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孝，我還以為你要丟下我！”
飛機上，劉和舉著大小行李，一股腦塞到頭頂，坐下後喘口氣對杜永孝說。
“怎麼會呢？你我一見如故，我能夠和你一起去英國，不知幾世修來福分！”杜永孝翹著腿，摺疊報紙道。
“我怎麼感覺這句話很彆扭呢？通常我喜歡拿來泡妞。”
“是嗎？那就更加說明我們志同道合——來握握手！”
“呃，握握手！”
杜永孝和劉和握手。
“沒什麼事兒了吧？沒事兒的話，我看會兒報紙？”
“嗯，你看吧！”劉和點頭。
杜永孝不再理他，專心看報紙。
劉和坐在椅子上瞄向空中小姐，問杜永孝：“對了，你還未回答我——那些洋妞的波到底大不大？”
杜永孝直接用報紙遮擋臉，一副我不認識你模樣。
……
蘇格蘭場是英國首都倫敦警察廳的代稱，負責地區包括整個大倫敦地區的治安及維持交通。
蘇格蘭場位於倫敦的威斯敏斯特市，離上議院約200碼，是英國首都大倫敦地區的警察機關，1829年在內政大臣羅伯特·皮爾主導之下成立。
該機構也負擔著重大的國家任務，例如配合指揮反恐事務、保衛皇室成員及英國政府高官等。
作為香港警員來蘇格蘭場受訓，最簡單省錢的方式就是直接向警察廳報到，由這邊警察廳負責安排宿舍，解決吃住問題。
當然，如果吃住不習慣也可以自掏腰包在外面租賃房子，只要受訓期間能夠準時報到，參與各項活動即可。
去年陳志超來蘇格蘭場，為了“打成一片”“融入集體”，就主動要求住在警察廳安排的警員宿主。
結果那個叫慘，由於這些鬼佬歧視華人，在宿舍處處被針對被排擠，連洗臉刷牙上廁所都被欺負，無奈陳志超只好在外面臨時租賃房子，這才透過受訓。
杜永孝沒有步陳志超後塵，他個人習慣乾淨，不喜群居，所以從一開始就沒考慮去住免費的警員宿舍，也沒打算與那些鬼佬“打成一片”。
他在距離警察廳三百米的地方找了一家中等檔次的旅館。
旅館櫃檯前，沒人。
裡面牆壁，掛著一串串鑰匙。
櫃檯上面放著人員登記冊，還有一瓶麥芽威士忌。
叮叮噹噹！
杜永孝扯動旁邊風鈴，劉和拎著大包小包跟在後面。
須臾——
一名白人女孩衣衫不整從裡面房間走出來，露著大半個雪白胸脯，媚眼如絲地瞥杜永孝一眼，操著英語道：“帥哥，如果有需要，打這個電話！”
說著把一張紙片塞到杜永孝手裡。
不用猜也知道，這是個流鶯。
杜永孝正準備把紙片丟進垃圾桶，劉和拎著行李湊過來，“別扔！好東西！”搶過去，咬在嘴上。
“喂，幹什麼的？”一個白人老頭從剛才房間走出來，手裡繫著皮帶，眼神警惕地看著杜永孝他們。
“住宿。”杜永孝說。
白人老頭狐疑地看了看杜永孝：“你確定要住宿？有錢嗎？”
“有！”杜永孝從兜內摸出一卷英鎊，亮給老頭看了看。
1967年之前，1英鎊可兌換16港幣，1967以後，1英鎊可兌換14.55港幣。
現在是1968年，杜永孝現在手中有三百英鎊，兌換成港幣就是四千三百港幣。
白人老頭這才點點頭，“那麼好！”打個酒嗝，揉揉紅鼻頭走到櫃檯裡面，從牆壁上取下一串鑰匙遞給杜永孝：“三樓，五號！”
說著拿起威士忌開啟瓶蓋喝一大口，繼續道：“本旅店提供早中晚餐，只需半英鎊，清洗衣服，還有叫小姐的話，價格另算！”說完瞟一眼劉和，“你可以試一試！莎拉功夫很不錯的，是的，天啊，簡直很棒！”
劉和嘴裡咬著紙片使勁兒點頭。
取了鑰匙，交了十英鎊當做押金，杜永孝帶著劉和上樓。
白人老頭在後面叫道：“對了，如果你們在這裡犯了法，押金可是不退的！該死，你們這些華人總是惹事！”
在他看來，杜永孝和劉和也是一對窮鬼，來倫敦這樣的大城市簡直就是鄉巴佬進城，只要他們稍微出點事兒，就可以把這十英鎊押金黑掉。
……
杜永孝的睡眠質量不怎麼好，尤其來到陌生環境，躺在床上更是輾轉反側，即使抱了枕頭，依舊無法入眠。
他從香港來到英國，身上並沒有帶太多現金，看起來明天要去一趟這邊的滙豐銀行，看看沈弼幫他辦理的身份，還有存款到賬沒有。
隔壁房間傳來驚天動地叫聲，那個白人女孩很賣力，對於客人一視同仁，不像旅館那個死老頭，表面很和氣，骨子裡露著一絲歧視。
劉和也很賣力，今晚是他來倫敦第一天，也是他第一次接觸真正的倫敦女孩，抱著“為國爭光”念頭，瘋狂地做著愛做的事情。
杜永孝取了棉花揉成團塞進耳朵，這才清淨許多，眼睛瞟向窗外，恰好是一輪圓月。
人人都講國外的月亮比家鄉的圓，他卻感受不到。
……
第二天一大早，杜永孝從床上起來，洗漱完畢，簡單吃了早餐，去敲劉和的門，劉和還在呼呼大睡。
杜永孝也懶得再叫他，下了樓，才發現外面下起濛濛細雨，猶如煙霧瀰漫在倫敦上方。
這讓杜永孝想起倫敦的另外一個別名“霧都”。
白人老頭見杜永孝站在門口躊躇，就道：“在這裡隨時都需要帶傘的，怎麼樣，要不要租一把，或者買一把？”說著變魔術般從櫃檯下取出一把黑帆布雨傘。
杜永孝笑了笑：“不用！”說完，邁步朝細雨中走去。
白人老頭在後面譏笑：“窮鬼！”又把黑傘放回原位。
杜永孝冒著雨來到路邊，招手叫來一輛馬車。
大鬍子車伕見杜永孝是個華人，皺皺眉頭：“去哪裡？”
杜永孝二話不說，從懷裡摸出一枚硬幣屈指一彈，拋給車伕：“小費！”
車伕一把抓住硬幣，一看，竟是一英鎊，當即眉開眼笑：“好的先生，快上車！這該死的雨越下越大！”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