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楊到底是個兵匪子,殺人無數,陳年的殺氣沉積下來,陰鬱又暴躁。
所以即便沒有看清他的表情,卿酒酒也知道他應當是遇見了什麼事。
就聽遠遠傳來一句尾音。
“......盯死了,跑走那個給我弄回來!死活不論。”
看來真是出事了。
“那老大,那個宋——”
手下話還沒說完,彭楊餘光看見了卿酒酒,狠狠打斷:“閉嘴。”
宋?
宋旬?
還是宋冥?
他們剛剛到底想說什麼?
但是無論想說什麼,現在看來,事情應該都是出了紕漏。
想起昨天彭楊離開時,那兩句對宋旬的懷疑,似乎說宋旬的人要下山?
不會是宋旬為了幫自己,真的冒險安排他的人下山,但是被彭楊識破了吧?
如果是這樣,豈不是事情大了?
而且她一路被帶到了正屋,期間也沒有看見宋旬......
正想著,彭楊已經走到面前。
卿酒酒今日的喜服,除了兩個寬袖是飛魚袖很寬之外,上半身是收緊的。
紅色紋繡的喜服,雖然料子看起來不值錢,不過做工卻是出自熟練的老工人之手。
那裹緊的布匹,將她上半身的身段勾勒的玲瓏有致,尤其是纖腰,盈盈一握。
彭楊貪.婪的目光在她身上打量了個遍。
停在胸.口處,更是不加掩飾的情.色。
方才戾氣似乎瞬間就被壓制了,掩藏的極好。
他上前一把攬過卿酒酒,俯身嗅了一把她身上的薰香。
淡淡藥香混合著她身上獨特的香味,是令男.人.瘋.狂的程度。
“美人兒,要不是天色還早大禮未成,我可真想就地辦了你!”
露.骨的調.戲令卿酒酒作嘔。
她還得撐著笑容,在薄紗下吐息如蘭,語氣嗔怒:“大當家,你說什麼呢!”
在彭楊看來,卿酒酒這種出身的醫術世家的女人,骨子裡就帶了正經。
跟他以前擼回來的那些都不一樣。
這樣的女人,聽不得葷話,就算聽了也是這樣嬌嗔一聲。
令人恨不得看她被人逼得失去正經的樣子。
這種女人才最是誘惑。
想到今夜他就要將人迎入洞房,那心底別提有多躁動了。
“哎呦我的小娘子,我不逗你了,來來來,咱們先拜祖宗。”
彭楊哪裡懂成親那一套,他現在有耐心張羅這些,全是因為卿酒酒比以前那些女人都美。
所以他哄著,給她一些儀式,往後就會乖乖聽話。
至少讓她知道,自己比她那個表哥,要強不知道多少倍!
桌案上那幾個骷髏頭,瞪大空洞的眼睛,被香灰燻的昏黃。
卿酒酒向來不信鬼.神,拜就拜了。
拜完彭楊要送她回去,說是晚點拜堂,天黑了就可以入洞房了。
“那吃席呢?”卿酒酒脫口而出。
彭楊拉她的動作一頓:“什麼吃席?”
卿酒酒心道不吃席,我怎麼給你們下毒?
“不是說寨子裡在殺豬嗎?成親的喜宴......”
“大哥!”趙虎適時出來提醒:“喝酒!”
對他們來說,有什麼席不席的,就是兄弟們湊在一起吃肉喝酒快活。
這小女醫還將詞兒整得挺別緻。
彭楊恍然大悟:“那老子成親,這些狗崽子們一口吃的我還能落下?還是美人兒你餓了?”
“有客人嗎?”卿酒酒憧憬地開口:“從前父親母親說,我成親要將家裡的親朋都請過來熱鬧,我們就只有寨子裡這些兄弟嗎?”
她是鐵了心要想問出宋旬下落。
他是不是出事了,彭楊要追的人是誰。
彭楊看了她兩眼,終於也覺得不對勁,雖然卿酒酒拐了個大彎,但是顯然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微微一聲冷笑:“原本那個還有一個,不過現在嘛,他只能在看押的地方喝這口喜酒了。”
什麼意思?
宋旬被關起來了?
卿酒酒絞緊手中的帕子,有些緊張。
看來宋旬還真是做了什麼,讓彭楊起疑了。
“娘子,”彭楊握住卿酒酒的肩,微微用了裡,狀似帶了些警告:“我還想問你呢,你跟我那走鏢局的兄弟,認識?”
卿酒酒在醒來之後從頭到尾沒有跟宋旬有過交談。
即便有,也就在彭楊喝醉酒那夜。
.....是不是彭楊從那開始懷疑的?
宋旬洩露了什麼,她的身份?還是說只是想要採取行動就被發現了而已?
不對,如果自己的身份被洩露了,那彭楊應該不會這麼淡定才對。
所以照推算,宋旬即使出了事,應當暫時沒有車上她。
她假裝驚嚇:“怎麼會在看押的地方?不是你請過來的客人嗎?”
“好好待著就是客人,誰叫他不老實呢。”彭楊嘿嘿一笑:“娘子,在我這兒,好好待著就有好酒好菜,明白了麼?”
這話已經是赤裸裸的警告了。
卿酒酒哪裡會聽不明白。
“那姓宋的小子,我前天就見他不對勁,結果你說怎麼著?他想將你在我這兒的事傳出去,擺明了看中那十萬賞金!”
卿酒酒:“......”
宋旬用錢當障眼法,往山下傳遞訊息?
如此說來,卿酒酒就真欠他一道了。
這下好了,要跑不止自己跑,還得捎上一個宋旬。
只希望彭楊下手別那麼狠,至少留宋旬半條命在。
“那、那我表哥呢?大當家的,我表哥也被看押起來了嗎?”
提到那個宋冥,彭楊像是才想起來似的。
那畢竟是卿酒酒的孃家人,又是她名義上的未婚夫。
自己今日跟卿酒酒成親,那可得好好在他的面前擺一擺才行。
彭楊揚聲問:“你們嫂子的堂哥呢??”
“在、在這兒呢!”一個小弟喊:“這不是大哥您沒有吩咐,這人不好處置,恰巧今日寨子裡缺人手,我就給他派了活計。”
“你是老大了?你就敢給我的大舅子派活計?”
彭楊回身就是一腿過去:“還不給我帶過來!”
卿酒酒這才悄悄鬆了口氣。
正說著,季時宴就被人帶進來。
他身上也裝飾了一點紅,在胸口上別了朵大紅花。
卿酒酒差點當眾噴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