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性兇殘,但卻狡詐多疑,擒之不易,若是與狼硬拼之下,受傷更是在所難免,所以設伏擒狼,方可收到奇效。
可獵人在擒狼的時候,若設伏,又會擔心狼有所警覺,所以才要挑逗惡狼,讓狼發怒,這樣才能夠使他們入套中伏。
西涼兵雖然是千里奔襲,但並不代表他們路上就不會先行查探,一旦發現了己方的伏兵,那一切埋伏就會付諸東流,而最後就會變成了和對方的拉鋸戰。
這是袁紹想要看到的,卻非劉儉想要看到的。
劉儉已經考慮清楚了,只要他成功的收拾了董卓千里奔襲的前部先鋒軍李傕和郭汜,那董卓就不會繼續強襲,那個時候,老相國就會冷靜下來,細細的思考該如何與劉儉相處。
所以,想要讓李傕和郭汜完全中套,就要先派人引誘他們,同時又不讓對方知道這裡有伏兵。
這可是一個高難度的任務,非得是智勇雙全之人不可為之。
派誰呢?這可多少讓劉儉有點犯了難。
“末吏願往!”顏良第一個站出來。
“屬下亦願往!”文丑高聲呼喊。
“主公,俺,俺!”張飛也站了出來。
劉儉來回看著帳內的諸人。
“漢升。”
沒有說話的黃忠站了出來。
“在。”
“你去吧,想辦法讓李傕和郭汜追你,將他們引入埋伏,能做到嗎?”
黃忠捋著半黑半白的鬚子,開始認真的思考起來。
文丑急道:“主公,我!我有辦法!”
劉儉沒瞅他。
少時,方聽黃忠慢吞吞地開了口:“末吏有辦法。”
劉儉聞言笑了。
“去做準備吧。”
“喏。”
文丑有些急了:“主公莫非認為某家不敢捨命一搏乎?”
劉儉笑著看向他:“孟眾莫非覺得漢升不能一搏?”
文丑一時間張口結舌。
劉儉看著顏良和文丑,道:“論及衝鋒陷陣,勇冠三軍,漢升不如汝等,但論及心思沉穩,誘敵深入,汝等不如漢升。”
這話說完,顏良和文丑不但沒有任何不對,反倒是面露喜色。
要知道,黃忠可是靠著在北疆作戰殺敵的軍功,如今成為了右北平太守,雖然與眼下與諸人同列於劉儉帳下,但人家那可是有資格開府的兩千石!
顏良和文丑現在不過是個司馬。
劉儉說他們二人比黃忠更勇冠三軍……這話直接就給顏良和文丑樂出屁來了。
樂完之後,卻聽文丑問道:
“若是以後,末吏有所成長,可擔此任,有同樣之事時,主公可能派誰去做?”
“當然是你了!”
“多謝主公!”文丑面色大喜。
張飛在一旁悄悄的翻了翻白眼,暗道:真好忽悠。
但其實,這不過是因為顏良和文丑,已經真正的對劉儉歸心,他們在劉儉這裡找到了人生的價值,有了歸屬感了,所以才會如此在意。
這種歸屬感是軍人榮譽!那是一種被認同之後,會無比驕傲且自豪的感覺。
……
……
黃忠沒有率兵前往,他只是命人選了十匹最上等的幽州快馬,又選了九名精銳的斥候,而他自己也是身著斥候裝束,同時背上揹著斥候獨有的探旗,隨後就按照國淵所提供的時間預算,在劉儉埋伏之地的西面轉悠。
確實如同劉儉所料,西涼軍的先鋒部隊在奔襲之時,確實一路上也比較注意,畢竟這些西涼軍也極有經驗,特別是李傕和郭汜深知奔襲的速度雖快,可一旦遭遇到了緊急情況,過快速度的軍隊就會應變不及。
“報!”
一名西涼兵快騎飛馬向著李傕和郭汜趕來,向他們二人稟報。
“校尉!騎都尉的前部兵馬在進兵途中,發現了十幾騎河北軍的斥候!”
“什麼?”
郭汜一聽這個訊息頓時緊張了:“河北軍斥候?他們看到李肅了?”
“據李都尉說,是看到了!”
“乃公的笨死他算了!”
郭汜狠狠地一甩馬鞭子。
李傕卻附身問道:“就十騎斥候?”
“情況倉促,李都尉也沒有看清楚,但對方的斥候數量不多,想來只是誤撞,。”
“那些斥候人呢?”
“一見到李都尉的兵馬,就慌張的逃走了!”
李傕恍然地點了點頭。
郭汜在一旁道:“趕緊告知李肅,給我快快的追!十騎斥候,務必全部擒殺,不要讓他們回去通知了劉儉!”
“喏!”
隨後,就見郭汜看向李傕道:“稚然,伱我作速行軍!”
