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來遲了,就想將遲到的罪責掩蓋過去?還不自罰一杯,以表孝心。”
孟熙寧哪敢耽誤,趕緊起來,拿過她桌上沒有用過的酒樽,倒滿了酒,敬上:“父皇母后除夕安康,來年身體康健。”
孟召倒是喜歡孟熙寧的性子,她生母溫婉大方,不是個多事的人,可惜死的早。
不過宮裡子嗣實在太多,他沒有空一一管教,孟熙寧平日都在皇后手底下。
“有心了,”孟召舉杯遙遙一抬,喝了一口:“今日是年宴,沒有那麼多規矩,坐吧。”
孟熙寧喝空了酒,這才膽戰心驚地坐下來。
對上卿酒酒的眼神,她提唇衝卿酒酒一笑。
孟熙苑將這些都落在眼底,眼中冷意更深,手裡的帕子都差點擰破。
父皇居然一句責罰都沒有,這個小賤蹄子莫不是要得寵了不成?
幸好,她的視線從孟熙寧剛剛用過的那個酒樽中收回。
她已經佈置好了一切。
孟熙寧這個賤胚,總是靠那副柔柔弱弱的表情,惹得男人都對她心軟。
季蕭是這樣,父皇也是這樣。
她還想勾引季蕭,簡直是做夢!
平日裡就是這樣,被養在母后宮裡,就如同她甚人一籌一般。
對她也是假意奉承。
其實這賤胚心底定然一肚子壞水,時時想著越過她的頭上去!
她定然不能叫這種事情發生。
想到這,她的視線又劃過迦南。
這個賤.人也是,明明是莫迦的公主,又老又壞,還要來上陽過年,還敢招惹她看上的人。
簡直是不要命了。
不是愛在父皇面前做戲麼?
她就讓她今夜演個夠!
迦南似乎有些不適,扶著額頭看了看杯中的酒,隨即又抬眸朝孟熙苑看過來。
孟熙苑端起酒杯,無事一般,衝她舉杯。
她用口型說出幾個字,無聲的,但是迦南看得分明。
“你、死、定、了。”
她腦袋昏沉,呼吸急促,分明是中毒的模樣。
想起方才進殿前,卿酒酒對她的警告,迦南沒想到竟然一語成讖。
這個孟熙苑是瘋了吧?
她身份公主,竟然敢公然對外來賓客下毒,是篤定別人查不出來不成?
迦南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氣,越是想,這身體的熱度就越發的高。
外頭寒冬臘月,即便殿內燒著碳,也不該是能燥熱到這個程度!
這孟熙苑年紀輕輕,手段陰詭,到底給她下了什麼?
迦南甚至想將領子解開散散熱,手撫過領口,聞到一股淡淡的藥香。
卿酒酒給她的藥丸!
雖然迦南跟卿酒酒算不上對付,兩人對上多數也是在吵嘴的時候多。
但是卿酒酒這個人卻莫名給她可以信賴的感覺。
不論是當初在獵場一騎絕塵,還是現如今在上陽皇宮身陷險境。
她給的藥丸,必定不會害她。
想到這,迦南心底莫名有了一點底。
她倒是不急著將藥吃下去,今夜此番經歷,她要是不讓孟熙苑掉一層皮,她就不配是莫迦公主!
心裡有了主意,她站起身來,將桌上那個自己喝過的酒樽收進了衣袖中。
而後衝上陽皇帝皇后道:“陛下,迦南有些不勝酒力,想出去吹吹風透透氣,還請陛下娘娘恕罪。”
孟召見她臉面通紅,是喝多了又醉意的模樣。
他關心道:“沒事吧?要不差一個奴才去陪著?”
“不用了,迦南向來不喜拘束,陛下娘娘還是繼續聽曲,迦南很快便回來。”
說完福了禮就出去了。
她剛離開,孟熙苑就朝身邊宮女使了個眼神,她的貼身宮女召月便也出去了。
卿酒酒人雖然撐著頭,餘光卻一點都沒有錯過。
迦南的不對勁她也是看在眼裡的,她以為迦南會直接將她給的藥服下,但是她居然出去了。
她那點將酒樽收入衣袖的動作沒有逃過卿酒酒的眼睛。
這丫頭是要反過來弄孟熙苑?
倒是有趣。
可過了一會兒,她發現左手邊的孟熙寧也有些不對。
面色酡紅,呼吸粗重,似乎難受的厲害。
孟熙苑往這邊看了幾眼,最後終於忍不住一般:“妹妹酒力不佳,這是喝醉了?”
孟熙寧確實沒有酒量,方才她進來,一口菜都沒有吃,就猛地喝完了那杯酒,以為自己確實是酒勁上頭。
但她想來膽子小,想著堅持堅持就好了。
“我無礙的,多謝姐姐關心。”
孟熙苑起了身,直接走到孟熙寧身邊,將她攙了起來:“走吧,本公主陪你出去吹吹風醒神。”
待在這殿中確實是越來越呼吸困難,換身還如同被人點火了一般渾身燥熱。
她想走,但是怕皇帝皇后怪罪。
“姐姐,可是父皇——”
孟熙苑向來隨心所欲慣了,當即就衝皇帝請求:“父皇母后,二妹妹她不勝酒力,我陪她出去吹吹風可好?”
這種小要求有什麼可攔的,孟召揮揮手就準了。
他正看歌舞看在興頭上,根本不理這種小事。
更何況酒過三巡,尿遁的大有人在。
這殿裡空了五分之一都不止。
等孟熙苑二人出去,卿酒酒也從讓春華扶著,從大殿正門出去。
宴廳東側。
迦南蹲在一個小角落處,從背後看整個人顯得非常羸弱的樣子。
完全少了往日的張狂。
召月特意看了四下,確定無人才上前去,蹲下身假裝驚訝:“哎呀,怎麼是迦南公主?這是怎麼了?”
迦南拼命忍著身上那股難受,渾身被火燒火燎的厲害。
她側目一眼,有氣無力地問:“你是誰?”
“奴婢是二公主殿下的貼身宮女,殿上熱鬧,我出來透透氣,沒想到就遇見了公主。”
迦南記得,上陽的二公主叫孟熙寧,就是方才姍姍來遲的那個。
她眸裡閃過冷意。
召月攙著她的手將她扶起來,心底知道她是中了藥,此刻定然沒有什麼力氣掙脫自己的。
公主的佈置都已經在偏殿,只要將人帶過去——
“公主,奴婢看您實在醉的厲害,不如奴婢將您扶到偏殿歇息吧?這更深露重的,再被凍壞了就不好了。”
迦南任由她攙著自己,拼命甩開頭腦裡的昏沉:“陛下和皇后還在等著,本公主不好缺席....”
“沒事的公主,待會我家公主跟陛下通稟一聲就是,您不用害怕。”
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迦南只覺得自己背後吃力,被人一推,就關進了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