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鐘後。
陳鹿思離開前臺，慢慢走向了會議室，路上他依舊在想著剛剛司雨潔說的話。
但很快，他就放棄了。
雖然他也挺好奇的……但感覺那些東西距離自己還挺遠的。
畢竟，按照司雨潔的說法，他甚至都還沒有邁入‘聚核’。
現在想這些還太早了。
陳鹿思來到葫蘆邊，伸手觸控了葫蘆。
失重感轉瞬即逝。
而等陳鹿思回過神來，已經來到了葫蘆內部。
周堅等人早就在葫蘆裡等候了。
不過最先湊過來的……依舊是舒離。
她一路小跑過來，然後猛地跳到陳鹿思身前，甩了甩自己的下雙馬尾，小臉露出燦爛笑容，開心道：
“陳鹿思，你真的很厲害！”
陳鹿思看著忽然竄出來的舒離，莫名覺得，她其實挺像狗的……
雖然這個念頭有些奇怪，但這確實是他此刻的想法。
而等她下一句話說出口……更像了。
“所以你能不能再演示一遍昨天那個！我還想看！”
舒離忽然伸手薅住陳鹿思的衣服，用力扯了扯，興奮道：“就是那個爆炸……真的很帥！”
“武器壞了。”
陳鹿思回過神來，解釋了一句，然後就想離開。
但舒離依舊薅著他的衣服不放，同時好奇問道：“真的假的？”
“真的。”
陳鹿思點了點頭。
“你不會是嫌我蠢吧？”
但舒離彷彿沒聽到般，瞪著卡姿蘭大眼睛，自問自答道：“別啊，我也知道我笨……但拋開這一點，我還挺賞心悅目的不是嗎？我會在你旁邊喊超帥！就演示一下！！！”
陳鹿思：“……”
他低頭看了眼。
……確實。
一張清秀可愛的臉蛋，搭配上靈動的雙馬尾，算得上嬌小的身材，卻擁有能將衣服下襬撐起來的傲人胸懷。
如果單論觀賞角度，確實算得上賞心悅目。
但這跟她前面說的事有什麼關係？
“真的壞了。”
陳鹿思再度解釋了一句。
“誒……”
舒離有些失望，彷彿尾巴垂了下來一樣，但很快她就又想到了什麼，眼睛忽然一亮：“那手槍呢？手槍沒壞吧？你可以用手槍演示！你可以在我面前……唔唔唔！”
不得不說。
夏盼秋的權柄雲起速度就是快。
她在千鈞一髮之際，刷的一下來到舒離身後，揪著她的雙馬尾，並用力捂住了她的嘴。
她白皙小臉微紅，看了陳鹿思一眼，然後硬生生將舒離拖走了。
舒離很不情願，擺動著小手。
陳鹿思稍微想了想，大概就明白了夏盼秋的顧慮，他倒是沒往那方面去想，只是有些無奈。
因為他也算了解這位在猿猴異境捅了個大窟窿，然後跑來受罰的小姑娘了。
……哈士奇嗎？
“哈哈哈哈。”
這時。
吳優忽然湊過來，一邊帶著陳鹿思往周堅那邊走去，一邊大笑道：“鹿思啊，我發現你真的很受歡迎啊，怎麼樣，有興趣從事不違法，但不道德的工作嗎？我其實認識人，聽說還挺賺錢的……”
“挺賺錢……你怎麼不去？”
陳鹿思側頭看了他一眼。
“你以為我不想？我要有你這麼帥，早就去幹了，現在這會早富婆成群了。”
吳優聞言，露出略顯抽象的側臉，有些惆悵道：“我這張臉別說富婆了……舒離都嫌棄，說我長得像吳奇。”
“這不是好話？”
“吳，奇怪，鼻樑隆起像骨折了。”
“……”
“順便一提，鼻子是夏盼秋打的，他看我不給她繩子，直接對著我的鼻子就來了一拳。”
“……”
“你看，她們我都搞不定，談何搞定富婆？那可是比司雨潔道行還高的存在，我的心聲印照在她們面前簡直就是小兒科，她們掃一眼，便知道我的根底……”
“吳優哥，我們還是聊聊昨天的任務吧。”
陳鹿思面無表情道：“這個話題太過於沉重了。”
“行。”
吳優變臉速度極快。
聽到陳鹿思的話。
很快。
他就收起了臉上做作的表情，重新嬉皮笑臉道：“不開玩笑了，其實我主要是想跟你說件事……”
說到這。
他頓了頓，然後回頭看了眼正站在舒離面前，似乎正在教訓著她的夏盼秋，輕聲道：“當時她真的挺勇敢的，和你交換的時候。”
陳鹿思聞言也回頭看了眼，沉默片刻，點了點頭。
“當然，我說這些也不是綁架你，畢竟她的選擇真要較真來說，談不上正確。我只是覺得有必要跟你說一聲，畢竟她當時的勇氣和決絕，我這輩子可能都不能擁有……所以挺感觸的。”
