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的發展有兩個路徑。
其一是做學術大拿，爭取長江學者、院士這些榮譽，成為某個學科的國家領軍人物。
還有一種是當院長，將一家醫院發展成為某個地區最有影響力的綜合體，為一方百姓提供醫療保障。
趙原的大師哥姜柏走得是第一條路。
二師哥凌震則走的是第二條路。
相對而言，凌震的路更難。
想要在技術領域拔尖，到了最後的比拼，更多是看你的天賦。
但，在行政領域想要出類拔萃，不僅比拼技術，還得看你的情商。
作為業務出身的院長，凌震將這兩點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
別看他總是面帶微笑，跟別人說話十分客氣。
但其他師兄、師姐心知肚明，秦系六子，論混得最好的，還得是凌震。
只不過凌震善於在不同場合轉換身份。
在醫院，他是睿智精明、長袖善舞的院長。
在秦老面前，他是乖巧懂事的徒弟。
在姜柏面前，他是順從堅定的師弟。
在趙原面前，他是親切包容的師哥。
趙原帶著自己的徒弟張欽墨踏上了飛往蜀省的旅途。
以前像獨狼一樣，飛來飛去，覺得一身輕鬆。
當帶了個助手時，發現好像也挺不錯。
出行、用餐、拿行李都有人搶著幫你做好。
不過，趙原很難理解，有些醫生出去會帶一大堆人，似乎帶的人越多，自己的本事越大。
搞得會診跟公費旅遊一樣。
趙原心裡給自己定了個規矩，以後會診，最多隻帶一個人，幫自己跑腿，拎包就夠了。
另外，主要是帶著下面的人見見世面，看看外面的世界。
飛機落地，趙原揹著包走在前面。
張欽墨提著兩個行李箱在後面追趕。
其他人紛紛側目，心裡都在想，這個年輕人還真是吾輩楷模啊，竟然讓女朋友拿這麼多東西，自己當個甩手掌櫃。
當然，也有人猜，趙原是不是什麼大明星？而幫趙原拿行李的女生，肯定是他的生活助理。
趙原還沒來得及看接機牌，有人輕聲喊道，「趙主任，張醫生！這兒！」
趙原順著聲音望去。
接機的是一個甜美系御姐，聲音十分清脆，笑起來，眼睛彎得像月牙似的。
趙原走過去，笑道，「袁主任，您好！」
袁秋是蜀人醫綜合處的副主任，之前訂票、確定行程，都是袁秋和張欽墨一直在溝通。
袁秋今年二十九歲，不過看上去十分年輕，尤其是面板特別白皙緊緻，跟十七八歲的少女一般水潤有澤。
袁秋遠遠就開始打量趙原。
網上那些照片裡的趙原跟本人差距很大。
趙原在實際生活中看起來就像是個剛畢業的大學生，滿臉都是膠原蛋白。
袁秋從張欽墨手中接過行李箱，笑著說，「我來幫你拿一個。」
張欽墨儘管有點費勁，但還是拒絕袁秋的幫忙，「不用，我自己來，我自己來！」
袁秋見張欽墨特別堅持，也就沒有強求，在前面帶路。
「凌院長，今天在省裡開會，不然他肯定要親自來接您。我們先去酒店，休息一下，晚點再帶你去吃飯。到時候凌院長會和咱們在餐廳匯合。」袁秋將接下來的行程告訴趙原。
趙原其實心裡已經做好一下飛機就做手術的準備了。
二師哥這麼安排，讓趙原有些措手不及。
不過，趙原知道師哥師姐的性格，儘管眼下沒折騰自己，但等到明天指不定就是暴風驟雨般的壓榨了。
袁秋給趙原辦好入住手續，便離開酒店。
「二師伯對你還真好，安排的是五星級酒店呢。」張欽墨進入房間，低聲感慨。
趙原看了一眼張欽墨，沒有多言，「你休息一下吧。」
言畢，他進入房間開啟電腦，將電腦裡的論文修改一番，然後傳送給了秦老。
等忙完論文，袁秋打來電話，她來酒店接趙原和張欽墨前往飯店。
凌震已經提前在包廂等待。
趙原出現之後，凌震上前跟趙原擁抱，然後給趙原介紹身邊的男子。
男子是某地產公司的董事長，也是今晚飯局的買單人。
儘管凌震和男子沒有說手術的事情，但趙原心知肚明，此次前來會診，其中一臺手術會跟這個男子有關。
蜀省的醫療格局跟其他省份不一樣。
大部分省份，隸屬於省衛生廳的省人民醫院是第一塊招牌。
但蜀省有一個在全國範圍都有極大影響力的醫療巨頭，那就是國西醫院。
國西醫院是華國西部疑難危急重症診療的國家級中心，擁有很多頂尖學科的高手。
國西醫院和蜀人醫儘管一個第一，一個第二，但醫療行業，遵循的是莊家通吃，只看第一，不看第二。所以蜀人醫一直在競爭當中處於劣勢。
在全國醫院綜合實力榜單上，國西醫院穩居第二位，但蜀人醫排在三十八位，由此可見差距。
蜀人醫其實已經很優秀，只是省內還有更優秀的，所以位置很尷尬。
蜀省菜以麻辣口味為主，趙原是湘南人，張欽墨是滇省人，所以都能吃辣。
但趙原吃不了花椒，幾道菜下肚，感覺舌頭麻麻的，跟打了一支丙泊酚似的。
不過，蜀菜便是如此。
越辣越麻，越是開胃。
味蕾開啟，緊接著毛孔開啟。
辣椒素和花椒素的雙重刺激下，食慾也翻倍。
袁秋觀察著凌院長年輕的小師弟，心中暗自感慨，這年輕人吃東西好快啊！
配著一大盆覆蓋著淋滿紅油的毛血旺，三兩下就被吃了一大碗米飯，緊接著又是一碗，真佩服他的好胃口。
袁秋望著凌院長笑眯眯地給趙原夾菜。
印象中凌院長很少會笑得這麼真誠。
不過，她也能明白，趙原在凌院長心中的份量。
趙原如今才二十八歲，已經是全國知名專家，論職業壽命的話，比其他人至少多兩三條命。
有這麼一個潛力股，凌院長能不捧在手心嗎？
飯局結束，男子找了個機會，輕聲點題，「趙主任，明天的手術，還得您多費心了。」
趙原朝凌震看了一眼，「請放心，有我二師兄在，絕對沒問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