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庭攝政真人方鑑敕令:原靈岐道國七十四萬裡轄域並‘扶風、靈虛、承阿’三州。”
“敕命郭翾為扶風城城隍,扶風州仙公。”
“敕命東猷為靈虛城城隍,靈虛州仙公。”
“敕命呂峘為承阿城城隍,承阿州仙公。”
環廊間風鈴聲聲,清脆悅耳,闡來道國君夫人班書看著手中傳書上面的內容,不禁嘆了口氣。
“靈岐道國.這就滅國了?”班書發出一聲輕嘆。
百真道國世子宗羲朝班書手中的那份傳書看了一眼,然後問道:“姑姑,你看的是‘風語傳書’嗎?”
班書點頭道:“是的,風語傳書,我們闡來道國已經准許風羿族在國內開設‘書驛’了。”
宗羲點了點頭,說道:“君父還沒同意呢,風羿族的長老已經來過了。”
班書問道:“兄長為什麼不同意?”
宗羲說道:“君父不是不同意,只是他還有些顧慮,如果准許風羿族在國內開設‘書驛’,很容易散播一些影響國人東西。”
班書聽到這話頓時說道:“這有什麼好擔心的,只要和風羿族簽訂契約,規定所有涉及本國的傳書,一律要經過審查方可發出,不就可以了?”
宗羲眼睛一亮,道:“姑姑這個辦法好,我隨後便去稟報君父。”
“這是你姑父想的辦法,可不是我想的。”班書笑著說道。
說到這裡,班書又有些擔憂,“天庭發展的如此迅速,你們百真道國和天庭也就隔了一個‘重江道國’,唉,我真為伱們擔心。”
宗羲倒是說道:“天庭短時間內還威脅不到百真道國。”
“哦?何出此言?”班書問道。
宗羲說道:“第一,天庭需要消化靈岐道國,第二,天庭之所以攻佔靈岐道國,殺死四位國主,是因為四國聯合征討天庭,天庭不得已而反擊。而我百真道國與天庭並無嫌隙,且中間還隔著一個重江道國,所以天庭暫時還不會對我百真道國構成威脅。”
“況且.”宗羲沉吟片刻說道:“我見過天庭那位攝政真人,他似乎並不是那種無緣無故侵略他國的人。”
班書聽到這話嘆息道:“本來此次我回百真道國,一是探親,二是想要接觸一下方鑑,或許今後我闡來道國可以與他合作,沒想到竟然直接發生了這種事情,唉。”
宗羲說道:“征討天庭的四國國主之中,除太虛道尊外,另外三位道尊都是五位攝政道尊之子,天庭處死了四國國主,只怕諸位攝政道尊會直接征伐天庭,情勢如何,現在還說不好。”
班書卻不怎麼在意地說道:“那三位國主雖然是三位攝政道尊之子,但五位攝政道尊乃是三清境大能,恐怕不會將父子之情看的有多重要,此前諸位攝政道尊的子孫也不是沒有隕落過,但幾位攝政道尊並未為此大動干戈。”
宗羲聽到這話仔細一想也是,修煉到那一步,除非是刻意保留那一份情感,否則早就無情無慾了,又怎麼會被子孫之事影響自己的道心呢。
就在此時,一名女卿士快步走到後苑花廊之中,朝宗羲拜道:“啟稟世子,國主宣詔,命您前往泰然殿議事。”
宗羲問道:“什麼事?”