吳優說到這，忽然輕輕笑了笑，似乎有些無奈。
陳鹿思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不過來不及細想。
周堅的聲音便傳了過來。
兩人不知不覺間，已經走到了周堅面前。
“陳鹿思，你身體狀況怎麼樣？”
“很好。”
陳鹿思只能收回目光，看向周堅，回覆道：“真要說有什麼不同尋常的狀況……大概就是我快晉級了。”
“晉級？”
周堅聽到這話，第一反應是疑惑。
吳優也差不多。
陳鹿思知道他們也忘了，平靜地解釋了一遍。
果然。
兩人聽到他的解釋，都有些錯愕，許久後，才反應過來。
“臥槽……對哦，你才滲血。”
吳優喃喃道：“我這段時間都以為你是候補天策了。”
陳鹿思：“……”
周堅倒是表現得還算平靜，沉思了一會後，忽然問道：“那你大概多久能晉級成功？”
“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
陳鹿思回了一句，接著看向了吳優。
吳優知道他在尋求自己的意見，解釋道：“一般來說，體內的靈累積到一定程度，自然而然就會跨過結石期的第一階段，但也因人而異……陳鹿思的權柄能力很特殊，這點已經有充足的證據證明，所以我也不敢下定論。”
“這樣嗎？”
周堅聞言再度陷入了沉思。
陳鹿思看出了什麼，問了一句：“是有什麼事？”
“……昨天天策府總部那邊已經有了結論。”
周堅抬起頭來，想了想，解釋道：“他們想讓你去總部一趟，稍微配合做一些實驗，一方面是想搞清楚你身上的謎團，一方面也想試試看，找出‘壓縮裝置’的秘密。
因為我們昨天清繳‘第一騎位’遺留下來的物品時，發現了一些有趣的東西，他們的‘尖端’武器構造有些特殊。”
另一邊。
吳優聞言有些震驚，忽然問道：“你們……不會是想量產陳鹿思操控的那種‘尖端’武器吧？”
“陳鹿思那種……難度太大了。”
周堅看了眼陳鹿思，然後回想起昨天看到的畫面，臉色古怪道：“我估計不行，但如果能從陳鹿思身上找到互相印證的證據，繼而尋求突破，嘗試量產‘第一騎位’擁有的‘尖端’武器，還是有可能的。
沒錯，我們確實是想要在‘尖端’武器上尋求突破，畢竟昨天你也在現場，你也見識過其威力，不瞞你說，我們警備軍很希望能擁有那樣的武器！”
吳優：“……”
別吧。
你們警備軍真要成功了，再加上陳鹿思……
這估計能把賦能者嚇哭……
吳優臉色越想越奇怪。
而陳鹿思也聽明白了，微微蹙眉問道：“所以你想我什麼時候出發？”
“不著急。”
周堅搖了搖頭，直接道：“天策府總部的意思是讓你休息幾天，同時也給點時間讓崑崙那邊做好準備，這再加上你快晉級了……等你晉級成功吧，到時候再出發也不遲。
因為到時候，還需要驗證一下你操控的‘尖端’武器對異常殺傷力到底如何，可能需要你去一趟最近傳說活性化頻發的金陵一趟，昨天才回來，再讓你來回奔波，不太合適。”
陳鹿思聞言，輕輕點頭。
這幾天他暫時不想離開兩姐妹。
“大概就是這麼個情況，你先稍微瞭解一下，不過也不用太放在心上，到時候你只需要稍微配合一下我們就好了。”
周堅也舒了口氣，接著轉移了話題：“另外，還有一件事……這段時間黑市那邊針對你的懸賞又多了幾個，雖然因為‘第一騎位’的覆滅，起到了極大的震懾效果，但天策府總部那邊說肯定還會有不懷好意的人接近你，所以這段時間警備軍會在你目前住的地方戒備，以及在你出行的時候跟著你。
這件事你瞭解一下，我稍後會給你介紹到時候跟著你的幾個隊長，不過我們不會影響你的正常生活，只是希望你別到時候把他們當成什麼可疑分子給揚了……”
“你們這是保護陳鹿思？”
吳優聞言有些好笑：“你確定嗎？”
“不是保護，而是排查可疑人員。”
周堅轉過頭去，一本正經道：“相信我，這方面我們才是專業的。”
“行，謝謝了。”
陳鹿思對此倒是沒有什麼異議，因為他也挺怕麻煩的。
“那接下來你就好好準備晉級吧。”
