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蒙·史密斯連著幾天都到劇組來看她拍戲,不說簽約的事,也沒有言行不當,每次都很紳士的樣子,跟她閒聊,打招呼,除此以外,就每天盯著她看。
就那種眼神——
上上下下的打量,好似打量什麼商品。
明明天氣慢慢涼下來,她都穿上長袖長褲了,被他這麼打量著,卻好似什麼都沒穿一樣羞恥。
可她又不能說什麼,因為他除了看,並不幹別的。
總不能衝上去來一句:“看什麼看?!”
在大眾眼裡,明星就是給人看的。
人們會盯著她看,不論是黑眼圈,還是游泳圈、雙下巴,甚至只是髮型不對,都會被人談論很久。
這種煩躁實在難以描述。
想跟桑沅說,考慮到他最近在忙一個專案,已經在辦公室睡了半個月了,再說他又不是娛樂行業的,說了也不過是徒增煩惱,倪冰硯就打算找她師伯試試,看看能不能解決這件事。
視線騷擾也就罷了,畢竟經常有各種痴漢盯著她流口水,心裡再是不舒服,也能忍。
讓倪冰硯不能忍的是,自從西蒙·史密斯出現,她就再也沒有收到過其他人的簽約邀請。
這會耽誤她的計劃,讓她感到格外難受。
劇組有工作人員私底下猥瑣的笑,說她“好運來了”,馬上就要“大紅大紫”,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抓住“機會”……
倪冰硯又不是傻子。
突然冒出這麼一個人,看起來十分和氣,實則十分霸道,倪冰硯自是要打聽一下他的來路。
作為幕後工作人員,網上與他有關的訊息並不多。
倪冰硯就另闢蹊徑,查他手下的藝人。
結果查完,倪冰硯忍不住深深的吸了口氣。
西蒙的確很擅長捧亞裔女星。
在他手下的藝人,無不是外型極其優越的存在,大多都紅極一時,但……
來自南韓的李珍珍,去年抑鬱自殺了。
來自霓虹的山本葵,本來正當紅,卻突然宣佈嫁人退圈,還是遠嫁某中東小國,一五十多歲的老頭,從此再無音訊。
有人突然被雪藏,粉絲到國外旅遊,遇到她在市場上擺攤賣魚;有人名聲不好,被爆和許多富商都有一腿……
倪冰硯明白,自己被盯上了。
他只是一個經紀人,哪怕出自caa,也不至於有這麼大的勢力。
劇組隨便他進出,老皮特不敢說他什麼,斯隆小姐最近也行程很滿,總是不在劇組,打電話也經常沒人接,每次一提到西蒙,她就說她很忙,下次再聊……
至於來恩和傑森,本就交情一般,最近幾天更是拍完戲就離開,根本不給她私聊的機會。
這種情況下,她也沒給他們發訊息自取其辱。
沒辦法,倪冰硯只能寄希望於師伯這個本地土著,或許他能幫忙打探一下訊息,看看這人到底是個什麼來路。
對症下藥,才有效果。
終於熬到休假日,倪冰硯帶上特意準備的禮物,一大早就帶著人開車往師伯的莊園去。
昨天西蒙說要和她談談簽約的事,她也找了個藉口推了。
西蒙也不急,並未逼迫,只聳聳肩,就去鎮上唯一的酒吧喝酒了。
一副勝券在握,她沒地兒逃的樣子。
倪冰硯暗暗咬牙,卻是笑得十分燦爛,讓他務必好好玩。
莊園就在休斯頓郊外,從小鎮過去,不到三小時車程。
禮物是倪冰硯收到師伯送的禮物之後,打電話告訴她爸,她爸特意準備好,安排人漂洋過海,背過來的。
有他親手做的香腸臘肉,有一包老裁縫做的四季衣裳,有幾盒好茶,還有兩瓶放了很久都捨不得喝的茅臺。
算是湊上了四樣禮。
倪冰硯也不懂她爸為何準備這些,他爸只說讓她送就好,還提醒她,別忘了跟師伯講,謝裁縫已經沒了,這些衣服是他兒子做的,手藝同樣很好。
倪冰硯有點擔心,小謝裁縫沒有量尺寸,衣服會不合身。
給人送禮物,若是不合適,不僅起不到好的效果,還會讓人不高興。
她經常給人送東西,很明白這個道理。
但既然她爸都說了沒問題,這樣就很好,那她也就不再多言。
王家莊園很低調,普通的石頭壘成圍牆,一道黑色大門大開著。
倪冰硯到了門口,沒有直接進去,因為隨行保鏢帶了槍。
她先給她師伯手機打電話。
電話很快接通,得知她在大門口,師伯很高興,說馬上來接她。
倪冰硯掛了電話,就規規矩矩的站在大嫂邊上,和她一起拎著東西站門口等,期間端木梨說幫她拎,她也不讓。
東西挺重的,因為四季衣服裡頭包含一套冬裝。
是毛呢料子,很紮實。
“哎呀,你們兩個,直接進來就可以了嘛,還在門口乾等!”
沒多會兒,就見師伯跑了出來,腳上蹬著一雙布鞋,黑褲子,黑褂子,還是那副高高瘦瘦的普通模樣。
兩人喊了聲師伯,倪冰硯才解釋:“那邊開車過來有點遠,我們自己來有點害怕,就帶了保鏢,他們身上有槍。”
“哎!你這樣是對的,去別人家就是要這樣才合禮數,不然引起誤會容易發生衝突,不過來師伯這裡,以後直接進來就好了。”
知道他這是為了表示親近,倪冰硯點點頭,沒有拒絕,也沒有答應。
因為她很少把別人的客氣當真。
“聽你爸說,前陣子家裡進了綁匪,實在不放心,才給你升級的安保啊?”
“那次就是倒黴,遇到了。”
倪冰硯就從頭到尾的把事情說了一遍。
說到烏茲家族那位小姐,還有小小姐,師伯就直搖頭。
顯然她們在本地風評很差。
不過他也沒說啥,畢竟揹著人說兩位女士的壞話,有點不像樣。
“也是你爸做事不靠譜,要買房也不曉得來找我,中介不坑他那種外地土財主,坑哪個?”
“師父當時也沒考慮那麼多,因為冰冰就在這裡訓練一個月就要去劇組,以後也不會在這邊長住,人走了房子又要賣出去的。”
“哎喲,啷個那麼費事?住酒店多安逸,那附近不是有兩家豪華酒店的嘛?”
吳慧娟就又把倪冰硯之前住酒店被人偷拍勒索的事說了。
知道還有這樣的事,老頭子眉毛一提,莫名散發著極強的煞氣。
“個狗崽崽,抓到沒得?弄死沒有?”
倪冰硯頭皮一麻:“師伯,法治社會,雖然人是在境外犯罪的,抓到後還是要送到公安機關走程式的,前陣子判了,判了十八年。”
老頭沉默著走在她倆中間,看看左邊,又看看右邊。
“你們給我送了啥子?我聞到臘肉香腸的味道了。”
那些齷齪事,自是沒再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