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講清楚一點？”杜永孝詫異地望著陳文輝，懷疑聽錯。
他猜測過很多念頭，可都沒想到陳文輝的回答會這麼有個性。
“我說跛豪，也就是伍世豪不敬重關老爺，還打掉關帝爺耳朵！所以我才會背叛他！”陳文輝怕杜永孝聽不清楚，一字一句道。
莊定賢和任達容互相望一眼，也一臉詫異，忍不住將目光投向陳文輝。
陳文輝可沒關注他們，注意力都在杜永孝身上，解釋道：“杜警司或許不知，我們跑江湖的最是敬重關帝，一天三炷香不說，逢年過節，尤其關帝爺壽辰都會舉辦很隆重祭祀儀式——關帝爺義薄雲天，一生寫盡忠義二字，對於我等來講，那是神聖，不可冒犯的！”
杜永孝對於香港江湖人敬重關二哥早已習慣，上一世很多香港電影上面都有演到，甚至有一名叫耀楊的男演員因為在出演古惑仔時腳踩關帝神像而生病，可見香港人對關帝還是很迷信，認為他有神奇力量。
“你是說——”杜永孝夾著香菸，琢磨了一下措辭，“跛豪不敬重關二哥，所以你才出賣他？難道就沒有其它理由？”
“其它理由？”陳文輝想了想，一抱拳，咬牙道：“其它理由倒也有，那就是杜警司你英明神武，跛豪硬要與你對著幹，只會自尋死路！”
頓了頓又道：“按道理，作為義群白紙扇，我應該和跛豪一起赴難，但我希望你能夠看在我出賣跛豪份上，放義群眾人一馬！”
杜永孝笑了：“你很偉大嘛，想一個人拯救義群？”
“不敢！我只是懇求，一切還需杜警司你做主！”陳文輝見狀忙躬身，模樣惶恐。
“義群，我滅定了！”杜永孝眼神犀利，瞥陳文輝一眼，彈彈菸灰，“你是聰明人，應該知道怎麼做！”
就是這輕輕一瞥，卻讓陳文輝感到五臟六腑都被杜永孝看穿！
實則，什麼跛豪不敬鬼神，杜永孝英明神武這些原因都是狗屁！
陳文輝最終目的是想要取而代之，掌控義群！
是的，他不甘心繼續當一個白紙扇，不甘心一輩子被跛豪壓著，他也想像跛豪那樣號令天下，唯吾獨尊！
為此，他才使出渾身解數，冒著被剁碎餵魚的風險，打探到義群毒品交易的地點，時間。
至於出賣義群所帶來的危險，與他膨脹的野心比起來，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杜永孝最喜歡這種野心勃勃的江湖人，卻不喜歡被人欺騙。
陳文輝自作聰明，卻沒料到杜永孝已經對義群深惡痛絕，這次要徹底剿滅！永絕後患！
“義群絕對要滅，至於你，命可以留下！”杜永孝抽完最後一口香菸，丟掉菸蒂，合上車窗。
陳文輝躬身目送杜永孝乘車離開，等車走遠，這才覺汗流浹背！
此刻他才算知道，為何會有那麼多人鬥不過杜永孝，在他面前，任何陰謀詭計都是渣！
“走咯！陳師爺！”蛇仔明同情地拍拍陳文輝肩膀，“當不了義群大佬，能保住一條命也是好的！最起碼，你還有機會東山再起，至於跛豪-——”
蛇仔明沒有再說。
陳文輝卻明白他意思，苦笑道：“多謝！以後還要仰仗明哥！”
此刻的陳文輝再無爭霸江湖野心，乾脆選擇向杜永孝這邊靠攏。
畢竟面對杜永孝這般強人，和他鬥只有死路一條！
……
九龍碼頭——
海面上暗潮洶湧，停泊著上百條漁船舢板。
今天晚上義群眾人就要在這些漁船上進行毒品交易。
此刻，賣家還未出現，義群一幫小弟正在舢板上抽菸打屁，只是目光充滿警惕，時不時打量四周。
“陳文輝那撲街死哪兒去了？”
岸上，義群大佬跛豪咬著雪茄端坐在黑色勞斯萊斯轎車內，衝大威說道。
“他說拉肚子，去醫院一趟！”
“懶人屎尿多！”跛豪噴口煙霧。
“八九是膽子小，害怕了！”大威揶揄道，“文人嘛，哪像我們這樣在刀口討生活？”
跛豪同意大威看法，桀驁地撇著嘴：“說得對，陳師爺也就識一兩個字，真讓他打打殺殺，估計一個回合就會撲街！”
“不過老大，我們這麼明目張膽在九龍碼頭交易，沒事兒吧？”大威有些擔心道。
跛豪笑了，夾著雪茄指著前面碼頭：“看到沒有，這裡都是我們義群地盤，我在自家地盤交易粉仔，邊個敢抄？”
“咳咳，我是說-——”
“你是說那個撲街杜永孝？”跛豪一臉輕蔑，“他現在和陳志超鬥得你死我活，又哪裡有時間管我？”
頓了頓，“不過有一點我倒是小瞧他，當初他從蘇格蘭場回來，我在雷洛家門口碰到過他，以為他這次頂多扎職個小督察，沒想到卻是總警司。”
跛豪講到這裡，眼神閃爍幾下。
“講真，姓杜的撲街運道還是很好的！”
不過馬上跛豪又哈哈大笑：“可就算他運道好又怎樣？一年多時間很多事情都會變的，現在香江話事人是陳志超，有他罩著，我們義群就能安枕無憂！就算姓杜像要打擊我們，也要掂量一下自己份量！”
看著跛豪這麼自信，大威想要說什麼，張張嘴，最後又閉上沒說。
跟著跛豪一路走來，他們也算經歷了無數血雨腥風，也遇到過無數強敵，可最後站著的都是跛豪。
“也許豪哥說的對，就算那姓杜的運道好又怎樣？義群現在可是江湖第一大幫，姓杜的要是聰明，就只會招攬，又豈會和他們對著幹？”
“窟嚓！”
一道閃電劃過夜空。
緊接著一個悶雷落下。
大威把頭伸出車窗看了看，只見夜空黑雲壓城，朝著這邊聚集過來。
大威回頭對跛豪說：“豪哥，今晚可能要下雨。”
跛豪咬著雪茄，一臉得意，“看到未，我伍世豪運氣正壯！做生意，連老天爺都幫忙！”
往往惡劣天氣最方便這種毒品交易，警方就算開展緝毒行動，難度也會大增。
說話間，就見海面上數艘快艇疾馳而來。
守在碼頭舢板上細威趕緊跑回來報告道：“豪哥，賣家來了！”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