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城。
“楚郎君~”
聽到這清脆悅耳、帶著幾分笑意和驚喜的少女聲音傳來後，坐電腦前的楚禎抬起頭一看，看到灑脫淑女模樣的李清照，正對著他露出笑臉。
也許是因為她自身的才氣，楚禎每次看向她，總覺得她身上自帶書卷氣，以及窈窕的身材，都特別符合他對古代淑女的一切想象，影片網站裡那些撐傘的江南古裝女子，一個也比不上她。
“這次帶了什麼東西來？”
楚禎笑著站起身迎她。
李清照足足帶來了三個塑膠袋子和一個大包裹，放在桌面上開啟後，裡面全都是瓶罐和書籍。
外加一個食盒。
“你在汴京城買的？”
楚禎先看食盒。
“奴家自己制的桃花糕~”李清照羞笑著，又頗有幾分得意，伸手就替他開啟了食盒蓋子，做了個手勢，請他看。
動作姿勢既淑女又可愛。
楚禎不禁笑起來，看了看食盒內十多個排好的白色糕點，伸手就拿了一塊來吃。
李清照頓時嗔道：“楚郎君也不洗手！”
“不乾不淨，吃了沒病……我就吃一個……算了，我現在去洗！”
楚禎還是頂不住她嗔怪的眼神，去洗手再回來。
李小娘子做的糕點很雅緻。
造型精巧，四周還點綴著桃花，連食盒蓋子上都寫著一首詠桃花的詩，就包裝來說，絲毫不亞於在外面買的糕點禮品盒。
楚禎用牙籤挑起一塊糕點來，又吃了一塊。
“原來有竹籤~”
李清照掩著嘴笑，“方才是楚郎君太猴急了些。”
“香色俱全，豈能不急？”
楚禎笑著說了一句，沒注意到她害羞的神情，低頭拿起一本她帶來的書籍。
“東坡詩集？”
楚禎翻開來看，發現裡面許多都是他沒看過的詩詞——也許有流傳，但他沒讀過。
李清照解釋：“汴京城內許多書商都彙集各名家詩詞作，刊印出來售賣……這本是我順手買的，楚郎君若是在意，我就多收集一些東坡詩詞集送與你。”
古代沒有專利。
詩人詞人寫出來的詩詞，別人都可以傳唱、刊印。
“書商會給蘇東坡潤筆費不？”楚禎笑問她。
“非是登門去請蘇翁撰文、寫字，怎會有潤筆費？”
“果然沒有，哈哈。”
楚禎再翻看其他書籍。
李清照這次帶了上百本書來，從詩詞集到易經八卦，再到她爹的《論文章》《破墨癖說》《左馬班範韓之才論》等七八本之多，都是手抄的，從娟秀的字跡來看，就是出自李清照之手！
楚禎臉色古怪的看向她，李清照心虛的轉頭看一邊。
楚禎不禁笑起來。
毫無疑問，這是她的一點私貨，為她爹揚名。
“這些書都不錯。”
楚禎笑道：“你父親的文章到今天只傳下來一篇《洛陽名園記》，你有空的話，就全部抄錄來給我，如何？我付你抄錄費用。”
李清照高興起來，笑盈盈道：“楚郎君何必和我客氣？我父親的文章，我儘可以謄抄一份送你……只是。”
她有些害羞，指了指單獨拿來的一份書卷。
楚禎拿起來展開，是一幅字帖，上面寫的是水調歌頭，後面還有一首水調歌頭，是蘇東坡的千古名篇，左下角加蓋一個印。
他認了半天，總算認出來。
“寶晉書印？誰的印？”
楚禎看向李小娘子，他對書畫了解得實在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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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乃米書~，我花了五十貫錢購得。”
李清照帶著幾分驕傲，一副撿了大漏的表情。
“米書？”
楚禎想了想，頓時驚訝：“是米芾？！”
李清照矜持的點頭，在楚禎又低頭看這幅字帖時，她才笑著解釋：
“我在一家書肆找到，掌櫃說是米書，我也覺得是，但我不說，和他講價，從一千貫講到五十貫，方才拿下！”
“五十貫？相當於普通百姓兩三年收入？”
楚禎笑道：“伱也不怕買錯。”
古代做假也猖獗，據說古董界各種以假亂真的手法，都是古時候流傳下來的。
米芾字帖上印章就一個，作假成本很低，只需一個臨摹高手即可。
“我家裡頭就有幾副米書，自認還是有些眼光的~”
李清照更為得意，“拿回去給父親看過，他也認為是米公的字，是大約二十年前的字形，不知為何流傳出去了，外人都不太認得出。
若還是不敢肯定，改日父親再登門拜訪，問一問米公便知。”
也就是說米芾的這《水調歌頭》字帖，並不算他的得意之作，也許是在聽了好友蘇東坡的詞後，米芾也即興作了一首，把自己的寫在前，蘇東坡的寫在後。
“五十貫……宋四家米芾早期的字。”
楚禎嘖嘖稱奇，就算是米芾在宋朝還活著，也是撿了大漏了。
“若是有蘇東坡的字……”
楚禎笑著望向她。
李清照連忙擺手，“我父親有，但他肯定不會送我的！外頭流傳一些蘇翁的佳作字帖，都要一兩千貫錢，還得託人才能購得。”
眾所周知，古董不是因為古老而值錢，而是因為它們以前就值錢。
“買！”
楚禎豪氣道：“都買了！錢能解決的都不是問題！”
“楚大爺要買什麼？”
又一道少女聲音響起，楚禎和李清照轉頭看去，看到林妹妹雙手也拿了幾個紋飾精美的禮盒，還有個綢布包袱，她力氣小，連忙放到桌上。
楚禎站起身去幫忙，笑問她帶了什麼禮物來。
李清照也湊過來看。
林黛玉先看了一眼右邊，見兩位前朝聖人都沒來後，方才笑道：“這些禮物是宮裡的聖人賞賜，因母親拿了楚大爺的東西送進宮去，故而聖人有賞。”
解釋完，林黛玉又朝楚禎致歉，說她母親轉贈東西給皇帝。
“沒事。”
楚禎沒在意這些，與李清照一起看她帶來的禮物。
兩串紅麝香珠，裝在瓷器裡的暹羅茶，一把紫檀如意拂塵，香如意，蒲團，蕩魔鈴……
林黛玉越往後介紹，越是強忍著笑意，最後實在忍不住，把東西一併推給了楚禎，她則是伏在李清照肩膀上笑著。
“我成真人了？”
楚禎哭笑不得，大順朝的皇帝都賞賜了些什麼！
“還有不少放在梨香院的。”林黛玉衝他笑道：“妝緞，撒花，江南甄家進貢的織錦等，外加各類器皿，金銀錁子，下次我再拿來，或是楚大爺去梨香院拿了。”
她小臉微紅著，等他回答。
楚禎笑說：“那些綢緞什麼的，拿來給我也沒用，你們拿去做衣裳吧……哦，可以拿一些來，我送給李小娘子用。”
李清照羞澀起來，卻是沒有拒絕和道謝，反而是朝林黛玉笑道：“麻煩妹妹了。”
林黛玉抿了抿唇，說不麻煩，又看向她帶來的禮物，見到了那一盒桃花糕。
“姐姐親手做的糕點？好巧的手。”林黛玉自愧弗如。
“做了一些，妹妹也嘗下。”
李清照把牙籤遞給她。
林黛玉剛吃了一塊桃花糕，就見到那洪武帝和秦王也來了。
她用紙巾擦了擦唇角，給了楚大爺一個眼神，讓他招待那兩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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