女卿士稟道:“淨善道國和乾兆道國的使者來了,兩國世子已受玉京法令,正在籌措即位大典,故而派遣使者前來我國,邀請國主前往參加典禮。”
宗羲眉頭一皺,當即站起身來說道:“我知道了,你先去稟報君父,就說我馬上到。”
“是。”女卿士躬身一拜,然後轉身離去。
班書此刻也皺眉說道:“兩國世子同時舉行即位大典.到底去哪國觀禮,兄長這個決定可不好做。”
宗羲也點了點頭,說道:“我國沒有君夫人,所以君父只能去一個國家參加典禮,但不管去誰那裡,都會得罪另一個國家。”
班書無奈地道:“我早讓他娶一個了,他偏不聽。”
雖說一個國家有國主和世子,按理說是可以國主、世子各去一個國家參加典禮,但現在這個決定卻不好做,作為淨善道國和乾兆道國的鄰國,兩國在這個節骨眼上派遣使者前來邀請,說明都想獲得百真道國的支援。
那麼百真道國國主親自去哪個國家,那就表示他對哪個國家表示支援和親近,那麼就算派遣世子去另一個國家,也顯得有些不重視這個國家。
“這是個大難題。”宗羲說著,當即朝班書拜道:“姑姑,我先去泰然殿議事了。”
班書笑著點頭說道:“好,去吧。”
宗羲離去後不久,一陣清風吹入閬苑之中,隨後一封新的‘玉書’出現在班書面前的玉案上面。
這就是風羿族的‘風語傳書’,只要每月向風羿族支付大勢訂購,風羿族就會每天為訂購的人送來記載著先天無極界剛剛發生的大事的傳書。
班書看著突然出現在眼前的傳書,當即拿起來看了一眼,隨後臉色便是一變。
“淨善道國.十六位上卿兵諫爭位?”班書看到這個訊息後立刻站起身來,朝閬苑外叫道:“來人。”
很快,兩名侍從快步進入閬苑之中,並朝班書拜道:“夫人。”
班書說道:“立刻備駕,我要去‘鼎王宮’。”
鼎王宮,是百真道國國主太宗道尊的道場,鑑於百真道國還未准許風羿族開設書驛,想必他們還沒有得到淨善道國的訊息,班書要立刻趕過去通知他們。
而與此同時,玉京城,天兆仙宮內,淨善道國君夫人姚荇正跪在大殿內,渾身素白,頭戴白巾,雙目垂淚。
而在大殿上方,祭臺已經設好,這是姚丞道尊的祭臺。
此時整個姚氏一族的族人全都一身孝白,跪在大殿內祭拜姚丞道尊。
“父親。”姚弘道尊的長子姚青走到一臉悲慼的姚弘道尊身邊說道:“為今之計,應該儘快把伯父的屍首請回來。”
姚弘道尊聽到這話,當即說道:“你伯父的屍首在天庭手中,要接回來談何容易。”
姚青說道:“可以奏請祖父大人.”
姚弘道尊眉頭一皺,說道:“你祖父大人至今未下詔書,不可去煩擾他。”
聽到這話,姚青很不理解,親兒子被殺了難道連一點反應都沒有嗎?難道三清境大能真的毫無感情?
這時姚弘道尊又說道:“我明日便要親自前往乾兆道國坐鎮,玉京城族中之事就交給你了,如果你遇到不能解決的事情,就去找議事臺臺輔太和道尊,他是你祖父的弟子,會照拂我們姚氏一族的。”
姚青聞言,當即躬身拜道:“是,君父。”
隨後姚弘道尊站起身來朝不遠處正在哭泣的妹妹姚荇夫人走去,準備對她囑咐幾句。
可他剛走到姚荇夫人身邊,一名姚荇夫人身邊的侍從就急匆匆走了進來,她快步來到姚荇夫人身邊跪下,然後將手中的風語傳書遞了過去,“夫人,風語傳書,淨善道國國內出事了。”
聽到這話的姚荇夫人哭聲頓止,淨善道國國內出事了?!那可不得了,要知道他兒子云琦可是淨善道國世子,現在正準備即國主之位呢。
所以姚荇夫人立刻接過那風語傳書,然後神念往傳書中一掃,下一刻姚荇夫人直接驚呼一聲,雙眼一番就暈了過去。
一旁的姚氏一族晚輩們趕緊扶住姚荇夫人,姚弘道尊也立刻抬手將一道仙光打入姚荇夫人體內,看到姚荇夫人緩緩睜開眼睛,他便將神念朝那風語傳書掃去。
下一刻姚弘道尊也是臉色一變,語氣滿含怒意道:“一群鼠輩,安敢如此!”
