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鄴把五錢銀子和報名表交給杜望,他找親戚幫忙報名,有關係就是方便,省得他們去排長隊報名了。
李鄴喝了茶笑問:“一共要錄取多少人?”
麻金松伸出五根指頭,“五十人,其中三十人是考試錄取,另外二十個名額給權貴推薦!”
“錄取這麼多人,有那麼多打球機會嗎?”
麻金松鄙夷道:“你以為就只有馬球聯賽嗎?多著呢!學校之間的比賽,權貴之間的私人賽,每年幾千場,對了,告訴你一件事,和你比賽的小飛龍已經不在排行榜上了。”
“為什麼?”
“聽說有幾名白球手轉為黑球手了,他們一下來,就把小飛龍擠下去了,人家打的是含金量最高的聯賽,不像黑球手打的是野賽,所以沒有可比性。”
旁邊喬彬笑嘻嘻道:“老麻,不是你說的那個原因,剛才杜望說,小飛龍去楊家馬球隊打球了,已經變成白球手了。”
李鄴撓撓頭,想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如果白球手都不肯挪坑,那豈不是後面的人沒有機會進正規球隊了?”
喬彬笑道:“白球手其實打不了幾年,權貴們都喜新厭舊,除非特別優秀,能打十幾年,其他一般白球手的職業生涯也就五六年吧!黑球手就無所謂了,想打多久都行,當然,大部分人都掙不到錢,做幾年就改行,很多人去授課!”
“什麼授課?”
喬彬眉頭一皺,“李大哥怎麼什麼都不知道呢?”
李鄴眼睛一瞪,理直氣壯道:“還不是被你們打的,我啥都忘了!”
“我來說!”
旁邊麻金松有點心虛,連忙解釋道:“長安有很多學技能的學校,像武場、樂坊、球館、文學館、女館等等,我們都是去馬球館學習打球,很多有名的馬球手退賽後,都會被馬球館聘去當教頭,這也是一條不錯的出路。”
“我懂了,那女館又是什麼?”李鄴好奇問道。
“當然是未嫁女子學習各種技能啦!要不然出嫁後怎麼相夫教子?”
李鄴點點頭,“如果我想學書法,可以去文學館,對吧!”
“沒錯,寫詩、書法、繪畫都是去文學館,如果是想讀書考科舉,那就要去真正的學校了,各種館其實就是培訓興趣愛好,還有補習班。”
這時,杜望回來了,給他們一人一塊牌子,這是他們考試牌,李鄴是五百七十六號,三月初一上午,在左衛馬球場參加初試!
......
距離馬球考試還有小半個月,李鄴基本沒有什麼事情。
他的房子修好了,母親裴三娘招了一個小藥娘,叫做小翠娘,葛大娘的孫女,才十歲,負責搗藥,李鄴就失業了。
裴三娘對她不錯,一個月給她一貫錢,這個價格不低了,在永和坊,僱一個小娘子,一般每天二十文。
主要是小翠孃家就在對面,裴三娘不用包吃包住,就把吃住折算成每天十文錢,每個月再多給一百文人情錢,皆大歡喜。
當然,這個小娘子長得實在有點寒磣,面板黑不說,還是個雷公嘴,幸虧不用和她一桌吃飯。
李鄴原本還想去文學館學書法,結果被母親裴三娘罵了一頓,說他錢多燒得慌,她從一個破箱子裡找到了李鄴七歲時的書法練習貼,居然還沒發黴,讓他照著寫。
才寫了三天,李鄴就丟了筆,他開始一門心思鑽研裴旻給他的十三式劍法。
......
“阿鄴,趕緊起來,今天有事呢!”
一大早,裴三娘拿著一套新衣服笑眯眯走進兒子房間。
“趕緊換上新衣服,今天娘帶你去相親!”
“什麼!”
李鄴瞪大了眼睛,不是說著玩的嗎?怎麼還當真了。
“娘!伱不是....不是開玩笑吧!”李鄴結結巴巴,有點慌了神。
“廢話!早就說好了,林家藥鋪的小娘子,和我們門當戶對,長得水靈,今年十二歲,就小你兩歲,你一直說長大要娶她的!”
李鄴一頭栽在被子上,痛苦呻吟,心中無力的反抗著,‘那不是我!’
“行了!行了!別這樣沮喪。”
裴三娘安慰兒子道:“去看看吧!又不是定親,相親而已。”
李鄴內心的黑暗天空頓時露出一絲光明,他抬起頭道:“是不是我看不上,直接拒絕就是了?”
裴三娘咂咂嘴道:“實在不喜歡,最好讓女方看不上你。”
“為啥?”
“男方看不上女方,我還得補償對方一匹布,如果女方看不上你,這匹布我就省了。”
李鄴著實有點鄙視,他的老孃居然算計得這麼精,不過好像一直就這樣啊!
“趕緊穿衣服吧!要不然到了中午,還得請對方吃飯。”
走到門口,裴三娘又笑眯眯道:“其實小翠娘不錯,挺聰明的,做我的媳婦,每個月的一貫錢就省了。”
李鄴抓狂地揮揮手,“趕緊走,那個雷公嘴我不要!”
裴三娘當然只是開個玩笑,她喜歡看兒子抓狂的樣子。
裴三娘咯咯一笑,轉身走了。
........
母子二人出了門,裴三娘騎在新買的大青驢上,李鄴則步行跟隨。
“鄴兒,你怎麼不換衣服,這樣對人無禮!”
裴三娘見兒子依然穿著他半舊的灰布短衣,眉頭皺了起來。
“娘,我就怕穿得太光鮮了,玉樹臨風一般,萬一她看上我怎麼辦?”
“你這個臭小子,長得跟牛似的,還玉樹臨風呢!”
裴三娘被兒子的厚顏逗笑了,又道:“林家小娘子是坊內公認的第一小美人,她可真不一定看得上你!”
“坊內第一美女算什麼,你兒子將來是要娶宰相的女兒,過早的定親,豈不是誤了我的前程?”
李鄴說的是心裡話,好容易來一趟唐朝,憑他後知千年的見識,就算來不及娶楊貴妃,其他國色天香應該也沒有問題,假如不小心娶了一個坊姑,簡直太可惜了。
裴三娘卻猛地一震,她似乎想到了什麼,頓時臉色變得慘白,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
“娘!你怎麼了?”
李鄴見母親在發呆,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裴三娘慢慢地回神,目光有些黯然,勉強笑道:“如果你實在不願意,那咱們就不去了。”
“不去的話,豈不是要賠一匹布,不合算,走吧!我有辦法讓她哭著跑掉。”
李鄴的辦法自然是‘四不對策’,不識字,不掙錢,不養娃,最後一個不,自然是拳頭不認老婆。
相信任何一個對婚姻有憧憬的女子,都會在‘四不對策’下死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