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陳鹿思看著倒映出畫面的地面，忍不住抬起頭來，看向那個閉著眼的男人。
這就是所謂的‘掌觀’嗎？原地直播？
……確實厲害。
他忍不住感嘆一句，接著重新低下頭去。
地上的畫面越來越清晰。
雖然大致猜到了，但陳鹿思還是問了一句：“這是猿猴異境的畫面？”
“對。”
夏鉞解釋道：“主要是為了讓我們瞭解猿猴異境的變化，這算是每年的慣例，畢竟也快三十年了……我們進不去，如果不能得知內部的狀況，單單靠報告會忽略很多細節。”
“明白了。”
陳鹿思點了點頭，接著低頭繼續看向地面。
此刻。
地面已經能看清楚猿猴異境裡的景象了。
俯視角下，一片廣袤的原始森林倒映在地面上，鬱鬱蔥蔥的樹木連成一片，藤條相互纏繞，猶如暗綠色的海。
陳鹿思雖然加入天策府的時間很短。
但對於傳說活性化演變成的異境也算了解了。
不過。
不知道是哪出了問題。
無論是最開始的拋石人，還是最近的撐黑傘的男人。
他遇到的異境……都是暗無天日的型別。
特別是撐黑傘的男人那個異境，最離譜。
什麼都看不清。
所以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如此……正常的異境。
所以還挺感興趣的。
另外，這倒是挺符合猿猴異境這個名字的。
陳鹿思一邊想著，一邊忍不住抬起頭來，眺望遠處一片狼藉的山腰。
那個猴子還躺在那吧？
同一時間。
山腰處，山林中間被硬生生造出來的山谷中央，攔腰折斷的樹幹橫亙在地上，黃褐色土地翻飛。
一隻小獼猴正躺在地上，渾身僵硬，猶如死了一般。
直到。
觀察站那邊，一滴水落下，猿猴異境的畫面出現。
它就像受到了什麼刺激一般……忽然抽搐了一下。
然後。
隨著陳鹿思低頭看向畫面。
它抽搐得更加明顯了。
同時，獼猴本來緊緊合攏的眼皮也抽了抽，彷彿隨時要睜開眼睛一般。
……
獼猴那邊發生了異動。
但觀察站這邊卻沒有什麼異常，隨著猿猴異境的畫面出現，陳鹿思不再提問。
夏鉞和另外幾位天策都沉默了下來。
只是安靜看著地上的畫面。
陳鹿思視線從樹海移開，看向了此刻正站在樹海中央的兩百多號人。
不知道是巧合還是眼尖。
他第一眼就看到了金軼等人。
他正靠在樹幹上，而他幾個隊友，田文城等人正站在他身邊。
幾人看向團體中央，似乎正在聆聽什麼。
不過並沒有聲音傳來。
具體說了什麼，陳鹿思不知道。
但根據畫面和他們的表情推測……團隊似乎是有分歧。
因為被人群圍在中央的六人，其中有幾人表情有些激動。
他們似乎是這個團隊的領頭人。
另一邊。
夏鉞等人也看到了這一幕，微微蹙眉。
最角落的黎戈倒是表情平靜。
時間推移。
猿猴內部。
天策府小團體的爭吵沒有停下。
反倒愈演愈兇了。
然後，不知道是不是矛盾徹底爆發了。
陳鹿思發現金軼等人表情忽然變了，變得十分難看。
同時。
那被人群包圍著的六人中，其中三位直接一擺手，似乎罵了一聲，接著帶著自己的人轉頭就走。
另外三人滿臉不敢置信，然後……直接打起來了。
場面瞬間變得混亂。
拉架的，勸說的，質疑的。
直接亂成了一鍋粥。
金軼等人也站不住了，趕緊過去拉架。
“……”
陳鹿思看到這一幕，微微一怔。
這是……內訌了？
他看到了這一幕。
泰山，於舟等人當然也看到了。
幾人臉色都變了。
陳鹿思觀察了一番他們的表情，最後將目光定格在了一旁低著頭的夏鉞身上。
“黎戈，你真以為我不會殺同僚嗎？”
夏鉞慢慢抬起頭來，看著西裝革履的黎戈，平靜問道：“還是說，你覺得自己這樣做很有趣？”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黎戈表情不變，回道：“我沒有交代手下任何事，我也不會強迫他們做什麼，他們不滿跟我沒關係。
他們因為朝令夕改，被迫回頭有點怨氣，我已經盡力在壓制了，但被人耍了，甚至出發去崑崙支援了，又要被叫回來，還殘留著些許怨氣很正常。
走的也不止是我的人，嚴堪，虎盛平的人也走了。
現在我們都不知道里面發生了什麼，我也不可能現在命令他們做什麼，伱現在激發矛盾沒有任何意義。”
“哈。”
夏鉞扯了扯嘴角：“拿這個來宣洩不滿和施壓，可以。”
說罷。
他扭了扭脖子。
陳鹿思清晰感知到，夏鉞就像忽然化作了滾燙的火源，陣陣熱氣傳來。
同時，兩道扭曲空氣的熱息被他緩緩撥出。
“……”
另一邊。
唐語肩膀一縮，直接退到了一邊。
宇舟愣了愣，也縮了縮肩膀。
“夏鉞！”
黎戈看到夏鉞的動作，還算平靜的表情終於出現了變化，他伸出手，猛地一拍胸口，發動權柄的同時，盯著夏鉞，道：“你瘋了嗎！？”
夏鉞沒有說話。
只是往前踏出一步。
陳鹿思想了想，往後挪了挪，讓開了位置。
“夠了！”
最後。
開口的是泰山。
他臉色非常難看，看著夏鉞：“夏鉞，別動手。”
接著。
他又看向黎戈，怒道：“你要給我一個交代！”
夏鉞依舊不搭理。
表情已經冷得跟鐵一樣。
黎戈意識到他是真的想動手，表情也變得有些難看，再次舉手一拍胸口，怒道：“我……”
但他話還沒說完……就消失了。
一起消失的還有夏鉞。
陳鹿思只感覺一陣風吹過。
天空中。
音爆聲驟然響起，夏鉞掐住黎戈的脖子，瞬間掠出。
白線一閃而逝。
接著。
轟隆——
遠處山頭傳來一聲巨響。
陳鹿思所在的觀察站，整座山都震了震！
同一時間。
夏鉞消失的瞬間。
渾身抽搐的獼猴，猛地睜開了眼睛。
陳鹿思一個踉蹌，剛勉強穩住身形。
還沒緩過來。
緊接著。
就像是引發了某種連鎖反應一般。
音爆聲之後……是刺耳的猿啼。
泰山剛想追上去，聽到刺耳的猿啼，直接愣住了，接著立刻低頭看向地面。
唐語等人也愣了愣，顧不上夏鉞，跟著低頭。
不知何時，一雙猩紅色的眼睛佔據了整個畫面，充滿了嗜血的暴虐。
那雙眼睛環視一圈眾人，接著定格在陳鹿思身上，沙啞道：“你們這些高居碧落的神祇，告訴我……為什麼我要受這樣的苦？”
“……”
什麼……？
陳鹿思聽到這話，還沒反應過來。
忽然，什麼東西扯住了他衣領，用力一拉！
他失去平衡，猛地往後一仰。
失重感傳來。
與此同時。
他的身後，翻騰著的黑霧從虛空中滲透出來，瞬間包圍住了他。
轉瞬間。
陳鹿思便消失在了原地。
“……？”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泰山等人看到這一幕，直接呆在了原地。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