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霖思忖許久，最終給出承諾，“等父親的手術結束後，會自掏腰包，向天華捐贈一百萬，另外，我會跟集團申請，每年從公益預算中拿出兩百萬，捐贈給天華醫院。”
江強原本是打算試試看，沒想到卓霖竟然鬆口，連忙起身，緊緊地握住卓霖的手，用力地搖了好幾下，“卓總，謝謝您的慷慨。我替天華所有工作人員向你表達最誠摯的敬意。你在我辦公室稍坐片刻，我去神經外科那邊看一下，手術進行到什麼情況了。”
愣是卓霖閱歷豐富，看到江強突然變化態度，也是忍不住吃了一驚。
他終於意識到有錢能使鬼推磨的道理。
倘若卓霖跟江強一開始直接討論捐贈，估計請趙原主刀，也不需要費那麼多波折了。
卓霖原本想著動用關係辦事，沒想道兜兜轉轉，該花的錢，沒少花。
就跟有些成功人士覺得泡妞不需要花錢，僅憑個人魅力就可以征服小姑娘。
結果發現小姑娘沒那麼傻白甜，看上去沒有金錢往來，但名錶、名包、首飾等昂貴的禮物，一個都少不了。
當然，卓霖也算是想通透了。
每年給你家人買了各種保險，加起來也是七位數了。
買保險看似划算，其實一點用都沒有。
人有病還是得治。
保險公司會給你報銷費用，但不會幫你找最好的專家。
還不如多花點錢跟醫院打好關係，成為醫院捐贈名錄上的貴賓，以後家裡有人生病，也不用這麼糾結和狼狽了。
江強在手術室轉了一圈，然後跑到常院長辦公室聊了一會兒天。
他並不是針對卓霖。
在其位謀其職，當年常院長擔任常務副院長的時候，經常想辦法給醫院增加額外收入。
如果不是常院長當年長袖善舞，天華每年哪來那麼多資金，用於更新裝置，擴大規模？
至於像卓霖這樣的企業家，你想要得到額外的服務，必須要承擔相應的投入。
靠著嘴皮子動一動，就想要給你最好的醫生，最好的服務。
跟直播軟體上，想要看美女額外福利甚至享受額外服務的白嫖黨有什麼區別？
手術做了三個多小時，過程比想象中要繁瑣一些，主要病人身上有不少隱性疾病，處理起來，必須要更加謹慎，也就是趙原來擔任主刀。
換成龔博宇來做，大機率要花費兩倍的時間。
即使患者順利下了手術檯，沒有兩三個月的調理，無法恢復到正常狀態。
江強在觀摩區看了很久的手術，一直等到縫合入路的時候，他的心才緩緩放鬆下來。
老年人的手術特別難做，若不是治療八組接手，一般都是要多科室聯合完成。
像重症科、急診科這些科室都得安排人幫忙。
此外，還得要有心血管方面的專家。
同樣一個病，發生在不同的患者身上，反應是不一樣的。
有些人感染了病毒性感冒，喝點熱水，睡一覺就沒事了。
但有些人就不一樣了，吃了各種藥都不管用，甚至還能引起肺部的感染。
正常來說，卓老的身體情況，要提前一兩週進行做準備。
然而，卓老從住院到下手術檯，只用半天的時間，效率讓人歎為觀止。
江強越發覺得自己退位讓賢的決定正確無比。
趙原在如今的醫療體系中屬於鳳毛麟角般的存在。
上能開顱，中能修心肺，下能通尿道，左能割包皮，右能當接生婆。
江強這一代，這種醫生已經絕跡。
在普通臨床上，這種人是神一般的存在。
未來隨著行業越來越細分，很難再有這類醫生了。
主要沒有以前的那種環境讓你練手。
更重要的是，沒人願意去做這樣的醫生。
因為大多數醫生的目標是科室主任，每次升級將屬性點在一個技能條上，誰會幹那種點滿所有技能點的事情。
太累，太不務實了！
趙原下了手術室，直接朝衛生間走去。
今天大意了，沒穿紙尿褲，手術時間比預期長了一些，做手術的時候，注意力很集中，所以沒有太大的感覺，手術完成之後，肌肉鬆懈下來，尿意就憋不住了。
或許是因為憋到了極致的緣故，一股沖天的洪水似乎要擊穿大壩。
然而，等開閘洩洪了，卻沒想象中的暢快，只是滴滴答答地冒出了細流，整個管道有些刺痛。
趙原作為外科醫生自然知道發生了什麼！
娘咧，前列腺的壽命損耗了二十個耐久度！
以後還是要注意點，該穿紙尿褲的時候，千萬不能圖方便，不然年齡不大，前列腺先壞了，那可就慘了。
趙原滴滴答答地好不容易將液體排盡，然後索性直接沖澡。
洗臉的時候，發現臉上被口罩勒出了紅印子，他下意識地搓了搓，發現有些刺痛，暗歎了口氣。
將自己收拾結束，趙原來到外面，見到了卓霖和江強。
卓霖眼睛通紅，用力抓住趙原的手，“謝謝你，趙主任！”
趙原連忙謙虛道，“我不敢獨攬功勞，是團隊集體努力的成果。”
卓霖輕聲道，“我爸什麼時候能出院？”
趙原沉默數秒，“五天左右吧！手術用介入法做的，對病人沒有太多的損傷。老爺子有不少其他慢性病，因此要多觀察幾天。這幾天我會安排其他科室的專家做好觀察工作，一旦身體沒什麼問題，隨時可以出院。”
卓霖臉上露出如釋重負之色。
其實卓老的病情只要三四天就可以穩定。
不過，趙原還是要儘量說得保守一些。
人的心態很奇怪。33
如果你說得風輕雲淡，別人會誤解你不重視他。
進了醫院生怕查不出病，手術結束生怕醫生第二天就趕你出院。
“趙主任，等你有時間，我想約你和江院吃個飯。”卓霖直接了當地邀請。
他現在是想明白了。
跟趙原這種頂級醫生打好關係，有很大好處，那就是可以保命。
趙原是胸心外科和神經外科的主任，可以管整個上半身出毛病。
沒了下半身人可以活，但從來沒聽說過，沒了上半身，人還能活的！
趙原朝江強看了一眼。
江強笑著幫趙原解圍，“趙主任還是很忙的。等老爺子出院，咱們再約個時間。”
趙原在食堂吃了點東西，找了個地方躺下。
外科醫生說睡就睡，白大褂都不用脫，躺下就能睡著。
休息半個小時，趙原感覺精神充沛！
開始下午的手術！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