周堅仔細想了想，似乎沒什麼遺漏的了，便道：“當然，如果有時間給我們喂一下靈球就更好了……對了，差點忘了，還有這個！”
但說到一半。
他又想到了什麼，突然掏了掏口袋，拿出一張皺巴巴的羊皮紙，遞給了陳鹿思。
“這是……困住我的那張羊皮紙？”
陳鹿思看著羊皮紙，稍微想了想，很快就想起來了這是什麼。
“沒錯，就是困住你的羊皮紙，我們老大走得急，我忘記讓他帶去天策府總部了，昨天我問了一下天策府總部的意見，他們說可以讓你也看看。”
“……”
陳鹿思伸手接過皺巴巴的羊皮紙，然後看向吳優，有些疑惑地問道：“其實我至今都還沒搞清楚，這到底是什麼？”
“正常。”
吳優笑了笑，接著回道：“因為每個國度的賦能者體系都是不同的，雖然原理大差不差，但路徑可以說天差地別……你現在手中的東西叫‘經文’，這是教會體系賦能者最重要的媒介，你可以簡單理解為施法材料。
他們並沒有基礎術式的說法，一切的術式都是基於前人創造的術式去釋放或者修改的。”
“……這個？”陳鹿思揚了揚手中的羊皮紙。
“嗯，比如那句‘他必用自己的翎毛遮蔽你，你要投靠在他的翅膀底下，他的誠實是大小的盾牌’……其實就相當於我們的‘鎧’。
而他們想要釋放這個術式，只需要丟擲抄錄了這句經文的羊皮紙，念出經文，就能釋放，熟悉了之後，甚至經文都可以不念。
所以教會體系下的賦能者，哪怕是新人，完全不知道如何構築術式，只要體內擁有靈和抄錄了經文的羊皮紙，就能夠釋放出相對應的術式。
不過也不用羨慕，這種方式有好有壞……好處很明顯，入門快，畢竟相當於有現有的題庫。但壞處也很明顯，缺少調整的空間，而且戰前需要做準備，缺少了媒介很容易就會淪為沙包等。”
吳優頓了頓，接著道：“當然，我從來沒有成為過教會體系的賦能者，說法可能有些片面，具體的到時候你可以問問那個李徵帶回來的安娜。”
“……”
陳鹿思不置可否，繼續問道：“所以這些羊皮紙還有等級區分的嗎？”
“當然，據說……據說啊，不同書寫者抄錄的經文，威力是不同的，最高等級的是‘原稿’，又被稱為‘福音’，最低等級的是‘抄本’，前者我沒見識過，但聽說最差的一批，都是歷任牧首親自動手抄寫的，而後者的話……就是賦能者自己抄錄的經文。
而在這中間，還有一種，名為‘聖言’……一些天賦異稟的教會體系賦能者，或不滿足現有的術式，或自創了術式，就會前往教會，要來沒有抄錄什麼，完全空白的‘原稿’羊皮紙，然後嘗試在上面寫上自己創造或者修改過的經文。”
“如果成功了，引得共鳴，則證明他們品德聖潔，信仰虔誠，足以站在神的身側……羅斯教會稱這些人為‘聖徒’，另外兩派則稱這些人為‘聖棺騎士’。”
陳鹿思：“……”
“你現在手中的羊皮紙，我估計就是某位聖棺騎士抄錄下來的經文，因為當時第一騎位的兩兄弟煞有介事，一起灌入靈才發動成功。
不過應該不是寫在原稿上的自創經文，而是二次抄錄的經文，比最低等級的‘抄本’好，但價值也沒高到哪去。”
“那我該怎麼看？”
陳鹿思勉強聽明白了，再次揚了揚手中的羊皮紙，接著問道：“我也不是教會體系的賦能者，更不信什麼教，你們把它給我有什麼用？”
吳優默默看向周堅。
周堅訕笑了一下，輕聲道：“權當是嘗試……萬一有用呢？”
陳鹿思：“……”
他總感覺。
這些人將他當哆啦A夢了。
……
陳鹿思和吳優討論‘經文’的同一時間。
崑崙。
佈滿不知名白色小花的山頂。
羅山站在高聳壯觀的青銅門前，眉頭緊蹙，臉上帶著肉眼可見的擔憂。
雖然……這段時間狂暴雷霆不再落下了，看起來‘傳說活性化’的勢頭好像止住了，連天策府的人都撤走了大半。
但羅山還是感到不安。
因為山頂上方的天氣……自從那天過後，就沒有好過，整日烏雲密佈，不斷有雷霆遊走，就好像在積攢著什麼似的。
雖然仔細感受，沒什麼異常。
但這依舊讓他非常擔憂。
因為直到現在，他都沒搞明白，為什麼崑崙這地界會發生‘傳說活性化’的徵兆……
反正，夏鉞帶著那位陳鹿思來了一趟，就變成這樣了。
傳說活性化……特別是崑崙地界的傳說活性化。
