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布衣110-200大結局

第二百零七章 山獵射手

風雪如刀子般尖利,割得人臉生疼。

“停馬。”

徐牧皺住眉頭,轉頭喊了一聲。瞬時間,在他的身後的三十騎,紛紛勒停了韁繩。

黃昏的雪景中,面前的小村子,宛若被皚皚白雪遮埋,若非是有三兩走動的人影,估摸著都以為是死村了。

“東家,都是凍屍。”

徐牧沉默地點點頭,一個被絕了命數的小村落,當真是悽慘。

“附近的房子都無人,都空了的。”

徐牧抬起目光,循著前方的二三人影,牽著馬,步履陷入雪地,留下一個個的鞋拔印子。

那二三人影,似是在尋找著什麼,卻找了許久也無收穫,只得走遠一些,剝了半張樹皮,顫顫巍巍地抱在懷裡,往前急跑,不多時便跑入了一間大石屋裡。

“東家,這是村子的大祠了吧。”

大屋之外,還扎著被風雪撲滅的香頭,一碗凍乾的的血肉。

衛豐走前兩步,抓起凍乾的血肉嗅了嗅,整個人的面色,驀然一下子發白。

“東家,這並非是獸肉,或是裡頭的人,在割肉祭祖。”

風雪漫天,又不能入山狩獵,地裡的莊稼估摸著早充了賦稅。活生生的一個好村子,被逼入了絕路。

“哪個!”這時,似是聽到了響動,幾個披著獸皮的青壯,急忙取了木棍,急匆匆跑了出來。

各自的背上,還挎著一張精緻的老木弓,腰下彆著石鏃箭壺。

不用說,這便是劉武嘴裡的山獵了。

徐牧還未開口,在旁的衛豐等人,便紛紛抽出了長刀,急步跑來,緊緊護在徐牧身邊。

“衛豐,放下刀。”

徐牧平靜地吐出一句,轉頭之時,看向其中一個年紀大些的山獵。

“並非是山匪。一月之前,有個蜀地的馬販,可是送了幾匹老馬?”

“確是。馬兒……已經吃了,你若是想討,等來年再想辦法還你。”

“那馬販去了我的莊子,說起列位的事情,我實則是有些痛惜。這樣如何,也莫要留村了,去我的莊子那邊,暫且做個僱工。”

幾個山獵聽著,面色先是歡喜,又變得微微複雜,到最後,只能入了祠堂喊人。

不用想徐牧都知道,這會兒該有一個村長之類的人出來。

“衛豐,送些乾糧。”

在旁的衛豐聽著,急忙帶了四五人,各自扛了幾個乾糧袋子,眨眼間走了過來。

幾個山獵猶豫了下,終究是急忙伸了手,把乾糧接了過去。

“遠客,請入大祠。”不多時,通報的山獵走了出來,複雜地看了幾眼徐牧,做了一個“請”字手勢。

衛豐點了幾人,緊緊跟在徐牧後面。餘下的,便去附近尋一處草屋,暫且餵馬休整。

“東家,這好多人。”

剛入了祠堂,衛豐便微微驚喊。

徐牧抬了頭,神色也有些動容。這一季的冬日,儼然是這個村子的死期。

至少有二百多人,坐滿了整個大祠堂,身上別無他物,只有一張破褥或者燎過火的獸皮,遮不住全身,即便還在烤著火堆,卻都是瑟瑟發抖的模樣。

火堆上架著的幾口大瓦罐,煮著發爛的樹皮和草根,隨著濃煙一道撲入鼻頭,味道古怪至極。

那送來的十幾袋乾糧,顧不得分辨是豆還是麥面,匆匆地倒入了瓦罐中,有婦人急忙取來雪坨子,跟著添入了瓦罐,再撿了枯枝條,拼命地攪動起來。

還好,並未是不管不顧地生食,至少還有一份人性所在。

徐牧繼續環顧,這二百多人的堆擠中,很慶幸看到了不少山獵青壯。

“遠客,我村族老腿腳凍壞了,勞煩你多走幾步。”

“好說了。”

徐牧點頭,跟著傳話的中年山獵,不多時走到了一處角落之前。那位凍壞腿的族老,已經杵著樹枝起了身,面容裡滿是發青。

似是昏花了眼,被中年山獵扶穩了身子,認了方向,才慌不迭地急忙拱手,虛拜了好幾次。

“前輩莫要多禮。”徐牧急忙走去,幫著扶穩了身子。

“聽說……你要我等入你的莊子,做僱工?”

“正是,前些時候的蜀地馬販,說了村子的事情。我便一直記掛著,等著雪小了,才立即趕了過來。”

“小東家有心……若是如此,你、你便挑多些青壯過去。我記著的,村子裡,如今共有一百零七個青壯,也莫管月俸,不讓他們餓死便成。”

一百零七個山獵青壯,這個數字,徐牧心底很滿意。

不過,他並非只要青壯,殺雞取卵的事情,乃是下策。像馬蹄湖裡的那些莊人,和家人同吃同勞,幹活的勁頭比起普通的僱工,可要生猛多了。

說句難聽的,他要的是忠誠,這百多個山獵射手的忠誠,與家人分離,估摸著以後要生出變故。

再者,以酒坊的收入,他完全養得起。那些個村子裡的婦人,也並非是累贅,同樣能幫著做許多事情。

“小東家,我這二百多人,你都要僱!”族老語氣激動。

“還未束髮的童子,卵兒不大,自然不能僱。”徐牧笑說了一句,周遭的氣氛,也變得微微活躍起來。

族老激動地又往前虛抓,徐牧急忙伸出了手,與他握在一起。

“這便是我村子的救星,先前的谷糧味兒,我也聞著了。”

