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萬金?!
這麼巧,就跟季時宴的項上人頭賞金一樣?
卿酒酒跟徐白交換了個眼神,後者明白她想什麼,當即就轉身出去。
藥王谷的事,一向都是徐白在明面上打理,卿酒酒自然是沒有在藥王谷中冒過名的。
最與她相關的,應當就是京華先生的名號。
當年京華在燕京攪起漣漪,後來就直接在藥王谷中顯名,慕名而來的人還是不少的。
除了診療的時候她會帶上斗笠,因為容貌確實太招搖,其他的也沒有再特意掩藏。
所以在邊城的時候,才會有人說原來京華是個女的。
卿酒酒和徐白一路匆匆穿過谷中縱橫的小路,來到藥王谷入口。
遠遠的,一隊人馬非常顯眼。
當然顯眼的不是人馬,而是地上那幾口硃紅的大箱子。
如果訊息沒有詐,那裡頭,裝滿的就是真金白銀。
到底是誰送過來的?
卿酒酒不便露面,接近門口時就找了個柱子掩藏起來,距離不遠不近,足以聽清門口的動靜。
就連徐白匆匆忙忙地迎了出去,臉上掛著標準的迎接的客人的微笑:“諸位遠道而來,有失遠迎,只是方才家丁來傳,徐某有些不懂,是否各位誤會了什麼?”
雖然季時宴的死訊傳開了,可是他可沒真死。
就算真死了,也沒人說是他們藥王谷的功勞吧?
為防止有詐,徐白在離那幾箱子東西十米遠的地方就住了腳。
而正中央一個最大的木箱上,此刻卻坐著一個人,那人一身短衫,腳蹬上好的麂皮靴子。
此刻他正背對著藥王谷的門,一隻腳踩在箱子上,另一隻腳垂在箱子外晃悠。
不羈又隨意。
聽到聲音他回過頭,只一眼,隱在柱子後的卿酒酒,微微睜大了眼睛。
謝雨??
他不是死了嗎?
四年多前那次年宴,出事之後季時宴就將謝雨賜死了。
從那以後卿酒酒再也沒有見過謝雨。
理所應當地讓人覺得,謝雨應當早就死了。
那面前這個眉目如舊,絲毫不見成熟的人是誰?
徐白不認識的謝雨,他微微作了個揖:“小將軍好?”
“我不是小將軍,”謝雨從木箱上跳下來,往門裡頭望了望,像是要找人。
不過他將四周都打量了一遍,也沒有見到除了徐白和家丁以外的人。
不由有些氣餒地跺了一下腳:“你們藥王谷的管事呢?我不跟你談。”
徐白明白了,這是個很有脾氣的小將軍。
他耐著性子:“實不相瞞,在下就是藥王谷的管事,小將軍有什麼吩咐,儘管可以跟我說。”
“你是管事?那你們谷主呢?”謝雨一臉不相信:“我知道的你們谷裡就有曾經的大周承安王世子,他人呢?”
衝雲琅來的?
卿酒酒盤算,看來謝雨沒死究竟是怎麼回事,只能問季時宴了。
而今天送錢來,難不成也是季時宴的意思?
他腦子抽風吧?
自己送自己的贖金過來?
雖然百萬金對季時宴來說,根本就是小錢,可要是扯上雲琅,這事當然就不是小事。
徐白沒見過這麼狂妄的人登門。
向來,要是有人登藥王谷的門,都是帶著重金,彎腰討好的。
像這樣拿著世子的把柄,帶著百萬金上門的,倒真是從來沒有沒有見過。
雖然沒有見過,不過徐白也已經猜的八九不離十,面前這人不是腦子不好來挑釁的。
只怕是季時宴授意過來的。
帶著一百萬金,衝著雲琅而來,是想將雲琅‘買’回去?
“閣下若是這麼說,那在下就明白了,不過我們藥王谷中沒有所謂的承安王世子,您還是請回吧。”
說完徐白就要回身,並示意家丁將大門關上。
“等等!”
謝雨一把竄上前,揚著下巴不服:“我又沒有說要小世子怎麼樣,你們不是缺錢嗎?”
“我們缺錢,所以這是承安王命人送來的錢?”
謝雨手一揮,下屬紛紛將箱子抬到了離大門更近的地方。
但是沒有徐白的允許,這些箱子是入不了藥王谷的大門的。
“唉算了算了算了!”謝雨煩死了這些人,說話做事非得將目的道明白說清楚了,一指令才能動一下。
就跟有病似的。
“先拋開世子在藥王谷這件事,”謝雨煩躁地道:“我們王爺有事相求,你此前在燕京京宅,是京華先生的人,是吧?”
徐白沒有否認。
他當時確實是‘京華’的貼身藥童,卿酒酒不便出面的地方,也都是他出面料理的。
當年季時宴幾次陪著卿秀秀去京宅,也都是徐白接的人。
不過當年季時宴身邊的人是沈默,謝雨自然是不太清楚的。
徐白等著謝雨的下文。
“這百萬金,就先當診金,我們側王妃的心疾,不是一直沒好麼?王爺派我們來請你們京華先生出個山。”
卿秀秀?
這些年卿秀秀蹤跡難尋,漸漸銷了聲。
當年自己假死以後,憑藉卿秀秀在季時宴心裡的地位,卿酒酒以為她會很快被晉升為正妃。
可是沒有。
甚至這些年,卿秀秀的訊息在燕京都少有聽到。
.....原來只是因為心疾,所以被珍藏在王府了?
季時宴對她還真是疼愛,不惜百萬金,也要登門來藥王谷求醫。
卿酒酒甚至記得,當年大火燒起的那一夜,卿秀秀生出來的那個孩子,隱約有些不對勁。
現代人一眼就可以看出,那是個發育失敗的雙胞胎,因為有兩個腦袋。
而放在古代,那就是個怪物。
應該也因為這樣,所以這些年這個小世子也一直沒有蹤跡吧。
孩子總是無辜的,也不知道還活著沒有。
卿酒酒剛想到這裡,就聽見謝雨繼續道:“....如果能讓京華先生親自出面,我家主子後面的好處還多的是。”
也就是說不差錢。
這麼執著要京華出手....很難不讓人想些什麼。
看來丸丸刻意引導卿酒酒已經死了的這個事實,季時宴沒有信。
結合京華是女的這個資訊,再結合謝雨出現在這。
不難猜出季時宴對卿酒酒的死充斥著懷疑,甚至——他只是來試探的。
“藥王谷不接承安王府的生意,你們還是請回吧。”
正僵持間,一道稍顯稚嫩的聲音冷厲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