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婕萱與洞玄等人離開彼岸向天境而去。
天境早就有人前來,告訴他們道尊被通天道主所殺,請他們回去,主持天境。
他們雖然對道尊痛恨萬分,但對天境卻還是有感情,難以坐視天境就此衰落。
畢竟此時彼岸勢大,若是趁機剷除天境,只怕輕而易舉。
洞玄子突然道:“海寧道友,你為何沒有對太一說實話?”
眾人聞言紛紛停下腳步,向他看來。
洞玄子道:“你看出彼岸的劫運、沉寂,你也能看出來劫運在誰身上,為何卻要對太一說沒有了江寧子,您便無法理清因果解決劫運?”
海寧子目光閃動,道:“道兄看出劫運之歸屬,解決不了劫運,只有理清因果方能解決劫運,我知道太一是你的弟子,你關心他的安危,但你不要忘記我們的使。”
對於他們來說,彼岸的劫運消停,他們可以存活,天境可以存活,彼岸的劫運爆發,他們死亡,但天境可以存活,他們的使命就是哪怕犧牲自己,也要天境存活下來,彼岸的劫運消停固然是好,但彼岸倘若威脅到天境,那他們一定要確保犧牲自己,也要將彼岸拉入劫運之中,讓彼岸徹底寂滅,毀掉這個生死大敵。
洞玄子沉默片刻,道:“我自然不會忘記自己的使命,我只是覺得你沒有告訴太一全部,”海寧,你到底看到了什麼?
海寧子遲疑一下,道:“我看到了彼岸最大的劫運,系在太一道主的身上!”
宮婕萱、洞玄、岑溪等人皆是怔住,洞玄失聲道:“怎麼可能?”
海寧子道:“一切都可能出錯,但劫運絕對不會出錯,目前太一身上纏繞著彼岸最大的劫運,我不明白這其中的因果關係,但我的道眼絕對不會看錯!”
眾人沉默下來,各自回頭向彼岸看去,如今彼岸漸漸走上正軌,從殺劫中恢復過來,還需要些年頭。
“諸位,各掃門前雪吧!”
宮婕萱道:“天境現在沒有實力對抗彼岸,我擔心會有些道主生事,咱們儘快回去!”
眾人回到天境,遠遠便看到縱橫天境上空的那道“十”字紋,通天道主的劍,斬斷了天境正在復甦的天地大道,這兩劍將殺伐之道發揮得淋漓盡致,即便是景寧子也不禁動容道:“我全盛時期可能還不如他!”
此刻幾位天境道主正在嘗試消磨“十”字紋中暗藏的劍氣,不過此舉十分危險,稍有不慎便會被劍氣所傷,通天道主的劍氣極為凌厲霸道,即便是道主也很難抵禦,往往受傷便是極重的道傷。
要解決通天道主的劍痕,“修補天境大道麼?”岑溪詢問道。
宮婕萱目光復雜,道:“先去看一看道尊,再做決斷!”
他們來到翠羅天,遠遠便看到一座巨大的寂滅洪源,洪源中的大道已經燒盡,沒有任何生命跡象,嬖妃娘娘與幾位天境道主正守在洪源外,嘗試著喚醒寂滅洪源。
“婕萱來了。”
嬖妃娘娘又驚又喜,迎上前來道:“太好了,玉溪子也在。”玉溪子,你用混沌大道試一試,說不定能喚醒道尊的意識,“眾人露出期待之色。
玉溪子瞥了宮婕萱一眼,沒有動彈。
嬖妃娘娘看出不對,連忙道:“你們在猶豫什麼?
玉溪子道:道尊說不定還有救。
宮婕萱道:娘娘,我們此來的目的,只是守護天境安全,並非喚醒道尊,道尊陷入寂滅之中,自是最好,省得我們出手,諸位,我們走。
她率領洞玄、岑溪等人遠去,只剩下嬖妃娘娘等人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天地大道在隆隆震動,天境中的道力也在激盪澎拜,卻屢屢被“十”字紋斬斷,每當震動響起之時,便有炫目的光芒自劍痕處迸發,待到隆隆聲過去,光芒也自隱去。
景寧子微微皺眉,道:“天境大道復甦的力量越來越強,通天道主的劍痕應該無法將天地大道斷去太久。”
他們等了幾年,眼看劍痕便要撐不住時,通天道主便姍姍而來,絕世劍芒再起,喝刷兩劍,貫穿天地,斬斷大道。
嬖妃娘娘等人怒不可遏,與通天廝殺,卻無一合之敵,紛紛丟下些指頭、耳朵、手臂、眼睛、大腿之類的東西,被通天道主從容離去。
嬖妃娘娘怒氣沖天,來尋宮婕萱等人,怒道:“通天惡賊前來……你們為何不出手?你們有負道尊栽培,有負天境的生養,你們也配稱作道主?分明就是道賊;還有你婕萱,你是道尊之女,難道就見死不救?”
