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緊接著,哨聲不斷從西邊傳來。
不久後有侍衛滿頭大汗地騎馬衝來,馬背上都是獵物。
恰逢趙匡回營地取東西,看見侍衛,不屑地一笑:“這些都是迦南公主射中的吧?公主的能力還真是年年精進!”
“什麼?”侍衛愣了愣,然後飛快地否認道:“不是的趙大人,這些都是承安王妃所獵。”
馬背上不僅有山雞,還有四腳的野獸,這些都不是容易射中的獵物,可是竟然,都是卿酒酒所獵?!
趙匡差點從馬上栽下來:“你說什麼?”
他當然不信,他不信卿酒酒那個花架子真的會狩獵,還能一舉超前,把他們都比了過去!
區區一個女人,還是曾經全燕京城裡最醜,人人唾罵的女人!
她憑什麼?
侍衛不再理他,匆匆將獵物放去了指定位置。
他還得趕回去,承安王妃那兒沒準已經堆了一堆獵物,要有人去收拾。
“卿酒酒,你要殺瘋在這個獵場嗎?”
迦南不可置信地看著卿酒酒又一次一箭射穿一隻野兔的肚子,那兔子掙扎兩下,而後就倒在地上不動了。
卿酒酒重新抽出一支箭,搭在弦上,而後緩緩地對準了迦南。
箭端鋒利的一頭在陽光下一閃,像是裹著肅殺。
迦南在那一瞬間感覺換身的血液都一冷,四下無人,只有兩匹馬和她們兩個人。
還有不遠處死去的那隻兔子。
“你...你要幹什麼?”
在那瞬間,迦南竟然奇怪地失去了抬手拿起自己弓箭的能力。
就好像她一動,卿酒酒的那支箭就可能朝自己飛過來一般。
卿酒酒一隻眼瞄準的神采倨傲又冷厲,風將她的袍角吹起,紅衣颯颯。
身後突然傳來一聲怒吼:“卿酒酒!住手!”
竟然是季時宴!
卿酒酒將瞄準的箭一放而出,在季時宴飛身向前之前,那支箭擦過了迦南的鬢角,帶起她鬢邊兩捋黑髮。
——而後直接飛向了她的身後,正中一隻麋鹿的身軀!
“咩——”麋鹿應聲而倒,它身上的顏色掩在枯葉中,很難辨別,而且剛剛已經被卿酒酒射殺野兔嚇傻了,一動不動。
因此不論是迦南還是季時宴,都沒有發現它。
而今,它倒在血泊中。
而季時宴飛奔而來,想要搶奪卿酒酒弓箭,硬生生在半空捱了卿酒酒一腳——
直接被揣倒在地。
季時宴:“......”
一股邪火從他的心底升起,爬起來就是一聲怒罵:“卿酒酒,你敢踹本王?”
“不然呢?等你碰到我?”卿酒酒坐在馬上,睥睨他一眼:“你不嫌惡心我還嫌膈應呢。”
膈應?
有一天他季時宴會被人嫌棄膈應?
卿酒酒是不是瘋了?
而這時迦南也已經回過神來,策馬上前,心有餘悸:“你不是要殺本公主?”
“公主,你是不是跟季時宴一樣中邪了?我又不是嫌命長。”
迦南:“......”
她真以為卿酒酒要對自己下手,畢竟她對卿酒酒總是冷言冷語,從沒有一句好話。
所以她剛剛也不知道為什麼,就覺得那箭會朝自己射過來。
迦南一時間有點為自己的小人之心汗顏,於是轉移了話題:“王爺你過來做什麼?你也來西邊?宣王呢?”
卿酒酒準備去別的地方,季時宴將目光從她身上收回,輕咳:“走散了。”
他去的是東邊,可是聽見西邊頻頻發出訊號,所以被好奇驅使來看看。
跟江潯也也不是走散了。
江潯也根本不是來打獵的,就是來閒逛的。
他直接就拋下江潯也走了,要來西邊一探究竟。
然後就看見卿酒酒凌厲的箭法。
誰知道對方卻對他半點不屑,踹他一腳不說,還直接轉身走了。
“卿酒酒!你敢無視本王?”他策馬上前:“站住,本王有話問你。”
迦南更加難以置信地看著他們遠離自己而去。
季時宴追著卿酒酒,在她旁邊暴躁地說著什麼,還嚇跑了卿酒酒獵物,又被卿酒酒不耐煩地趕走。
“......這不是本公主的隊友嗎?他不是有自己的隊友?”
......
等到日落西山,倦鳥歸巢,獵場才漸漸歸於平靜。
這一天的鬧騰,捕殺,山裡的獵物早就發瘋了一般,到處亂竄。
等到卿酒酒趕回營地,四周已經飄來了陣陣肉香。
補貨的獵物,挑選出能吃的,伙房的人已經安排烤上了。
其餘的東西,能剝皮的剝皮,製成上好毛料,冬天的時候就送給宮裡的貴人或者那些王孫貴族。
卿酒酒還沒走近營地,就聽見趙匡在那邊鬨鬧:“給我將它烤了!你說什麼?不烤?你知道我是誰嗎?!”
一副仗勢欺人的口吻。
等走近了,才看清他手上拎著的是一窩山豬崽子。
太小了,幾乎剛剛睜眼。
伙伕為難地看著,勸道:“趙大人,真的不行,狩獵有規定,不能射殺懷孕的獵物,更不能獵殺幼崽。”
這趙匡顯然是騎射不如人,又沒有東西交差,所以將發現的一窩剛生下的山豬也帶回來了。
卿酒酒眉頭一皺。
季時宴本能地覺得這個女人不會安分。
他跟了卿酒酒一下午,摸透了卿酒酒的狩獵習慣,她是絕不碰那些老弱病殘的動物的。
趙匡被拂了意,面子裡子一個也掛不住,正火的面紅耳赤,又見卿酒酒過來了。
他是真的看不起卿酒酒。
一個女人,在他面前贏了射箭又怎麼樣?
還不是醜女一個?
於是他更著急給自己找回臉面,拎著幾隻小豬就往火坑裡扔:“你不烤,本大人自己烤!”
他剛要動手,背後就傳來卿酒酒的冷笑聲:“趙大人若是餓得慌,本王妃不介意分一隻山雞給你,何必頂風作案,要這些小畜生的性命?”
“有你什麼事?”趙匡立刻就被激惱了:“你一個婦道人家,不好好在家相夫教子,淨出來丟人現眼做什麼,哦我知道了,承安王一向厭惡你長得醜,所以你另闢蹊徑?”
他覺得季時宴一定很討厭卿酒酒,當初還想讓她死。
自己即便冷言冷語,承安王也一定會感謝他的。
想到這趙匡說的話更惡毒了:“沒用的,你這張醜臉,不論是幹什麼都沒有秀秀姑娘討喜,會打獵的潑婦,誰看得上!”
他話落,做好了卿酒酒潑婦罵街的打算。
反正這四周人這麼多,卿酒酒但凡張嘴,也逃不了一個潑婦的罵名。
而他是男的,他有什麼錯?
可是誰承想,卿酒酒還沒動手,他手上卻被一顆小石子一擊而中!
力道之大,讓他感覺自己的腕骨瞬間就裂了!
而手上山豬崽也應聲掉在地上。
“趙匡,”季時宴收起彈弓,神色冰冷:“你是當本王死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