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長安幾乎被驚愣在原地。
銀杏狠狠一皺眉,反應極快地揮了個手:“還不將娘娘帶進去!”
卿酒酒只是小小地露了臉,接著就被極速地帶回了內殿。
連門口那男人長什麼模樣都沒有看清。
孟長安回過神來的時候,那女人已經消失在門口。
他追著要進,那個叫銀杏的宮女瞬間攔住了他去路。
“二殿下!大殿下不在宮內,吩咐過奴才們,不能打擾的。”
臨華宮內的宮人數量幾乎是其他宮裡的一倍,孟長安又怎麼不會知道孟九安的霸道。
但是那女人——
她長得如此天姿國色,但是為什麼腿上會有一根鐵鏈!
孟長安脾氣急,與孟熙苑果然是兄妹,個性都差不多。
“你們、你們將人綁起來?”他指著殿內已經看清的身影,急嗤:“孟九安究竟是從哪裡弄回來的人?”
銀杏眼底閃過一絲慌亂。
她原本沒有打算讓孟九安與卿酒酒碰上面,卿酒酒應當是故意的。
趁她們不備,牽著腳上的鐵鏈也要出來,就是為了讓二殿下看見。
這可怎麼是好?
二殿下本就對大殿下敵意深深,皇后更是巴不得挑出一些臨華宮的差錯來。
今日也是沒有防到二殿下會匆匆跑來,還是直接往裡進,所以根本令人不設防。
大殿下到如今還沒有訊息傳回來,前陣子因為卿酒酒總是想逃出去,因此她大著膽子與衛行雲合計了一番,將人鎖起來。
這幾日,雖然也有些妃嬪想過來一探究竟,不過都被她拿孟九安的喬,威脅了回去。
可眼下這位,是宮裡唯一的嫡皇子,皇后的心頭肉。
她們就算將孟九安搬出來,也未必能威脅上一二。
孟長安當然不好忽悠。
他骨子裡既帶著皇室的氣勢,又有孫家的蠻橫,腰硬的很。
孟九安若是在也就罷了,偏偏現在不在宮裡。
他今日又在朝堂上受了氣,恨不得都撒出去。
更何況——那美人兒,長得非常對他的胃口。
也難怪啊,孟九安不惜招來禍患也要將人關在宮裡,還非得鎖起來。
這要是叫別人看見,哪個男人不瘋?
男人的天性裡就有掠奪,更何況是美人呢。
他想到這,對孟九安的那點忌憚就更加拋在腦後了。
方才沒有怎麼看清美人兒的長相,這下所有的興趣都前所未有的高漲。
“孟九安這樣囚禁一個人,父皇不知道吧?母后不知道吧?而且本殿下看,她根本不是上陽人,還是說,你們主子瞞著父皇母后,從別國弄來人,是要對上陽不忠?”
這一頂大帽子扣下來,銀杏臉都白了。
她往地上一跪:“二殿下慎言,殿下他自有他打算,我們宮裡的娘娘,也沒有做出違禁皇宮之事,二殿下的帽子未免扣得太大了!”
“慎言?”孟長安冷笑:“你還教起本殿下做事來了?”
“奴婢不敢!”
“那還不給本殿下起開!”孟長安伸腿就是一踹:“是與不是,本殿下驗過便知,你這賤奴攔什麼路?!”
銀杏生生捱了一腳,但她畢竟是習武的,沒有那麼容易被踹翻。
晃悠兩下,她又重新跪好。
背挺的筆直,可是分毫不讓:“二殿下不能進去。”
局勢變了這麼幾遭,皇后與二殿下的刻意,她又怎麼會看不明白?
要是真讓他們拿了裡頭的娘娘做文章,那大殿下的處境就會變得危險。
若是大殿下再不回宮,後果當真無法設想。
“本殿下讓你讓開!”孟長安怒不可遏。
不過他一個人要對抗這臨華宮的宮人,多少是有些不夠的。
他獰笑著跑出去。
憑他一人不行,難不成他還不會去找援兵不成?
這後宮說到底還是母后說了算,孟九安算個什麼東西?
他今日還非要瞧清楚裡頭那個女人的真實模樣不可。
銀杏眼眸深深,盯著孟長安跑沒影的身影,擅自便從地上站起來,進了殿內。
卿酒酒正被宮女們摁在軟榻上。
殿內鋪著厚厚的氍毹,炭火也燒的足,所以並不冷。
任憑卿酒酒光腳踩在上頭也不冷。
但她細瘦嫩白的腳踝,卻被綁在上頭的鐵鏈磨起一圈的紅,有些地方還脫皮了。
——那是她方才聽見外邊的動靜,不管不顧衝出去的時候拉扯出來的傷。
這根鐵鏈的長度並不支援她走到殿外露面。
而是由於銀杏不在,剩下的幾個小宮女經驗少,壓不住她,因此她猛然用力,將軟榻拽離了幾寸,才拼著露了一下臉。
她原本不知道那人是誰。
但是後邊兒聽他們說話,明白來的就是那位上陽嫡皇子,二殿下。
前幾日那位來看過自己的皇后所出的兒子。
但是聽他說話,這人似乎性子與皇后有些像,也不是很聰明的樣子。
否則也不會單槍匹馬就來闖臨華宮,怎麼著也得帶些幫手吧?
而且聽著義憤填膺的,似乎是要為她抱不平,但是實際,剛才看見她的那一眼,眼底掠奪也沒有逃過卿酒酒的眼。
就算這位二殿下能將自己從臨華宮解救出去,也未必就能落得一個好去處。
因此她後面才沒有執著要出聲。
而銀杏已經急匆匆進來,深深看了卿酒酒一眼,朝旁邊的宮女使了個眼神:“將鐵鏈解開,快,找個人去銷燬掉。”
“啊?”
小宮女吃驚,手上動作很快,解開了卿酒酒腳上的鐵鏈,可是:“銀杏姐姐,這個鐵鏈要銷燬,談何容易?隨便一番就能找到了。”
銀杏面色冷凝:“二殿下很快就會再回來,不能真叫他坐實我們囚禁別國女子的罪名,否則會給殿下招來禍事的。”
要將卿酒酒鎖起來的方法,也是她與衛行雲出的主意,要是真的釀成禍,牽連了殿下就不好了。
腳上的鎖鏈被取掉,卿酒酒冷笑一聲:“現在才想起來牽連你們家殿下,是不是有點晚了?你家殿下兩個多月都沒有訊息,就不另做打算麼?”
隨著時間越推移,這臨華宮的氣氛就越發緊張。
卿酒酒也想知道,那夜之後的‘宋旬’究竟去了哪裡。
可她完全收不到大周的任何訊息。
不管是季時宴也好,藥王谷眾人的訊息也好,亦或者是雲琅和丸丸是否平安。
她被困在這個見鬼的皇宮裡,還要重複四年前被囚禁的經歷,心態其實也有點崩潰。
但是所與人都在等。
銀杏剛想說話,院子裡又響起了動靜。
她臉色一變——這麼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