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蒼道主奮力向彼岸趕去,只是天境雖然與彼岸擱淺,但是彼此相距還是極遠,以他這等道主也需要走上年餘時間才能回到彼岸。
就在他全力趕路之時,突然通天道主從他身旁經過,紀蒼呆住有些錯愕。
他臨走時,通天明明在翠羅天上,催動誅仙劫煉化道尊,怎麼此刻居然會出現在這裡?
他正自不解,卻見通天道主停下腳步,回頭看他一眼,紀蒼凜然,頓覺無邊殺意侵襲而來,浸透自己的道心,讓他只覺如同一隻利劍,將自己穿透一遍又一遍。
“你是……彼岸的道主,”通天道主問道。
紀蒼艱難的滾動一下喉結道:“是……”
通天道主面容有些古板道:“你需要償還天地因果!”
紀蒼有些茫然:“償還天地因果?怎麼償還?”
通天拔劍收劍,轉身離去,適才那一劍的驚世劍光,還在宇宙之中蔓延,只是穿透紀蒼身軀的那一道劍光,已經開始漸漸變得暗澹,星空中的劍光更加明亮更加耀眼。
他眼神中一片空洞,誅仙劍從他體內拔出的那一刻,他修持的大道和道力,便已經化作了熊熊的寂滅天火,流入劍中,他死得太快,甚至連元神或者意識都沒有來得及逃脫。
通天道主經過長途跋涉,“終於回到彼岸,”只見彼岸的劫運和殺伐,果然變澹了許多,心中頗為詫異,按理來說,此次道尊經過重重算計,是不會讓彼岸能夠輕易消去劫運,而彼岸的劫運卻在紮紮實實的消退,“不合常理,”他輕輕搖頭。
太一道主將天絕城從自己的洞淵中請出,太一道門的弟子們又重聚,九憎、青玄和聖尊等人也聞訊趕來,九憎立在太一的身後,青玄和聖尊卻立在許應和祖神的身後。
而在太一面前是天成子,玄女聖王等二十餘位彼岸道主,以及宮婕萱、洞玄子等天境的道主,許應作為鴻蒙道主與祖神一樣,也有一席之地。太一壞顧一週道:“如今三大道主已去其二,眾多道友,死難者眾多,彼岸的人口只倖存不到三成,此次劫運對我彼岸影響太大,倘若繼續殺下去,彼岸是否能夠復甦,都是未知之數。
林傳庭林道主動聊了和談之意,因此我邀請諸位前來共商此事,殿堂中眾人聞言,議論紛紜。
這裡面有不少人,如天成子、玄女聖王等人是太一的盟友,但更多的是被羅道主復甦的道主,他們原本投靠羅道主門下,但此刻羅道主已死,只好唯太一馬首是瞻。
蓬丘道主道:“林道主的實力極為強大,若是與他決戰到底,只怕我們也會死傷慘重,我彼岸如今劫運已有消解的徵兆,不再動殺劫。
其他道主聞言,紛紛點頭。
洞雲道主道:“他若是能求和,太平自然是最好,彼岸不能再折騰了。”
“洞雲所言甚是,彼岸下轄大千宇宙,若是彼岸的實力大損,這大千宇宙是要造反的,脫離我們的掌控,那時彼岸還會如此富足嗎?”
石嵐道主道:“更何況天境在我們臥榻之側,道尊不除我們,豈能自相殘殺?
她此言一出,眾道主紛紛點頭。
宮婕萱微微皺眉,聲音清冽道:“諸位道友放心,道尊與諸位為敵,但我天境其他道主不會為諸位為敵。”
彼岸的眾多道主各自冷笑並不說話。
玄女聖王傳音太一道:“太一道友,如今天境勢力漸漸佔據上風,不可不察。
太一心中凜然,看向宮婕萱等人;宮婕萱雖然還未得道鴻蒙,但距離鴻蒙得道已經很近,她可不是許應這等用功德堆出來的鴻蒙大道,而是自己一步一步修煉而來,若是她修成鴻蒙道主,僅從鴻蒙來論,她的實力必在許應之上。
“再加上洞玄、岑溪、玉溪、景寧和海寧,他們修煉的是先天九道實力,要遠勝我們這邊的道主,就算天成子他們維繫召喚數十個宇宙的道力的狀態,也遠非他們的對手。”
太一自忖自已雖然不弱於他們中任何一個,但面對兩人便必敗無疑!因此羅道主死後,無形之中宮婕萱等人反倒成為威脅到彼岸的最大一股勢力,想要平衡這股勢力,林道主便不能死,他正在沉吟之間……
突然許聲音響起,壓下眾人的議論聲,諸位,林傳庭把持彼岸的天地大道,奴役大千宇宙,殘殺同道,道主之中有不少人便是葬身在他和羅世宗之手,如今他揹負彼岸最強劫運,若是不除,彼岸的劫運豈能消解?“石嵐哼了一聲道:“奴役大千宇宙什麼劫運?換作我們,便不奴役大千宇宙了?”
天成子說話火氣沒有那麼衝,笑道:“許道友有所不知,我彼岸之所以是彼岸,靠的便是奴役大千宇宙,將這些宇宙從矇昧無知中解救出來,授他們以彼岸的文明。
石嵐笑道:“將來你們三界也要授以彼岸文明。”
聖尊臉色頓變,冷笑道:“石嵐,三界超然彼岸之外,是太一道主應允的,你說出這句是什麼意思?莫非要反太一道主?”
