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板瞬間四分五裂!
木屑和灰塵揚起那一霎,季時宴極速出手,混亂中白色人影一閃而過。
隔間裡的人頭戴斗笠,分辨不了身高,然而鋒利的視線卻在斗笠下,涼涼地看了季時宴一眼。
季時宴被對方一個錯身抓了個空,他厲聲:“非要裝神弄鬼,你究竟是什麼身份見不得人?!”
然而那人卻不說話,五指抬起,手中四根銀針鋥亮一閃,直接朝季時宴飛了過去!
卿秀秀驚呼:“王爺!”
季時宴猝不及防,被一根銀針貼著下巴擦過,一道血痕瞬間揚起!
而京華先生卻已經在徐白的掩護下,迅速遁入了隔間牆後的一道密道中,消失無蹤!
徐白氣息不穩,冷聲逐客:“王爺,您破壞了規矩,請二位回去吧,這個病,你們另請高明。”
意思就是他們不會再管卿秀秀的病。
季時宴完美的下頜處還血跡斑斑,他的眼神也沒有多好看:“別以為本王查不出來,這裡頭的人是誰!”
徐白錯身,讓開一條道:“那王爺只管去查。”
“哼!”季時宴甩袖而去。
卿秀秀急忙小跑跟上:“王爺,您等等我!”
直到上了馬車,季時宴還是氣勢洶洶,他撫過自己的下頜,眸裡陰暗晦澀。
奇怪,太奇怪了。
這人的身手太好,可是招式卻是季時宴多年來從未碰過的。
凌厲不失力量,流暢不拖延。
所有的動作都像是經過特意訓練一般。
就差一點,自己就能扯下她的斗笠看清面目!
他收攏掌心——裡面是一枚他趁混鬥間,扯下的那人身上的一枚貝殼。
什麼人會在身上佩戴這種海里的東西?
卿秀秀沒有注意到他的動作,只是看著他臉上的傷痕,一臉擔憂。
“王爺,您為何偏偏要揭穿京華先生的面目?您是不是懷疑什麼?”
“裝神弄鬼之流,若是清清白白,怎麼會害怕叫人看?”
這京華先生可能就是卿酒酒的姦夫,還跟太后有千絲萬縷的關係。
季時宴怎麼可能不上心追查?
他還等著將這對姦夫淫.婦抓去浸豬籠!
卿秀秀捏著帕子給季時宴擦血跡,一臉心疼:“不管怎麼說,王爺也太冒險了,阿秀看您流血,都要心疼死了。”
帕子上有馨香,飄進鼻尖全是卿秀秀的味道,季時宴用手一擋:“不用了,小傷。”
卿秀秀的手便僵在了原地。
最近,季時宴拒絕她接觸的舉動,越來越多了......
他們的馬車剛到王府門口,沈默快速地走來,手上還拿了張帖子。
“王爺!太后發來了請帖,說十日後立夏,要在流亭湖設個夏宴席,介時王孫貴族都去參加。”
卿秀秀眼睛一亮:“開宴去玩兒?”
這老妖婆又要作什麼妖,季時宴煩不勝煩:“替本王回了,鴻門宴有什麼好去。”
“呃,不是,”沈默硬著頭皮道:“這請帖,邀請的不是您,而是...讓王妃負責佈置此次活動,辦的精彩,她有賞賜。”
“什麼?”卿秀秀沒忍住嫉妒,尖聲道:“姐姐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婦人,小時候上學堂也不用功,她怎麼懂佈置這麼一個大宴?”
這太后未免也太荒唐!
卿酒酒剛給卿家招了那麼大的笑話,她竟然還要卿酒酒佈置宴會?!
這宴席辦好了,受益無窮。
這麼好的事,憑什麼給她卿酒酒?
沈默發出了不同見解:“其實屬下倒是覺得,這是太后有意敲打。”
季時宴掀開眼皮,沈默與他的看法相同。
“怎麼說?”卿秀秀急問。
就見明黃的請帖展開,卿秀秀瞥了一眼:“五萬兩預算,弄好流亭湖的夏宴,得讓王孫貴族滿意,否則就得受罰?”
看來卿酒酒的舉動確實已經惹惱了太后,五萬兩辦個宴席,置辦東西都不夠。
要知道這流亭湖佔地很大,燕京城的王孫貴族少說也有二三百人。
五萬兩,買吃的都費勁!
這明賞暗罰的意思,誰看不懂?
而且即便卿酒酒用這五萬兩將事辦成了,也不見得就能受誇獎。
如果不想跟太后作對,那參加宴席的人就不可能說滿意。
太后定然是為了讓卿酒酒在全燕京城面前出醜。
這主意真妙,卿秀秀差點當場忍不住笑出聲來。
她正愁不知道怎麼出手,就有太后遞了凳子過來。
卿酒酒,這次要玩不死你,我卿秀秀的名字倒過來寫!
而她沒有注意到,此時旁邊的季時宴臉色不明,不知道在想什麼。
半個時辰後,整個燕京城都傳遍了承安王妃要主導操持夏宴的事。
這承安王妃惹惱太后的傳聞也一同傳出。
人人都道她這次或許死定了。
卿酒酒得到這個訊息,是周庭樾帶來的。
京宅後院。
卿酒酒卸了一身裝束,連臉上的疤痕都撕掉了,露出了整張明豔迭麗的臉。
她眉心有些冷凝。
這個季時宴,比她想的還要大膽和心思深沉。
不過以她特種兵多年的特訓,季時宴要在她手上討到便宜,想得美。
“小酒,”突然一道聲響,周庭樾快步走來:“你沒事吧?”
卿酒酒沒想到周庭樾會在宅裡,她已經好多天沒有他的訊息了:“公子,我沒事,你這麼匆忙是為何?”
周庭樾將她渾身看了個遍,見她沒有受傷,這才鬆了口氣:“我聽小白說你冒險用京華的身份接近季時宴,你怎麼這麼大膽?”
“季時宴早就起了疑,我怕小白應付不來。”
周庭樾臉上還有幾分蒼白,他又輕咳了幾聲,還是不贊同卿酒酒的做法:“季時宴比你想的要危險,他在查我。”
查周庭樾?!
難道——“那夜被他匆匆一瞥,後來在宮道上相遇,你坐在車裡,他認出你了?”
周庭樾頷首。
可是當時季時宴明明什麼也沒問。
他不動聲色地懷疑,然後偷偷派人查了周庭樾?
這個狗東西!
看來他們的行動,確實要更加小心才行。
“不過公子,你怎麼會與太后有聯絡?你此次來大周燕京,是因為任務與太后相關?”
周庭樾背過身,幾不可聞地點頭:“是,不過小酒,我不能透露是什麼任務。”
周庭樾身後背靠周家,卿酒酒知道他家族關係複雜,也無異打探。
不過她倒是能猜到一二。
卿漣漪找周庭樾,或許跟如今的朝局有關係。
——與季時宴肯定也有關係。
“對了小酒,”周庭樾回過身,如謫仙一般的俊美面容有一絲髮愁:“你這次相府的事鬧大了,太后或許不滿,想了個法子刁難你。”
卿酒酒聽完卿漣漪下的懿旨,竟然難得的開心一笑:“這是刁難?這不是給我送人脈來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