景寧子忍耐不住,怒道:“我們是彼岸道主不是天境道主,我們揹負劫運,全拜道尊所賜,道尊想滅掉我們,徹底引發彼岸的寂滅劫,如今巫溪、江寧已經徹底應劫去了,他們雖是死在別人之手,但罪魁禍首便是道尊,此等陰險小人也配讓我們救他?”
嬖妃娘娘呆滯,洞玄見狀於是將事情前因後果說了一番,道:“我們已經是揹負彼岸劫運之人,本不該來天境保護天境,但天境有難我們還是來了,此為道義,但與道尊無關,還請娘娘見諒。”
嬖妃娘娘一時間還是無法相信,腦中渾渾噩噩道:“婕萱也在獻祭之列?婕萱是道尊之女啊。”
原本姑娘註定要死,只要她鴻蒙得道,便會死在彼岸,但好在有人在她之前鴻蒙得道,為姑娘換來了一線生機;“海寧子道:“姑娘沒有在彼岸證道鴻蒙,只在彼岸循證,倘若在天境證道鴻蒙,那麼劫運不重,至於我們……
“他的目光掃過洞玄、岑溪、玉溪、景寧,道:“我們已經是註定要毀在劫中之人。
岑溪子道:“洞玄和景寧”還有機會,太一得道的華盛成已經死了!“嬖妃娘娘搖頭道:“道尊不會這麼做的,“你們是不是對他有什麼誤會?”宮婕萱一直沉默,卻在此時開口擊碎她的一切幻想:“道尊已經這麼做了!”嬖妃娘娘連忙道:“他也是為了天境。”
宮婕萱道:“娘娘,我們同樣也會為了天境而死,我們已經有了必死的決心,倘若他對我說:女兒,我需要你為了天境去赴死,我不會皺任何眉頭,但我要死得明白,而不是欺騙我們去送死。”
海寧字森然道:“其實,他將天境的劫運轉嫁給彼岸,彼岸可以推遲劫運的,但是他讓我們在彼岸成道,便是要加深劫運,讓彼岸徹底寂滅是他的目的,不僅是救天境那麼單純。”
景寧子道:“他的目的是要借彼岸寂滅,修成完美的寂滅大道。”
嬖妃娘娘默默轉身離去,突然停步側頭道:“我不信他會做出這種事!”又過幾年,橫貫天地的“十”字紋再度被複蘇的天地大道震得鬆動,通天道主又一次來到天境修補劍痕,只是這一次,嬖妃娘娘沒有再出手阻攔。
後每隔幾年,通天道主都會來到天境加深劍痕印記,然而天地大道的震動卻愈發頻繁和激烈,大道復甦的力量越來越強,通天道主也漸漸來得越來越勤。
百年後他索性便留在天境,在天境的至高峰,聖琅峰助跌而坐,以自身宏大的劍氣與天地道力抗衡,聖琅峰時不時傳來驚人的震動,與天地大道的震動同步,顯然是天境的道力復甦時的震動,傳遞到通天道主身上所致。
通天道主與洞玄、景寧等人井水不犯河水,倒是景寧子經常關注聖琅峰的震動,向眾人道:“通天道主堅持不了多久,便無法與天境的天地道力抗衡,再過六年,他必會被天地道力的反震所傷。
過了幾年,果然通天道主被道力震得嘴角溢血,聖琅峰也被震得裂開沉降了不少。
“我去助他,景寧子道。”
有了他的相助,天地大道依舊無法恢復,但是傳來的天地道力卻如同被大壩攔住的洪水一般,越來越強,遲早有一天,這股天地道力會沖垮兩大殺伐道主的阻撓,讓天境的天地大道徹底復甦。
這股天地道力到底從何而來?景寧子心中也自暗暗叫苦,“怎麼會越來越強?”