李傕陰沉著臉,點了點頭。
若真是因為這點事回頭導致突襲失敗,西涼軍的臉可就是丟大了。
所以得做兩手準備。
一面殺了那些眼線,一面加速行軍,儘早發動突襲,不給劉儉喘息之機。
……
而此時,前番的李肅也正率領西涼鐵騎,緊追那所謂的十名斥候。
斥候是真的斥候隊伍,但是李肅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那些斥候之中竟然還有一個身經百戰的兩千石太守!
此刻的李肅一眾人,就如同鋪天蓋地的馬蜂,蜂擁呼嘯著緊隨黃忠之後。
西涼人本就非常有韌性,他們一旦發現獵物,就會以幾十例乃至於上百里的距離追逐,這群餓狼會以他們騎兵的優勢追你天涯海角,不撕咬掉你身上的一塊肉,絕不回去!
此時此刻,李肅等一眾精騎就是這樣做的!
李肅知道自己這次惹了禍,一旦讓十個宵小之輩逃回去給劉儉報信,董卓不弄死自己全家才怪了!
說什麼也要殺了他們!
黃忠等一眾斥候隊伍在前面賓士,而後則是傳來不斷的馬蹄聲。
巨大的生存威脅緊隨其後。
後面的精銳西涼軍團緊追不捨,誓要把他消滅掉。
刺耳的牛角號聲在身後不斷的響起,馬蹄如雨不斷逼近。
時有硬弓射出來的箭支深悶的射在身邊斥候的身上,他們不發一聲便從馬上落下去。
一路賓士下來,黃忠身邊的斥候只有四個人了!
“嗚嗚嗚,嗚嗚嗚!”
西涼騎兵的弓手每射殺一個人,都會在馬上縱聲高呼。
黃忠身邊,一名拼了命在打馬的斥候焦急的問黃忠道:“什長!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為了保證身份的絕對保密,黃忠以軍規要求這些斥候稱呼自己為什長。
黃忠並不著急,他只是一邊駕馬,一邊轉過頭,看著後面那些緊追不捨得西涼騎兵。
確實是一支厲害的騎兵啊,腳力如粗迅速,而且還有邊縱馬邊射箭的本事,這可不是誰家的騎兵都難做到的!
“你們,都拿弓,一邊騎馬一邊反射!”
“啊!?”
身邊的那些斥候一聽都懵了。
“什長!我等騎射水平不精……”
“不精就不射了嗎?難道要坐以待斃!”
“速辦!”
“喏!”
其實對於騎射來說,從馬上反擊時是佔便宜的,但是黃忠身邊這幾騎斥候皆非長於弓術的騎手,因此讓他們反擊善射的西涼兵,實在是難……
“嗖!”
“嗖,嗖!”
一支支反射回去的箭,在西涼騎兵不遠處的地方就在空中掉落,毫無生氣的落在了地上,隨後便被泯沒在了沉重的馬蹄聲中。
“哈哈哈哈哈!”
李肅見狀,不由發出了一陣大笑聲!
“果然不過是幾個迷路亂撞的斥候,你看看這幾箭射的……婦人織布都比他們來的有勁力!”
“給我讓開,本都尉要親自給他們看看,什麼叫騎射!”
賓士在李肅身邊的一名西涼騎士道:“都尉,大可不必吧!這區區幾人,我等稍許之後,便皆能射殺之!”
“閉嘴,讓你讓道就讓道!”
隨後,便見賓士在最前方的西涼軍騎士向著左右兩旁閃開,為李肅讓開了一條通路。
身為前部督軍的騎都尉幷州李肅,手持硬弓,縱馬向前,賓士到了最前方,他耀武揚威,彎弓搭箭,晃晃悠悠的瞄準了前方依舊在奔跑的一名河北斥候。
但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沒有了敵軍遮掩的李肅全部暴露在了黃忠的面前!
李肅身上的甲冑和罩服與普通的涼州士兵大有不同,在他縱馬賓士到最前陣的一瞬間,一邊騎馬一邊扭頭觀察的黃忠就看到了他。
“涼州愚夫,合該死爾!”
說罷,就見黃忠突然彎弓搭箭,一個轉身,幾乎都沒怎麼瞄準……
一支響箭帶著尖利的嘯聲飛了出來,幾乎沒有任何預兆的射入到了李肅的額頭正中間。
李肅適才還在擺姿勢,彎弓搭箭的瞄準,可哪曾想一支利箭已經射入了自己的腦門!
李肅瞪大了雙眸,在戰馬上依舊保持著彎弓搭箭的姿勢……
隨後,便見他的身體突然從馬匹上向著後方飄落而去……
“都尉!”
“騎都尉!”
後方驚恐的號角聲依稀傳到了前面正在奔跑的黃忠耳朵裡。
他的嘴角掛起了微笑。
好傢伙,知道那人身份不俗,不想竟是董卓帳下的騎都尉!
西涼軍的騎都尉在追擊幾名斥候的過程中,竟被流矢所殺?!
哈哈,這訊息若是散出去,就成了西涼軍的奇恥大辱了!
今日,主公交代的任務,必可完成!
李傕和郭汜,一定會大為惱怒,瘋了一樣的指揮前部騎兵追擊過來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