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鍾欣欣膝彎被踢了一腳,沒穩住直接跪下去,還直接跪在一片碎瓷上,疼的她五官都皺在一起。
“鍾欣欣,”卿秀秀一手摸著小腹,一邊怒視她:“你今日又幹什麼去了?!王爺命你給本王妃安胎,你就是這樣到處亂竄的?!”
“我、我沒有,是王爺要我去看看王妃......”
“住嘴!”卿秀秀一聽是季時宴的意思,更是怒不可遏,直接甩了一巴掌過去:“長本事了,還敢借王爺的名頭來壓我!”
鍾欣欣到底年紀小,被這一番虐待下來怎麼忍得住:“我沒有,是王妃今日身體抱恙,府裡的女醫就我一個,王爺才命我前去檢視....”
“還頂嘴!”
‘啪’!又是一巴掌。
鍾欣欣的半邊臉頰都被打腫了,幾乎高高隆起。
她明白了,卿秀秀不是真的想知道她去了哪裡。
一個側王妃,手裡的下人眾多,又怎麼會打探不到她一個駐府的醫官去了哪裡。
只是拿她出氣罷了。
想通了這些,鍾欣欣發著抖跪著身子不再說話。
見她這樣,卿秀秀更是怒從心起:“說話!啞巴了!?鍾欣欣,你別忘了你是王爺指派給本王妃的,你就是翠玉軒的一條狗,別人想用你,也得看本王妃的臉色!”
這番話幾乎是羞辱。
鍾欣欣倔強地看回去,背脊挺直,表達她的不滿。
“你也不用這麼看著本王妃,”卿秀秀一聲獰笑,居然伸腳,直接踩上她的手:“你以為卿酒酒是正妃,你就攀上高枝了?別傻了。”
手背被踩住,手掌被碎瓷深深扎進肉裡,鍾欣欣疼到冷汗直冒:“我、我沒有......”
“你沒有?沒有還需要我派人將你從海棠苑裡拎回來?!”卿秀秀欺壓更甚:“你別以為自己那點心思我看不透,鍾欣欣,你們鍾家多年前得罪了先帝,導致你爹入獄,到現在人還在牢裡吧?”
話一出口,鍾欣欣臉上完全褪去了血色。
“鍾珉雖然沒犯什麼大錯,可人上了年紀,在牢裡出點什麼事,一夜暴斃也不好說,對不對?”
鍾欣欣仰頭看她,淚水爬了滿臉:“你想幹什麼!?”
她從小努力,一步步進了太醫院,想賺點功名,好救牢裡的父親,這事她從來沒對任何人說過。
可見卿秀秀早就查過她了。
“本王妃現在還沒幹什麼,”卿秀秀拍拍她的腦袋,像在訓斥一隻狗:“你要是乖一點,聽我的話,你爹不僅不用受苦,我還能求求我爹,將他放出來。”
天上沒有白掉的餡餅:“....你想要我做什麼?”
“真是聰明的乖孩子,”卿秀秀滿意一笑,示意下人遞給鍾欣欣一包白色的藥粉:“王爺不是讓你照看那賤人的病麼?你是太醫,她的病症你隨便說就是,本王妃要你想辦法,弄死她。”
弄弄弄弄弄死誰?
鍾欣欣恐懼般睜大雙眼:“你瘋了?”
“我瘋了?我是瘋了。卿酒酒再不死,我就要發瘋弄死你的那牢裡的父親,你自己掂量吧。”
將藥包扔給鍾欣欣,卿秀秀又轉身坐下,一派悠閒似乎並不擔心鍾欣欣會拒絕。
“卿酒酒死了,本王妃定然會在王爺面前替你說話,可若是你不幹,你父親因卿酒酒而死,你這下半輩子,可怎麼活喲?”
鍾欣欣身子一軟,完全癱軟在了地上。
她一臉怔忪。
“也別想著去告訴王爺,”卿秀秀擺弄著自己的丹蔻,嘴角掛著不屑的笑:“本王妃身懷王嗣,王爺不見得捨得動我,上次世子的事你應當也瞧見了,他捨不得罰我,但你們鍾家一定會被我弄死的很慘。”
話說到這份上,鍾欣欣知道自己無路可走。
卿秀秀是丞相之女,當朝太后還是她的親姑姑,自己要跟她鬥,根本不夠格。
她要捏死自己,就像捏死一隻螞蟻那麼容易。
鍾欣欣拿起那包藥,失魂落魄地出了門。
一個嬤嬤有些擔憂地道:“側王妃,這鐘欣欣,當真會照著您的指示做麼?若是王爺知道——”
“她會的。”卿秀秀自信滿滿:“這種人本王妃見得多了,愚孝,膽小,她應當也能看清的卿酒酒的處境與本王妃沒法比,傻子才會選那個賤人。”
“是是是,”嬤嬤趕緊給她捶背,一臉諂媚:“側王妃定然是未來王府的當家主母,那海棠苑連個伺候的下人都沒有,王妃昏了都沒人知道,怎麼與咱們翠玉軒比?”
“是啊是啊,王爺今日又叫人送了補藥過來呢,對側王妃腹中的孩子,那是稀罕的緊。”
四周的下人都紛紛圍上來諂媚討好。
鍾欣欣端著藥到海棠苑的時候,季時宴剛被公務叫走。
謝雨無聊地撐著下巴蹲在廊下。
主子囑咐他了,不準蹲在屋頂上,王妃要是醒了得立刻去叫他。
一回眸看見鍾欣欣,他有點奇怪,打了個響指:“你幹嘛?眼睛紅紅的。”
鍾欣欣飛快擦了一下眼睛,她已經換了衣服,身上沒有血跡。
“喂藥麼?王妃昏著能喝進去藥?”
“你幫我把她扶起來,”鍾欣欣推門進屋。
屋裡的擺設沒有變換,還跟季時宴走的時候一樣。
謝雨將卿酒酒從床上扶起來,眨巴著眼看向鍾欣欣:“快啊,不是要喂藥嗎,你愣著幹什麼?”
鍾欣欣每邁出一步都覺得艱難,仔細看會發現她唇色慘白,端著藥碗的手微微發抖。
她在床邊坐下,用藥匙攪拌了一下藥汁。
而後舀起一匙,慢慢地湊到卿酒酒唇邊。
可將要喂進去時,動作又頓住了。
“怎麼不動了?”謝雨催促她:“喂下去說不定就好了,主子的臉色也能早點恢復,你快點。”
鍾欣欣的手狠狠一抖。
她眼底波濤洶湧,看向謝雨的時候,露出一絲怯懦:“如果我、我治不好王妃呢?”
謝雨歪頭看她:“你是說你的覺得你的藥沒有用?”
這個小太醫看起來都快哭了,醫治王妃對她而言,壓力這麼大嗎?
鍾欣欣垂眸,一滴眼淚掉進了碗裡,濺起幾滴淚花。
她端著藥就要走:“藥、藥髒了,我重新煎一碗過來。”
可下一刻,有人扣住了她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