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天氣晴朗,月亮的光亮照射在大地上,將一切都照得猶如白晝。
也許未來世界的人已經很難理解,深夜的月亮,竟然能夠如此明亮,走在夜晚的田間小路上,甚至都不用任何照明的工具,周圍的一切都幾乎亮如白晝。
豬兒走到院中看了看,又回到只點了一盞小油燈的堂屋內。
“三哥,今晚怕是不太適合行動,月亮太好了,天上萬裡無雲!照得晚上跟白天似的。”
秦烈還沒說話,刀子便笑道:“無妨,咱們再等一等,三更後再行動!”
豬兒也沒多想,去廚房端來幾個餅子和鹹菜,又用葫蘆在水缸中舀了些水。
“兄弟們,都吃點吧,吃飽了一會兒才好行動!”
眾人分了餅子,拿在手上有一口沒一口,心不在焉吃著。
秦烈這時道:“豬兒兄弟,你是徐解元的護院?”
豬兒撇了撇嘴不屑道:“我?護院,哼哼,徐鶴還沒那個能耐請我當護院!”
眾人聞言紛紛感到奇怪。
你王豬兒的表情好像對那徐鶴很是看不中的樣子,怎麼卻還幫他做事?
當十三將大家心中的疑問問出來後。
豬兒沉默了一會兒,將他和徐鶴的交集緩緩說了出來。
一眾水匪聽完後就覺得徐鶴這個人好像跟普通讀書人不太一樣。
但秦烈是讀過書的,自家二叔也是個讀書人。
他比其他人更懂這個時代讀書人的想法。
按道理講,這個時代的讀書人,只要有了功名之後,是很看不起他們這些普通“泥腿子”的,更別說王豬兒這些社會最底層的灶丁了。
可這徐鶴,雖然是為了徐家,才以身犯險去栟茶處理問題。
但從他處理問題的手段來看,很多地方都是刻意照顧灶丁們的利益。
國朝一百多年以來,他還從沒聽說過,灶丁竟然也可以參加鹽價的議定。
更沒有聽說過,一個讀書人去鹽場,為了讓鹽場的灶丁們少吃些辛苦,幫忙改進曬鹽的方法和器具的。
或許,你可以認為徐鶴這個人是不是偽善,是不是收買人心。
但遇到事,人家是真的幫忙啊。
遠的不說,徐鶴逢年過節就自掏腰包給栟茶的老幼送些糧食穿用過去,這點你怎麼算?
徐家的危機早就解決了。
要擱普通讀書的老爺身上,說不定早就把栟茶的那什麼老鄭頭給丟一邊去了。
可人家逢年過節,都有禮物帶到,甚至還會親自再去栟茶,跟鹽場的老人們團聚團聚。
這叫什麼?
這是真的把老鄭頭這些人當成長輩在走動啊。
就衝這一條,徐鶴就不是秦烈見慣了的那些大戶人家讀書人。
想到這,秦烈心中的徐鶴更加清晰了起來,這是一個重情重義的人,而且也沒有別的讀書人那樣,喜歡端架子,自覺高人一等。
秦烈再回頭想想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
若是別的讀書人,遇到自己這種江洋大盜,嚇得早就尿褲子了。
可這位倒好,明明自己擄了他,但最後卻真的放自己和兄弟們走了。
就這份信守承諾,秦烈事後想想,還挺讓人意外的。
眾人吃完餅子又過了一會兒,聽著院外寂靜無聲,刀子道:“三哥,我們先過去了!”
只見他說話間,從牆邊包袱裡拿出一個抓鉤,豬兒一看,好傢伙,看這架勢,果然是慣匪了。
秦烈點了點頭,對刀子道:“你小心點,進去後千萬不要魯莽,有什麼事,暗號聯絡!”
說完,又轉頭看向十三道:“你安排兩人把守前後巷口,你自己再帶兩人守住前門,聽到動靜,咱們一齊動手!”
安排下去後,眾人沒有說話,齊齊點頭走了出去。
房中僅剩下秦烈和豬兒兩人。
秦烈道:“豬兒兄弟,走,咱們去後院,守著後門!”
豬兒點了點頭。
當他們來到後院時,就看見對面院牆上,刀子將手中繩索一甩過牆,使了使力氣,發現扣實在了,然後就像狸貓一樣,三步兩步上了牆,轉眼之間就消失在豬兒的視線中了。
刀子進去後,秦烈和豬兒的心頓時緊張起來,這時候是最危險的。
敵人若是有什麼防備,立馬就要露餡。
就這樣,他倆在焦急中等了約莫半盞茶的功夫,突然聽到那小院門傳來“咯噠”一聲,好傢伙,刀子的嬉皮笑臉的大臉盤子在月光下顯眼無比。
這傢伙竟然直接開了對方的後院門。
秦烈見狀,轉頭對豬兒道:“喊上週圍戒備的兄弟,咱們一起進去。”
當眾人來到院中時發現,這王圭可真捨得為那外宅花錢,小橋流水,假山花池在一個不起眼的院中應有盡有。
當眾人小心翼翼來到後院中時,突然,有女人哀求的聲音傳來過來。
“爺,爺,求求你,別折騰了,奴家吃不消了!”
“瑪德,吃不消?今天白天時,那倭人捅你時,你怎麼不說這話?他媽的,他吃了肉,還不能讓老子半夜喝口湯?”
聽到這,秦烈和豬兒眾人眼睛一亮。
果然,倭寇就在這裡。
秦烈小聲道:“先抓個舌頭,別驚動別人!”
眾人的目光,齊齊射向剛剛那聲音傳出來的廂房。
秦烈打了個招呼,只見刀子躡手躡腳上前,先是用口水蘸溼了窗戶紙,然後捅破看向裡面,確認了說話之人的位置後,他從背後抽出一把極薄的刀插入門縫中。
小半晌後,他輕輕一推,那門就開了一條縫。
秦烈他們似乎慣做這件事的,壓根不用吩咐,眾人立馬來到廂房門的兩旁。
當刀子輕輕開啟房門後,屋中人聽到了動靜,那男人罵道:“媽了個巴子,你們白日裡舒服夠了,晚上也來跟老子搶?滾滾滾!”
他話音剛落,突然發現,幾個陌生的大漢衝了進來。
他頓時被嚇了一跳。
還沒等說話,刀子的刀子便架在他的脖子上了。
而他身邊那個面容姣好卻一絲不掛的女人被十三一刀把砸地暈了過去。
“你,你是太湖水寨的那個當家,我見過你!”看這秦烈在豬兒的陪同下走了進來,被刀抵著的那人顫聲道。
秦烈冷冷一笑:“那個倭人在哪間房?還有,翁正春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