是這幅傾城色。”
說話的是廚房的另一個大嬸,也是山下農戶裡的婦女,跟吉嬸差不多的來頭。
吉嬸給卿酒酒戴上耳環,撇嘴道:“是啊,要不怎麼能將大當家的迷成這樣,過往帶回來那些,可都滅有這樣的流程。”
她的話聽起來雖然像是誇,可是語氣裡慢慢的不屑。
都聽得出來是在嘲諷卿酒酒。
不過是眾多女人中的一個而已,因為長得出眾所以能夠多得兩分殊榮。
可最後的下場,誰又知道會是怎麼樣?
卿酒酒一聲不吭。
“吉嬸,話也不能這麼說,大當家說想要個兒子呢,沒準這次是來真的。”
生個兒子?
讓彭楊當個便宜爹倒是有可能,卿酒酒心底暗嗤。
她目光梭巡,想找找季時宴現在人在哪裡。
寨子裡今日全都忙忙碌碌,遠一點的地方還傳來殺豬聲。
想必今晚的熱鬧是少不了了。
但是始終沒有看見季時宴的影子。
彭楊沒有明確的態度說要處置季時宴,也不知道昨晚他是在哪過得夜。
昨天自己把話說的很明白,季時宴是她的表哥。
按彭楊那種張揚又愛顯擺的性子,他是定然要讓季時宴親眼看見他們成親的。
當成是某種雄性之間的挑釁。
所以他暫時應該不會動季時宴才對。
現在自己行動不便,計劃一環還得指望季時宴。
可不要出事了才好。
想到這,卿酒酒清了清嗓子,問吉嬸道:“吉嬸,你看見我表哥了嗎?”
聽見卿酒酒問那個俊小夥,本就裹挾私心的吉嬸翻了個白眼。
她以己度人,自己覺得那宋冥長得很好看,想要收回家當女婿,就覺得卿酒酒定然也是捨不得放手的。
想想啊,要是她有個這麼俊的表哥當郎君,還如此痴心,那別管他傻不傻,自己定然是捨不得放手的呀。
想到這,她看卿酒酒越發不爽了:“表哥表哥,都是要嫁給大當家的人了,表哥跟你還有什麼關係??”
一邊的六嬸見她這麼說話,覺得有些怪異。
但是吉嬸想來脾氣不好,大家都不愛惹她。
卿酒酒一笑:“您想要我表哥當女婿,我又沒有意見,若是這樁婚事成了,您家閨女還得喊我一聲妹妹呢,我只是擔心表哥,問問也不行了?”
吉嬸的心思被人當眾戳穿。
她是想要人當女婿不錯,但是她閨女出名的又胖又懶,不像劉嬸家的閨女那般,嫁了個好郎君。
本就暗自較勁,這下面子掛不住,立刻就想要發火。
“誰要叫你妹妹?那男人瞧著一副傻樣,求娶我家閨女我還要考慮呢!”
劉嬸在一邊偷笑。
大家都是一個村子裡的,她怎麼會不知道吉嬸的性子。
死要面子,又要裡子。
原來是看上了人家的傻子表哥。
她笑罷,主動跟卿酒酒解釋道:“今日忙你跟大當家的喜宴,寨子里人手不夠,所以一大早,他就被叫去幫忙了。”
拖著那身重傷和瘸腿,去幫忙了?
那她要找他豈不是更不容易?
握緊了手中的東西,卿酒酒目光轉動,在想要不要找個pla
B。
“打扮好了!”劉嬸喊了一句,隨即拿起一塊紅蓋頭,像模像樣地給卿酒酒戴上了。
眼前一紅,卿酒酒的視線就只能看清腳下的路。
土匪成親的儀式她一概不懂,或者說本身成親的儀式她就不懂。
從前學業工作繁忙,電視劇小說都沒空看,只知道古時候的成親要拜天地,要掀蓋頭。
以前覺得是假的,掀蓋頭是個無意義舉動。
然而今天自己被矇住了,才知道還真有這回事兒。
想到今晚在佈滿紅綢的屋子裡,大紅喜字高高掛,蓋頭掀開,她要看到彭楊那張臉——
算了算了,別自己嚇自己。
收拾好,卿酒酒被帶出了門。
她的蓋頭雖然是紅的,但是材質極其薄,可以說是隔著層紗,大致的路面還是能看清的。
卿酒酒走不了路,彭楊卻連媒婆都弄來一個,的讓媒婆揹著她出門。
隱約能瞧見外頭一些忙碌的人影,但是分辨過去,沒有一道是季時宴的。
這傻子到底被人弄去幹什麼了??
直到進了寨子的主屋,似乎是一個集結開會的地方。
令卿酒酒驚悚的是,透過薄紗,她還能看見正中間的案堂上,擺著幾個祭品。
最可怕的是,中間供奉的是幾顆白骨骷髏。
....哪個好人家裡擺人骨頭啊?
主要是前邊還插著蠟燭,氣氛看起來莫名讓人覺得驚悚。
趙虎似乎是專門被彭楊留來看住卿酒酒的,一路引著卿酒酒進門來。
今日寨子裡所有的小山賊身上都有一道紅色,要不袖子上繫了紅布,要不腦袋上扎著個紅帶子。
再要麼腰間的腰帶是紅色的。
總之,似乎他們老大成親,人人都要摻和一腳。
“宋姑娘,你不要害怕啊,那人骨頭都是前幾任的飛獅寨寨主。”
卿酒酒無語,前幾任死了還得被砍頭下來擺在案桌上供?
卿酒酒的沉默震耳欲聾,趙虎似乎讀懂了她的無語,主動解釋:“前幾任老大都是死於狂妄自大被人偷襲,老大說了,時刻看著他們有助於激勵自己,免於這種蠢笨的死法。”
“......”
不得不說,彭楊在激勵自己上面,確實是翹楚。
正說著,彭楊來了。
遠遠的卿酒酒就分辨出他身上非同一般的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