“前輩不如先吃了東西,稍後我們再相談。”

“小東家待我等不薄,先前那些個馬販也是,連二匹老戰馬也送了,只可惜我等不爭氣,用來果腹了。”

“老戰馬?”徐牧怔了怔。

“確是戰馬,我年輕時被徵募去過沙場,摸過戰馬。我雖老眼昏花,但嗅得出馬腹上的血腥子氣。”

猶豫了下,徐牧並未細想下去,扶著族老,緩緩走到熬熟的瓦罐之前。

此時大祠堂裡的光景,已然是一片難得的熱鬧之像,半大的孩童鼓著渾濁的眼睛,緊緊盯著幾口熱氣騰騰的大瓦罐。

許多婦人一邊抹著眼淚,一邊推搡著擠到最前。

背弓的山獵好漢,並未爭搶,挺直了身站著,眼睛裡分明都有些發紅。

“讓王兒叔先吃!讓王兒叔先吃!”

四五個紅著眼的山獵,扛著一個垂暮老人過來,待掀開二三張破褥毯,徐牧也忍不住心頭一抽。

那稱為王兒叔的,大腿上被削了一塊肉,整張臉都烏青了。想來,在祠堂外割肉祭祖的那一碗,便是出自於這裡。

汙濁不堪的世道,有的人僅僅為了活下去,便已經用盡了法子。

人氣小說推薦More+

女主她總被強取豪奪
女主她總被強取豪奪
姜姜這輩子救過兩個男人。 第一個男人是沈瀾。 當時他躺在路邊,被打得渾身是傷,瀕臨氣絕。 她好心醫治他並照顧他十幾日,他卻對她說:“你會後悔的。” 後來,姜姜確實後悔了。 沈瀾害她家破人亡。 第二個男人,是太傅府的五公子徐慕白,他因幼時從馬背上摔了下來,雙腿殘疾,性情孤戾。 姜姜隱姓埋名進了太傅府,成了他的丫鬟,對他雙腿殘疾之症頗感興趣,日日照顧。 不多久,沈瀾發現了姜姜的蹤跡,姜姜只好再次逃跑。
七里馬
枕劍匣
枕劍匣
【正文即將完結啦,wb@言言夫卡如是說】 謝晏兮為凝辛夷擋過三劍。 第一劍為博她信。 第二劍為贏她真心。 唯獨第三劍,毫無算計,無關利益,只剩下讓他自己都惶然的本能。 可那個時候,她已經不信他,也沒有真心了。 凝辛夷X謝晏兮 倘若這天下,一定要有人至情至性,至真至純,為這黑白不分的世間,為這妖魔橫行的人間,斬出一道乾坤朗朗的大道。 那個人,為何不能是我。 - 本文要點: ·我流懸疑志怪向捉妖文,一
言言夫卡
曾聽舊時雨
曾聽舊時雨
【年上管教+偏執強取+先婚後愛】 鎮北大將軍的么女岑聽南,是上京城各色花枝中最明豔嬌縱那株。 以至於那位傳聞中冷情冷麵的左相大人求娶上門時,並未有人覺得不妥。 所有人都認定他們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設的一雙。 可岑聽南聽了卻笑,脆生生道:“世人都道他狠戾冷漠,不敢惹他。我卻只見得到他古板無趣,我才不嫁。” 誰料後來父兄遭人陷害戰死沙場,她就這樣死在自己十八歲生辰前夕的流放路上。 再睜眼,岑聽南重回十六歲
嶼嵐煙
神明的戀愛遊戲
神明的戀愛遊戲
普通女生白梔被拉入了一場主神的戀愛遊戲中。 主神告訴她整場遊戲只有一位神明,只要她選中這位神明與之確定戀愛關係就可以通關離開。但相反,如果選中了與惡魔戀愛,在夜晚來臨時就要接受惡魔的懲罰。 高高在上的主神慵懶支著下巴:“至於懲罰是什麼……或許是死亡?” 白梔:??什麼戀愛狼人殺! 為了活命白梔仔細甄選,在面前七個候選人中選中了最符合神明特徵的一位——白髮金瞳,長袍曳地,看起來神聖不可侵犯。 誰知夜
青絨
階上春漪
階上春漪
*全文存稿,本週雙更 蘇妙漪生得清水芙蓉、人見人憐,是全縣書生都想要攬擷的白月光。可她卻只鍾情自己撿回來的一個俊俏郎君,非他不嫁。 成婚前夕,郎君不告而別,令她成了全縣笑柄。 數月後,臨安重逢。 青年坐在漆金嵌玉的轎輦上,清冷矜貴,前呼後擁,分明看見了蘇妙漪,可目光卻一掃而過,毫無相認之意。 蘇妙漪這才知道自己的未婚夫是容氏長公子容玠,祖上三代皆為宰輔,母親貴為縣主。如此人物,豈是她這種商賈之女可
靜沐暖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