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寡婦失望地閉起眼。
她今天就不該來!
她看出來了,她們這些人讓人給算計了,不然不會這麼多人一起來蘇家找麻煩,而算計他們的人心計十分了得,手段不俗,能擺出如此大的陣仗,證明他人脈通天,而且與老蘇家有仇。
算來算去,姚寡婦覺得秦家的嫌疑最大,但秦愛國和蘇老爺子是多年的好兄弟,親如手足,他又是為了什麼算計蘇家呢?
聽說秦愛國十分寵愛秦小小,而秦小小前些日子因為蘇家的事兒住進了醫院,……
姚寡婦猛然睜開眼,看向了門口嗑瓜子看戲的小夫妻倆。
秦小小和蘇錄同時覺得後背發涼,抬頭看向院子中的眾人。
不意外地,兩人同時看到了正看著他們的姚寡婦。
秦小小淡淡地衝她點點頭,復又閒散地嗑起了瓜子,好像一切與她無關一樣。
蘇錄則是面色凝重地和姚寡婦對視,兩人隔著院子裡的幾十口人對視了半分鐘,最後還是姚寡婦首先低了頭,友好衝蘇錄點了點頭。
蘇錄眯了眯眼,嘴角挑起一抹微笑,衝姚寡婦點點頭,又將放在大腿上的鐵皮盒開啟,從裡面抓出一把瓜子,全都放到了秦小小的手裡。
姚寡婦微微挑眉,眼底露出一抹笑意。
這對小夫妻還挺有趣的,兩人都不是簡單的,以後必有大造化。
可惜了,蘇錄不是她姑爺,秦小小也不是她閨女,不然她也不必為以後的養老而擔憂。
院子裡此時已經吵成了一鍋粥。
趙家說要讓三房把後院無償給讓出來,高老太太覺得閨女吃虧了,堅決不同意,馬家同意高老太太的說法,也不同意三房無償讓出後院。
然後萬家老太太也加入了進來,和高家站成一條線。
蘇老二的丈母孃和趙家站到一起,覺得三房佔的太多,大房和二房這幾年不好過,三房的蘇志遠能掙錢,不差這點,都是親兄弟,給了又怎麼樣。
吵來吵去蘇老爺子頭都大了,想說一嘴,後院的房子現在都是蘇錄的,他們做不了主,可院子裡這些人根本不給他說話的機會,你一嘴我一嘴的全當他不存在,氣的蘇老爺子差點中風暈過去。
這些人在蘇家吵成一團,外面秦家溝的人聽的津津有味。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宋嬸和劉嬸又湊到了秦小小身邊,三人腦袋挨著腦袋嘀嘀咕咕的,時不時地看向蘇家院子,撇著嘴搖頭。
由於蘇錄和秦小小佔了第一排,又是坐著的,和他們身後站著的人群相比十分明顯,蘇老爺子一個晃神兒就發現了兩人,見到二人一副看好戲的姿態,半點不為蘇家擔心,蘇老爺子想暈的心思突然滅了。
此時暈過去就是讓村裡人看笑話,也讓蘇錄失望,還打發不了這些人,他得堅持住,為孫子做主,再也不能蘇錄傷心了。
想挽回孫子的心很難,但也不是一定不行,就看他以後怎麼做了。
蘇老爺子定了定心,張嘴想說話,卻不想一旁的趙老爺子開口了,“親家,中午了,你們蘇家不會連碗飯都不給吧。”
蘇老爺子聽了這話真想一口老血噴他身上。
打上家門了,還讓我供飯?這是什麼道理?你臉咋這大呢?
蘇老爺子不想理會他,可趙老太太和其他親戚此時卻一致對蘇家,紛紛要求蘇家供頓中午飯,他們餓了。
蘇老爺子這下真是氣壞了。
讓你們吃飽了再繼續吵嗎?餓死你們得了!
有心想將所的人都攆出去,可看到媳婦多年不見的大哥和妹妹,蘇老爺子閉上了眼睛。
“老大媳婦,做飯吧。”
他能怎麼辦?他蘇家一家再怎麼也對付不了這麼多人,況且蘇家人人心不齊,只能暫時忍了。
來者是客,蘇家準備待客了,蘇錄見狀拉起秦小小邁進了蘇家大門,樂呵呵地跑到了蘇老爺子身邊,“爺,今天中午飯也有我們一份吧?”
蘇老爺子睜開眼,神色複雜地看向蘇錄,半晌過後點了點頭,“有,一起吃吧。”
蘇錄笑著點點頭,拉著秦小小坐在了蘇老爺子身邊,手裡的瓜子接著嗑,“有就好,就怕爺爺拿我當外人,也是,這麼多外人都請了,也不差我們小兩口的了。”
蘇錄長的本就好看,再一笑,真是人間絕色也,院子裡的人都要看呆了。
他們之前也不是沒見過蘇錄,只是最近見蘇錄的親戚也有三四年沒見過了,像馬明明嫁進蘇家那會兒,蘇錄壓根就沒出現,馬家人只知道蘇家有個蘇錄長的十分好看,卻都不知道蘇錄長什麼樣子。
今日一見,眾人眼都直了。
一個大男人能長這麼好看,真不知道蘇志遠夫妻怎麼生的。
眾人都羨慕地看向蘇志遠和萬桂花。
蘇志遠和萬桂花自蘇錄拉著秦小小進門起就不敢再多看他們一眼,眾人都看蘇錄和秦小小的時候,他們卻想逃走。
蘇錄笑著看向蘇志遠,“爹,我餓了,快做飯吧。”
萬桂花身形一抖,不敢置信地看向蘇錄。
平時喊餓都是衝著她喊的,小兒子笑咪咪地摟著她要吃的樣子好似就在昨天一樣,可現在……
他不再看她一眼,不再與她說話,就好像他再也沒了娘。
萬桂花閉了閉眼,笑著道:“娘這就給你們做飯去,等著啊。”
萬桂花起身,高高興興地進了廚房,眾人沒看見,在她轉身的瞬間,一顆豆大的淚珠砸到了地上。
蘇錄手上一頓,微微蹙眉,緊接著又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接著笑呵呵地嗑瓜子。
秦小小看了眼蘇錄,哀嘆一聲,嫩白的小手抓住了蘇錄的大手。
蘇錄的手掌心有薄繭,最近因為幫著蘇家蓋房子,手指也比往常粗糙,而且幾個手指頭上還有傷口,那是幹活時不小心劃破的。
這雙大掌哪裡有傷她感受最深,想幫他上藥,但他卻不許,他說,他要記住這些傷,這些都是因為蘇家而傷的,不是第一次,但卻是最後一次。
此後往生,他身上的傷只會為她而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