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夢!!”
他們幾個再也沒等,策馬上前去。
徐白簡直目眥欲裂:“他們居然有火雷,火雷不是官物嗎?就連各城的防守也不一定有這個東西!”
這個彭楊,由此看來絕對不是個簡單人物。
他連火雷都能弄來,要麼是與大周更上層的朝廷有些勾結。
要麼——就是與別國私設的火雷製造坊有關聯,他很可能是從鄰國買進的。
這太可怕了。
“那這個山寨裡,定然也還藏著許多火雷,我們若是強攻——”
現在顧不上說這些。
藍夢的馬已經被炸翻在地,她正趴在的地上,身上明顯被炸傷了。
而方才山門裡扔出來的,居然是個人。
他被綁著火雷,活生生當了靶子,被扔出來。
火雷爆炸,他已經被炸成了一攤爛泥。
——但是還剩一口氣在。
徐白緊急給藍夢做治療,而謝時和沈默,則快速蹲在那小山賊面前,試了試他的脈。
救不回來了。
胸腔都被炸爛了。
他極速地喘著氣,目光挒過面前的兩個人,眼裡居然流出兩行熱淚。
身上的痛到這個時候其實已經感覺不到了。
只是他年紀太小,又太害怕。
“家、家——”
謝時冷肅的臉上多了一絲動容:“他們就活生生將你扔出來?只為了恐嚇我們?”
那小山賊臨死,手腳都在劇烈地抽搐,眼睛卻望著一個方向,嘴裡不停地說著家這個字。
他想回家。
他家窮,太窮了,家徒四壁都不足以形容。
父親早逝,母親生病。
後來有一天,飛獅寨的人路過他的村子,問他要不要上山,有吃有喝,還有玩樂。
他來了才知道,這些人殺人,搶劫,還淫亂婦女。
他不想在這兒,他想他娘,想回家。
可是——
“這裡頭是不是有一男一女被抓進來?女的很漂亮,男的很高,八尺有餘,你告訴我們,我們送你回家,給你報仇。”
“家、有、有兩男一女......。”
小山賊喃喃著,最後目光定在家的方向,嚥了氣。
謝時深吸一口氣,抬手幫他蓋上了眼睫。
可是兩男一女?
如果其中一人是季時宴,那另一個人是誰?
來不及細想,藍夢那兒傳來一聲痛呼。
不幸中的萬幸,在謝時脫口而出那句話的時候,藍夢憑本能勒了一下馬。
而且當時回頭了,爆炸聲響起時,馬受驚揚了馬蹄,將她抖落在地上。
因此雖然受傷,但也只是身上有些炸傷,頭和四肢都沒有大礙。
“老孃——真沒想到這人這麼陰。”
她疼的在地上罵了一聲。
而那開啟的山門現在又重新合上,裡頭的動靜根本探聽不到一絲半點。
藍夢氣的砸了一下地。
徐白一籌莫展:“現在怎麼辦?總不能僵在這兒。”
“強攻吧。”藍夢道:“他們不是愛玩陰的麼,我們就來明的,讓弓箭手準備。”
謝時捂額,他覺得藍夢雖然是個女人,但是處處都透著男人的英勇。
若是去前線打仗,定然是個前鋒。
“方才那個小山賊的意思,應當是承安王和我們谷主都在裡面,強攻的話,他們拿人質要挾怎麼辦?”
都知道他們是來救人的,彭楊定然會死死抓著人不放手,要換一條生路。
而且山寨裡定然還藏著別的火雷,一旦引爆,他們今日得害多少人命搭進去?
藍夢受了傷,脾氣變得越發不好,乾脆拿著刀砍地:“那你說怎麼辦?”
謝時從腰側掏出個東西來。
那東西本就掛在他腰側,只是上山急,大家都沒有注意過。
“是什麼?”
謝時將東西拆出來,是一個通體用竹子製成的玩意兒,乍一看上去,像個鳥的形狀。
偏偏鳥的肚子中央是空的,圓滾滾一個,似乎是特意流出來的位置。
沈默從這個充滿詭異的東西中看出一兩分熟悉的味道,就跟當年那個建在燕京城旁邊用來引渠的小木屋似的。
看上去簡單,其實蘊含機關。
他忍不住問:“是王妃做的東西?”
謝時意外地看他一眼,點頭,手上利索地裝好最後一個零件,將一顆球塞進了那鳥肚子裡。
還真是用來放東西的。
藍夢沒見過這個玩意兒,徐白倒是見過,卿酒酒還在藥王谷的時候,他見卿酒酒劈了很多竹子,搗鼓過這個玩意兒。
但是到底是用來做什麼的,卻是不知道。
“當初我跟她說,我們出去執行任務的時候,經常會遇到不方便現身的地方,如果能夠有一個東西,代替人殺人就好了。”
也就是從刺殺孟九安回來之後,謝時突發的感慨。
但是自己也知道不可能,只是說來玩笑的。
誰知道卿酒酒竟然聽進去了,過了幾天就拿了這東西給他。
“當時她說,無人機她是做不出來了,殺人的話,投機取巧或許可以,這東西能飛,但是飛不遠,肚子裡的是她制的毒,落地後吸進肺裡,百米內的人都得死。”
藍夢稀奇地摸上去:“還有這種寶貝?!?”
聽起來就非常厲害,但是也非常的危險。
沈默果斷截住他手:“不行,這樣錯殺的可能性太大了,若是王妃和主子都在附近——”
“對,不能我們進去就收兩具屍體吧?”徐白看了沈默一眼:“雖然承安王死了對我們也沒壞處。”
“你什麼意思?”沈默忍不住為季時宴說話:“要不是為了救王妃,他也不會遭此危險。”
徐白自知說錯了話,他哽著聲:“總之我不同意,這樣谷主太危險了。”
“我們在這兒等著什麼用處也沒有,還不如博一下,而且她做的東西,她看見了自然能躲過去。”
謝時已經裝完了鳥機關,拉動彈簧,只要放手,它就會按著他的方向飛上半空,等到彈簧拉到盡頭繃斷,鳥肚子就會自動開啟,投下肚子裡那枚毒蛋。
他將鳥捏在手裡,掃視另外幾個人:“放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