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步下去，姚廣德已在我一米開外。
眨眼之後，姚廣德已距離我五米之遙。
所到之處，已然帶起一陣狂風！
除去姚廣德的速度奇快之外，他看物件的速度也配得起他老旋風的威名。
時間束縛之下，看物件第一上的必然是眼活。
姚廣德的眼睛非常精厲且犀利，再加毒辣二字！
前一秒還在太師椅處就已經將太師椅上的八件器物看完。
隨後，姚廣德便自再不看這八件物件，疾步如飛直驅而上，長驅直入，一路掩殺過去，猶如單槍匹馬的白衣戰神陳慶之，所到之處，眼劍飛出，所有物件在他神眼摧殺之下紛紛露出原形。
轉眼不過十秒，姚廣德便自看完不下二十件物件，堪稱神速！
二十件器物，沒有一件讓姚廣德停留一秒，連半秒都沒有。
外行看門道，內行看熱鬧。
在其他人眼裡，姚廣德的樣子又是兇暴又是狠厲，就像是在驅鬼的真人，對著無形的空氣鞭策，極其嚇人。
但在內行人眼中，姚廣德的技術，就是超一流的牛逼。已經達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
巨佬登峰造極，只差一步之遙。
夏玉周郭洪在旁邊靜靜看著，眼神中流淌出來的，無一不是敬佩與欣慰。
姚廣德在看，他們也在看。
那二十件器物中，能入得了三人法眼的，不過區區一件清三代青花官窯。
什麼是眼活！
這就是眼活！
真正的眼活，看的是什麼？
首看器物本體造型！
神州是亙古以來世界第一古董古玩大國。各朝各代所生產的各種器物不知凡幾，加起來更是浩如煙海。
要在平均六秒時間內看完一件器物再辨別真偽，然後再在心中估算其價值，第一要素，就死看造型。
造型對了只是一個開始。
接下來還得看紋飾！
這是最難的一點！
神州器物無論青銅器瓷器還是木器漆器，造型雖多也不過千種。
只需要死記硬背就行。
而紋飾則比造型多了十倍！
每一個器物的造型應該配哪些紋飾才對，這又是個登月級的難點。
造型紋飾看完，接下來就是紋飾的髮色。
什麼朝代的顏料，傳世品應該是什麼髮色，出土物又應該是什麼髮色，這同樣也是登月級的難點。
髮色之後看釉面！
這個說難不難，說難，也難！
這些都對了，那就只剩下最後一樣。
看包漿和寶光！
這兩樣收尾工程也不簡單。
早先夏二臂就栽在了那隻北宋官窯紙捶瓶上。
以上這些難點，一般鑑定師們窮其一生都在研究。
民間那些所謂的專家們，摸一輩子連門都入不了。
也只有像姚廣德這樣師從夏鼎的人才能在短短几十年間就摸出個大翰林。
這不單單要靠幾千幾萬幾十萬件真假物件的比對經驗的積累，更要靠師父的教導。
沒有師父點撥，就算摸了一百萬件器物，也是白瞎。
雖然姚廣德已經是大翰林又兼神聯大學校長，但他的功夫卻是一點都沒落下。
就算另外一個準翰林許春祥過來，也不過如此。
「鐺！」
突然間，一聲清脆沉悶的聲音打破靜若寂寥的現場、
所有人的目光齊齊聚集在姚廣德身上。
只見著姚廣德駐停在某件嘉靖鬥彩小碗旁，中指擊扣小碗邊緣。
這是上手活了！
在眼活無法辨認器物真假的時候，手活就是最重要的驗證工具。
叩擊器物聽回聲，就是其中最重要的一個法子。
贗品無論做得有多真，哪怕做得跟真品一樣的重量，但卻永遠無法復刻真品本朝的泥土胎質。
除非像那一年，造假村農民用本朝泥巴塑造了北魏陶俑，順利騙過故博國博多位專家大師。
胎質不同，回聲不同。
這跟盜墓高手們的聽雷辯墓一般無二。
聲音音訊短而悶，此件嘉靖鬥彩小碗，為贗品。
上個月在潘家園出了一批同等物品，喊價三萬五，成交價三十五。
餘音繚繞之間，姚廣德大步而出，繼續征戰。
區區三分鐘之內，姚廣德連續扣彈了七下瓷器銅器。
無一不是贗品！
叩擊聲接連響起，二號廳內的賓客和夏家門徒們也露出敬佩驚羨之色，都被姚廣德的大師風範所折服。
什麼是真功夫？
這就是真功夫！
只是姚廣德的七扣七彈在郭洪夏玉周眼裡，卻是泛起幾許擔憂！
姚廣德上了七次手活，這說明，他眼活已達極限！
一鼓作氣看罷七十餘件器物，姚廣德超負荷高速運轉的大腦也戛然而停。
七下之後，姚廣徳的腳步也慢了下來。
雖然在其他人眼中，姚廣德還是那威不可當披荊斬棘的天神，但實際上，姚廣德的體力已經無法支撐他的眼活。
這並不是姚廣德的錯。
身為夏家老五的他年紀已是花甲之上，長期養尊處優頤指氣使，姚廣德再兇悍，也抵不過歲月侵襲。
不過好在此時的姚廣德已經邁過了那道最難的關卡。
那七件物件都是比較難以確認切考閱歷的東西。
接下來，姚廣德就如殺破山海關的多爾袞，一路勢如破竹平推下去。
八十件，一百二十件，一百三十九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