引而不發才是最嚇人的！
再加上……這段時間天策府變革，姬莘要求崑崙成員跟天策府成員一起行動，各種亂七八糟的事堆積在一起……他是一個頭兩個大。
甚至連北邊圍剿‘第一騎位’的事都顧不上了。
“……你要活，那就快點活，我不管你是誰，好歹給個痛快吧。”
羅山看著頭頂烏雲密佈的天空，有些無奈：“順便告訴我你到底為什麼那麼憤怒就更好了，也免得我整天提心吊膽，擔心青銅門會不會再被雷劈……”
他看著頭頂，自顧自地喃喃自語。
而就在這時。
巨大的青銅門忽然扭曲了一下，然後一個人影走了出來，那是一個年輕人，看起來二十多歲的樣子，模樣清秀。
他拿著一個平板，剛一出來，立刻便朝羅山跑去，還沒來到羅山面前，便著急大喊了起來：“老大！！！”
羅山聽到大喊，回過神來，然後看到著急忙慌的下屬，微微蹙眉，立刻不滿道：“我說了多少遍了！我們不是天策府那些莽夫！遇到什麼事都要保持冷靜！因為我們是最需要保持冷靜的人！要是我們跟天策府一樣，那我們還有什麼存在的意義！？”
“……”
年輕人聽到羅山嚴厲的聲音，腳步立刻一頓，然後露出訕訕的表情，稍稍放緩了腳步，堪稱折磨般走到羅山面前，深吸口氣後，道：“老大。”
“嗯，什麼事？”
羅山點了點頭，詢問了一句，但注意力依舊在頭頂上。
年輕人壓抑著翻江倒海的思緒，輕聲道：“天策府總部那邊，要求我們兩天內，再製作一批沒有‘結石’的尖端武器，然後用最快的速度送過去。
另外，他們還說需要一批‘車薪’級別的結石。同時，姬莘天策還讓你帶一批熟悉‘尖端’武器的崑崙成員去一趟天策府總部……”
“……”
羅山聞言沉默片刻，然後慢慢低下頭來，不滿道：“姬莘真當我們崑崙沒事做嗎！？還有什麼叫一批‘車薪’級別的結石？當我們崑崙是百寶箱？上次給警備軍做那一批‘尖端’武器他們知道消耗了多少結石嗎？
另外！什麼叫帶一批熟悉‘尖端’武器的成員過去！？他們還沒放棄？我就不明白了！那玩意有什麼用！！！與其浪費結石做武器！還不如給需要的人保命！這個道理天策府都不懂嗎？
他們不懂，難道你也不懂？這還需要問我？”
年輕人：“……”
羅山直接道：“告訴姬莘，如果沒有正當理由，我拒絕這個請求。”
說罷。
他便再次抬頭看向了天空。
但十幾秒後，他發現年輕人還沒走，再次低下頭去：“還有什麼事。”
“其實……他們已經將‘理由’發過來了，還說如果你不同意，就讓你看看，然後再照辦。”
年輕人嚥了口口水，然後將手中的平板遞了過去。
羅山再度皺眉，勉強壓下不滿，伸手接過平板，發現上面是一個暫停的影片。
他點了點螢幕。
影片繼續播放。
雖然影片的視角有些晃動，有點類似於執法記錄儀，但勉強能看清楚。
而一開始的畫面主體，是手持狙擊步槍的陳鹿思。
羅山看到陳鹿思手持狙擊步槍，剛露出疑惑的神色，下一秒，便看到他扣動了扳機……
陳鹿思開槍的瞬間，狙擊步槍瞬間解體，化作無數零部件。
緊接著。
畫面切換。
李徵視角。
理論上，不能被攝像頭記錄下來的靈從天而降，直接將長孫蒼籠罩在其中，完全將他的身影遮蔽。
而十幾秒後。
一具骸骨掉了下來。
整個影片不到一分鐘，很快就播完了。
但羅山依舊看著螢幕，呆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他身前的年輕人看了眼羅山，猶豫片刻，然後輕聲道：“除了影片……姬莘天策還說，這就是‘尖端’武器，不用懷疑。”
羅山緩緩扭頭，看向年輕人。
年輕人注意到羅山的目光，小心翼翼地問道：“老大？是不是回覆他們說拒絕這個請求？”
“……”
羅山直接將平板丟回給他，然後拔腿就跑，速度之快，超乎想象。
直至人影消失。
他的聲音才遙遙傳來。
“這還需要問我！？立刻照做！！！”
年輕人呆站在原地，看著教導他‘遇到什麼事都要保持冷靜‘的羅山消失的方向，目瞪口呆。
你剛剛不是這麼說的啊……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