姚青也快步走了過來,他取過那風語傳書看了一眼,隨後也是一呆,只見上面寫著:淨善道國十六位上卿入宮兵諫,逼迫世子云琦讓位給簡德君‘雲竺’。
這位簡德君雲竺何許人也?他是太虛道尊的胞弟,一清境修士,太虛道尊敕封他為‘簡德君’,位在淨善道國眾上卿之上。
這時姚荇夫人清醒過來,立刻哭著朝姚弘道尊說道:“兄長,雲竺無禮,竟敢造逆篡位,琦兒危矣。”
姚弘道尊當即說道:“不要哭,現在你馬上返回淨善道國,你是淨善道國君夫人,只要你回去,雲竺等人便沒有了造逆的名義。”
姚荇夫人說道:“可那雲竺是一清境修士”
姚弘道尊說道:“我派兩位一清境客卿隨你前往,他們會聽你的命令,幫你和琦兒穩定大局。”
聽到這話,姚荇夫人立刻起身說道:“那我馬上就動身,玉京離淨善道國足有數千萬裡,哪怕有一清境修士隨行趕路,也需要十幾日才能到達。”
“嗯。”姚弘道尊點點頭,然後立刻讓姚青去傳命,將姚氏一族蓄養的一清境客卿招了兩人過來,讓他們隨姚荇夫人返回淨善道國。
就在姚荇夫人帶著兩名一清境客卿飛速往淨善道國趕的時候,淨善道國之內,世子云琦已經被逼到了角落。
雲琦同樣一身素白戴孝,他眼含驚怒之色,臉上帶著淚水,強作鎮定地朝眼前十六名上卿說道:“諸卿,先君方隕殯天,你們就來逼迫世子,這是為臣之道嗎?”
說完,雲琦朝眼前為首的上卿‘柳博’問道:“柳上卿,先君在世最為器重於你,如今你為何帶頭造亂逼迫世子?此等行為豈不有愧於先君?”
柳博朝雲琦拱手一禮,然後說道:“雲琦公子,你莫非忘了?我女兒柳鶯是誰的夫人嗎?”
雲琦聽到這話面色一僵,隨後答道:“是我兄雲浩的世子夫人,不過現在我才是世子.”
“錯。”柳博淡淡地道:“我們這些臣子心中只認一個世子,那就是雲浩世子,現在雲浩世子已被你母親那個毒婦害死,我們只擁護簡德君即位。”
雲琦吞了一口唾液,說道:“可我才是君父立下的世子,大道庭有冊封詔書的。”
“我們不認。”柳博說道:“那是亂命,先君當時已然智昏,他先不顧二子之仇與乾兆道國結盟,還與他國聯盟討伐天庭,最後兵敗身死,這都是先君昏聵的表現。所以先君昏聵之時立你為世子,此命我等淨善道國公卿不受!”
“你你們你們就不怕大道庭討伐嗎?”雲琦驚道。
柳博說道:“我等只是撥亂反正,又不是造反,簡德君即位後,依舊尊大道庭為宗主,有何異焉?”
說完,柳博將一道詔書放到雲琦面前,說道:“雲琦公子,請你畫印,將世子之位禪讓給簡德君。”
“不!”雲琦抬手便將那道詔書打落在地,然後說道:“我絕不會畫印的,我才是淨善道國名正言順的世子。”
聽到這話,柳博身旁一名上卿冷聲說道:“哦?雲琦公子,你可要考慮清楚。”
“我考慮的很清楚。”雲琦說道:“我絕不會在這亂書之上籤印的。”
那名上卿冷笑一聲,然後大手一揮,道:“帶上來。”
下一刻雲琦猛地朝大殿殿門處看去,只見一名絕美的女子被軍士押上了大殿。
這女子正是雲琦的紅顏魯姎,是鄰國‘伏流道國’一位上卿之女,很早便與雲琦相戀。
只可惜這門婚事雲琦的母親姚荇夫人並不同意,因為姚荇夫人認為一個上卿之女配不上自己的兒子,她曾經為雲琦求娶過姜娥,但被姜氏一族斷然拒絕,但姚荇夫人依舊堅持讓雲琦和玉京城五大家族中的一家聯姻。
所以魯姎和雲琦雖然兩情相悅,但終究只能做一對有緣無分的戀人,魯姎也離開自己的國家和家人,來到淨善道國長居。
“你籤不簽印。”那上卿朝雲琦喝問道。
雲琦看著一臉驚恐無助的魯姎,眼中流出兩行清淚,半晌之後,雲琦流著眼淚咬牙說道:“不籤!”
那上卿立刻抽出寶劍,邁步走到魯姎面前,將劍鋒地災魯姎心口,回身朝雲琦喝道:“籤不籤?”
魯姎渾身發軟,眼中流出恐懼的淚水,她張了張嘴,卻只帶著眼淚柔弱地說出四個字:“我想回家.”
