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緩緩抬頭，看著那張畫著精緻細妝的女子，靜靜吐出兩個字：「當然！」
這時候，小表妹在旁邊鄭重其事莊嚴承諾：「老闆請放心。我們方州自然科學學會，出的任何一份鑑定書，都負任何法律責任。」
「因為我們的鑑定資格是國家發的。我們方州同時擁有ca、cal、cnas、ilac多個鑑定檢測認證資格證……」
「方州……自然科學學會……」
儒雅男子嘴裡念著方州全稱，似乎下定了決心：「謝謝您童先生。請幫你出具鑑定證書。」
「多少錢？」
鑑定費這類的小事情自然輪不到我擼袖子上陣，交由小表妹去處理。
不過這香花石確實少見，小表妹查了半天最後還是把鑑定費的問題不負責的丟給了我。
壯族小表妹什麼都不錯，但有兩個缺點。
一不穿內衣。
二太老實。
「兩千塊。」
聽到我報出鑑定費的這一刻，小表妹眼珠子鼓起老大，吃驚看著我。完全就像是在看一個世紀頭號黑心大女幹商。
「這麼便宜？」
再聽到精緻女人的驚訝聲，小表妹大腦瞬間宕機。
「方州鑑定中心，是國一資質。收費有嚴格規定。」
「香花石比較少見，需要高等精密儀器才能做出來。」
「你們做不做？」
那女人露出一抹凌傲的笑，輕輕揮手。
幾秒過後，小表妹呆呆看著桌上二十多個大大小小形狀不一的香花石，腦袋又宕機了。
「童先生，我們亞鵬公司正式委託你，對這批假冒塔菲石的香花石做詳細鑑定。」
在小表妹目瞪口呆的眼神中，我緩緩起身，將一顆又一顆香花石放進標本盒送上電子秤。
「這顆兩千五。」
「這顆兩千八。」
「這顆三千六。」
「這顆……八千八。」
小表妹就站在旁邊，一顆一顆將香花石撿回標本盒，悄悄的不停的拉拽我褲子。
「老闆，老闆，我好害怕。」
「萬一鑑定錯了，那咱們要吃官司，坐牢牢……」
狠狠打落小表妹滿是鹹味的汗手：「怕就對了。要坐牢也是你去。」
「你是鑑定師。」
一下子，小表妹就被嚇得凍成冰塊，手裡的香花石直接嚇掉，又砸在自己身上。
二十多顆各色香花石鑑定費用攏共八萬一千八百塊。
當總數算出來的時候，小表妹聲音低若蚊語，那表情就像是偷了二十多件鎮國之寶，心虛得夾緊了雙腿，小屁股都在哆嗦。
儒雅男子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就叫人給錢。
「爸爸。等下。」
忽然，精緻女人到了小表妹跟前，語氣輕悠說出一番話。「小妹妹。你剛說，你們鑑定中心開業大酬賓。一件七折，兩件五折，三件三折，是吧？」
小表妹頓時被精緻女人整不會了，小臉蛋憋得都快滴出血。小嘴巴咬著唯唯諾諾，偷偷瞄我好幾次見我不理她，半響，閉上眼睛重重點頭。
「這二十六件，給我算三折。沒問題吧。」
小表妹眼睛又轉向我，我卻沒理她。
半響，小表妹露出心痛滴血的表情，含淚點頭。
「那好。」
精緻女人淺笑盈盈，又說出另外一句話：「我再辦個會員。」
小表妹睜著迷惘的大眼睛，吶吶問：「會員……」
「對。會員。」
精緻女人目光飄忽，從我臉上一掠而過，大大方方說：「你剛說。充會員最低折扣可達一折。對嗎。小妹妹。」
小表妹的表情就跟五雷轟頂那般，整個人懵呆當場。
直到這一刻，呆萌傻的小表妹才發現，自己犯了多大的致命硬傷。
慢慢地，小表妹艱難轉動腦袋，睫毛眨動，都要哭了：「老闆……她，她充會員……」
我都不想多看呆萌蠢傻一眼，坐在光譜儀前隨意嗯了聲。
小表妹欲哭無淚，想要組織語言挽回損失最終無助的咬著牙轉過頭，露出比哭還難看的笑：「您，您充多……多少？」
「充個超級會員。就十萬吧。」
啪咔！
小表妹下顎脫臼，再也合不攏。
接下來，小表妹負責開具正規發票，我則負責做香花石的檢測。
實驗了無數次的x射線熒光光譜儀和礦石元素分析儀先後上陣，記錄下各種成分資料，拍照留檔，列印……
時隔七年，方州鑑定中心第一份鑑定報告緩緩從印表機出口吐出。
隨即，又是第二份，第二十份……
拿起公章在熱乎乎的二十多份報告書上重重摁下去，又復依次蓋上鋼印，簽署上自己的名字。
鑑定所完成了第一筆生意！
除去每份鑑定書五毛錢的塑封膜，五毛錢的硬紙，一毛錢的a4紙，兩毛錢的油墨錢之外，其餘成本……
都是我的簽字費。
收穫鑑定費，八萬一千八百塊……
嗯。
超級會員打一折！
八千一百八十塊。
點鈔機開足了馬力歡快沸騰不休的叫著，壯族小丫頭抖抖索索將一疊一疊的錢收起來，兩隻細細的小腳杆兀自顫慄不止。
一張名片遞在我面前，儒雅男子笑著自我介紹：「童先生，我叫劉亞鵬。很高興認識您。這場官司，我要是打贏了，我一定親自來感謝你。」
「預祝劉總，旗開得勝。」
劉亞鵬一行剛走，呆萌蠢小表妹躡手躡腳到了仿古窗沿，一眼不眨盯著。
等到劉亞鵬等人不見了人影，小表妹立刻跳下椅子，準備關門。
「於善嬌。你幹嘛？」
「老闆，我關門啊。」
「現在幾點？」
「十一點半。」
「有十一點半關門的？」
呆萌蠢雙手懸停，偏頭看著我，幽幽碎碎：「老闆……我心裡不踏實。我總覺得，你開的是……黑店。」
我輕輕招手：「過來。」
呆萌蠢打死也不過來，拼命搖頭。
「貼的廣告加你一起過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