所以天地道力來自虛空,虛空中的道力無窮無盡,可以讓混沌海無數個宇宙中的無數修士同時汲取,許應聲音宏大,一邊演示虛空道法,一邊開口道:“領悟虛空大道,便是立於不敗之地,道法不能傷。”
三界、虛空界中,距離許應、元未央召開的上一次虛空大會已經過去了數百年,此次道盟的虛空大會,不僅有三界、彼岸和天境的高手前來赴會,還有來自大千宇宙的年輕高手,也跨過重重虛空,來到虛空界,趕赴盛會。
很多陌生的面孔,是由悟空道人和石養天邀請而來,這位道人和石天養前往石界,另有一番際遇,成為百界的領袖,又想著多聯絡幾個宇宙,增添反抗彼岸的本錢,於是這些年一直在混沌海中奔波。
他兩人公然造反,也幸虧彼岸因為劫運一事焦頭爛額,才讓他們存活下來,不過彼岸道盟的名頭,也因此在大千宇宙中打響,引來許多天縱之才加入道盟。
盛會之中,許應作為九道循證的主講,闡釋循證奧妙,但也有其他人來闡釋混沌、鴻蒙、無極等大道的妙處。
長孫聖海也是九道循證的大高手,屢次被許應請上講道臺,從另一種角度闡釋九道循證的奧妙。
雲未央也上道臺,講虛空的奧妙,只是她講得太玄,很難聽懂,好在有許應用九道循證的法門作為虛空大道的補充,倒是有六七人能聽得下去。
能夠做到利用虛空的,還是隻有許應和元未央兩人,虛空大道實在太偏門,關於這門大道的功法都少之又少,參悟更是少得可憐,有所成就的人鳳毛麟角,想在此有所成就,實在難上加難。
整個三界,在虛空之道上有所成就的也僅僅是許應、元未央和玉虛三人而己。
待到盛會過後,許應突然隱隱有些不安的感覺,仔細搜尋因果,卻不知不安感從何而來,正在此時,又有大道霞光升騰而起,許應張望一眼道:“虛皇又證道了。”
元未央疑惑道:“第幾次了?”許應搖頭道:“我沒數過,不過他再這樣證道下去,三界的天地大道便要被他證一遍了。”
這些年每過一段時間虛皇便要證道一次,他的證道先前還能引來許多人的頂禮膜拜,但後來漸漸就習慣了,尤其是虛空盛會過後,便是虛皇證道最頻繁的時期,往往動不動便要證幾次。
只是相比虛皇經常證道,玉清、太清、玉虛、地仙之祖、佛祖、太乙天尊、遠祖等人,便顯得落後許多,他們也得到循證的奧妙,也領悟吾性自足,但他們修行的大道不似虛皇那麼雜,往往都是九道中的先天大道,想要證道極為艱難。
虛皇證的是從屬於太一的三千大道,數量繁多,但證道要容易很多,“虛皇想來是打算用先證三千大道的法門,再推導太一大道,以此來做到逆證太一。
元末央猜測道:“他遞證太一之後,便可以開啟九道循證,因為有了三千大道道主的底蘊,他九道循證一定比任何人都要快。”
許應讚歎道:他的天分真是高得可怕,難怪道尊不願放他離開,要將他留在身邊,放他離開他,得到機會便會大放異彩,突然他微微皺眉,又感應到一種莫名的心季,許應突然醒悟,道:“未央,我以因果劫運組成全知之眼觀察我自己,你看我劫這是否有變。”
他催動因果和劫運兩種大道,兩種大道糾纏形成一道金輪,金輪中無邊的道光形成一隻全知之眼,注視許應。
元未央借全知之眼向許應看去,心中微動道:“你的劫運生變,在演化殺劫,有血光浮現,赤紅無比,彷彿內藏血海;從因果來看,劫運起自鴻蒙。”
許應怔怔出神,突然道:“我被彼岸的劫運矇蔽了,可這次劫運好像有些不同,從前劫運之中,我尚可保證自己不被矇蔽,他吐出一口濁氣,立刻收抬行裝。
向元末央道:“我在彼岸成為鴻蒙道主,被劫運追上,無法逃脫,今日,唯有彼岸赴殺劫,既是為我,也是為三界,求得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