雲琦看著那個上卿吼道:“此事與她一個女子有何相關?你們放她走,她與我淨善道國無關。”
但那上卿依舊只是冷冷地說道:“你籤是不籤。”
“不籤!”雲琦大聲吼道。
‘噗呲’
一聲輕響,那上卿手中的寶劍直接刺穿了魯姎的胸膛,魯姎口中噴出一股精血,隨後眼中的神采瞬間暗淡了下去。
當那上卿拔出寶劍後,魯姎肉身隕滅,只有元神從軀殼中跳了出來。
魯姎的元神跳出軀殼後一臉驚恐地準備逃離,但卻被那上卿法力攝住,“饒命!”魯姎大聲叫道。
但隨著一道劍光閃過,魯姎的元神也被斬碎,神形俱滅。
看到這一幕,雲琦整個人直接癱坐在地,雙目呆滯地看著魯姎的屍體。
這時那上卿走了回來,朝那位柳博上卿說道:“當斷不斷,必受其亂,此人不肯簽印,若繼續這樣枯耗下去,訊息洩露姚荇夫人必不肯坐視,定然會帶姚氏一族上境修士前來淨善道國,到時候就不好辦了。”
聽到這話,柳博上卿沉吟片刻,然後忽然抽出先天靈寶的寶劍說道:“大家一起決斷!”
殺了魯姎的那位上卿立刻將自己那還帶著血跡的寶劍搭在了柳博上卿的寶劍上面,接著另外十四名上卿也拔出寶劍搭了上來。
十六柄寶劍搭在一起,清脆的聲音如同十六位上卿的盟誓,隨後眾人收回寶劍,柳博上前看著雲琦道:“你不籤也罷,我等為了國家,只好行權宜之事了。”
雲琦看著圍上來的十六位上卿,頓時嚇得臉色蒼白,“你們要做什麼?你們要弒君???”
柳博冷冷地道:“你不是君,簡德君才是君。”
很快,淨善道國‘虛明宮’中傳出一聲不甘、驚恐的慘叫,隨後十六位上卿提著血淋淋的寶劍並排走出了大殿,為首的柳博上卿手中提著一顆血淋淋的人頭,正是雲琦世子的頭顱。
外面的那些軍士面容肅穆的看著柳博等人,這時柳博舉起手中頭顱說道:“世子云琦無德,害殺兄長,昏亂朝綱,我等為國家計誅而殺之!簡德君雲竺乃有道之主,德行昭然,萬民仰敬,當立之!”
柳博說完,身後十五位上卿立刻齊聲說道:“恭迎簡德君即國主位!”
下一刻,虛明宮內外數萬大軍立時齊聲大喝道:“恭迎簡德君即位!”
這聲音震動了整個國都內外,雲霄之上,四方山野清晰可聞!
不久後,淨善道國十六位上卿率領眾少卿、卿士及七萬大軍,擁簇著準備好的鑾輿朝潛樓上浩浩蕩蕩開去。
三日之後,潛樓山簡德君道場外,淨善道國眾公卿、軍士跪請簡德君雲竺登輿回廣善城即位。
簡德君雲竺辭之,公卿軍士們再請,再辭,又請,三辭,三請
最後經過了九請九辭之後,簡德君雲竺才無可奈何地走出道場,朝眾人說道:“我本無意國主之位,但眼下君父隕難,世子之位空缺,國家無主,更蒙眾卿九請之情,只得出山暫主國政,今後若有更合適的人選,我當重返潛樓山避世隱修。”
說完,眾公卿、軍士又紛紛公卿簡德君登輿,簡德君在無奈之中只得登輿而上,隨後被擁簇著進入了廣善城,虛明宮。
進入虛明宮,來到大殿前,看到一旁擺放著的雲琦與魯姎的屍體,簡德君無奈嘆息一聲,然後上前為雲琦的屍體整理了一下衣衫,接著回身問道:“是誰殺我侄兒?”
柳博等十六名上卿齊齊上前,向簡德君陳述了雲琦的罪行,然後說自己為了國家不得已而殺之,並願意接受簡德君的懲處。
簡德君什麼也沒有說,只是站起身來說道:“雲琦乃我兄之子,我的侄兒,縱然有罪也不可曝屍在外,立刻準備上等棺槨,以淨善道國世子之禮葬於‘璜山’。”
璜山是淨善道國王陵,凡淨善道國曆代國主隕落後,其肉身都要葬於璜山之中。
柳博等上卿聞言,當即躬身拜道:“謹遵法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