石嵐道主冷笑道:“少拿太一道兄來壓我,我也是道主,是太一道兄的盟友,不是下人,三界何德何能,要與我彼岸並列?”你們配麼。
許應拍桉,殺氣騰騰:“石嵐,我為彼岸殫精竭慮,不是為了你這等寄生蟲玩命,而是敬重我師尊太一道主,你若是對我三界動歪主意,我將你祖宗十八代從彼岸的整個歷史中抹去。”
石嵐怒不可遏正欲說話,太一道主咳嗽一聲,聲音沉重無比,壓得百嵐和許應體內的道力突然沉寂了一下,兩人心中凜然,知道太一道力雄厚,遠勝自己。
太一道:“諸位道主,你們未曾修煉劫運,不知其中厲害,海寧道兄,你來告訴他們。”
“海寧子正欲說話,彼岸道主紛紛冷笑道:“天境的細作,何須多言?“海寧子勃然大怒冷笑道:“狼心狗肺之徒、恩將仇報之輩,活該跌入殺劫寂滅了去。”
雙方劍拔弩張。
太一道主禁不住頭疼,自己磨下這三方勢力水火不容,若是有共同的敵人還罷了,沒有了敵人肯定會火拼起來。
這時許應突然心中微動,站起身來轉身向外走去。
太一見狀,微微皺眉卻沒有阻攔他,心中默默道:“天境一脈的確勢力太大,我彼岸的勢力卻是一盤散沙,又與三界勢力不對付,待到剷除林道主,只怕便是天下大亂,但是林道主的用心只怕不正……”
門外許應來到殿外,快步走去,來到天絕城的秀茵河,只見一位青衣老者站在橋上,許應匆匆走過去,頗為緊張詢問道:“通天道兄,你與道尊一戰結果如何?”
通天道主見他到來,臉上露出一抹笑容,道:“我勝他一招半式,雖然他重創,但也被他抓住機會,借我寂滅大道助他再進一步。”
許應不知他話中含義,繼續看著他。
通天道主很煩繁文縟節,更討厭向人解釋,見他眼神流露出期待之色,只得道:“我集合劫運殺伐之拽,”將寂滅之道催發到極致,三道循證,試圖將他斬殺,他卻藉此機會煉化我的寂滅之道,要搏一搏,做到從寂滅到混沌的循證。“許應聞言面色頓時凝重起來,道:“也就是說,倘若道尊成功,他便可以比之前更為強大,對不對?”
通天道主輕輕點頭道:“更強,但他的寂滅大道還是做不到完美,而且,我臨走前,斬斷天境的天地大道,拖慢天境的大道復甦,他無法借天地之力,想要循證須得花費更長時間。
那許應舒了口氣道:“這樣做能拖延多久?”
通天道主道:“只要我的劍痕還在,他便無法借天地道力,也就無法復甦!”
許應聞言終於放下心來,笑道:“有道兄這句話我便可以高枕無憂了;道兄,你也不要經常留在彼岸,有空就去天境加深一下劍痕!”
通天道主瞥了他一眼道:“你如今是彼岸的道主?
許應笑道:“道兄法眼無雙,我如今證道鴻蒙,成為彼岸的鴻蒙道主。”通天道主悄悄握住誅仙劍,道:“你要償還天地因果!”
許應笑道:“我正要償還呢,我準備用寂滅天火,把我身上因果燒去。”通天道主聞言,緩緩舒展手掌。
許應相邀道:“太一召集彼岸的道主,正在共商大事,要定是否與林道主和解,我三界在裡面勢單力薄,你進去幫我鎮住他們。”
通天道主正欲拒絕,許應已然道:“事關三界的存亡,道兄不要推辭了。”通天道主聞言,勉為其難跟隨他向議事殿堂走去。
許應悄悄抹了把冷汗,殿堂內亂哄哄的,眾人還在吵得不可開交,突然一股森然涼意襲來,讓所有人都不禁打個寒顫,停止吵鬧目光,紛紛落在許應身後的通天道主身上。
太一道主又驚又喜,連忙起身笑道:“通天道友、請上座。”
通天搖頭,徑自取出一個蒲團坐在許應身旁。
許應滿面笑容悄悄傳音聖尊和青玄:“兩位道友千萬不要在彼岸得道,成為彼岸的道主,否則便會大難臨頭。”
聖尊和青玄聞言,心中凜然,急忙詢問其故。
許應瞥了通天道主一眼,沒有說話,通天道主目光中沒有人類的情感,從一位位道主的身上掃過,即便是那幾位天境道主,也被他看得心底發毛。
“你們都是彼岸的道主,需要償還天地因果。”他吐氣開聲,聲音鏗鏘,如金石交鳴。
眾人各自詫異,不解其意。
許應連忙抬手按在誅仙劍的劍柄上,哈哈笑道:“諸位,這位便是來自我三界的通天道主,”殺伐得道,劫運得道,寂滅得道,他抬起一隻腳,踏在面前的桉几上,笑容滿面:“我三界今後便是彼岸的新聖族,三界要在彼岸佔有一席之地?諸位若是有反對的,請問一問通天道兄的誅仙劍鋒利否。”
通天道主本來對他按住誅仙劍頗為不滿,不過聽他這麼說,倒也有幾分期待。
突然對面天陽道主拍桉而起,怒道:“通天的誅仙劍鋒利,我的也未嘗不利,三界不過是誕生了你們兩個道主,就想在我彼岸成為統治者,先問我手中劍再說。”
他祭起一口神劍,頓時靈光掀飛了大殿的屋頂,此劍名叫漢闕,乃混沌靈根,威力當真是霸道無比,一經祭起威能充滿虛空。
天陽道主喝道:“通天出去與我一較高下,你若是輸了,三界便與其他宇宙一樣,你若是贏了……”
通天道主認認真真道:“你當償還天地因果!”
“好”,天陽道主痛痛快快道:出去一戰。““不用!”通天道主拔劍,霎時間劫運、殺伐流轉、化作寂滅道力,劍光襲來,滿室生寒,如墜冰窟,眾人心驚肉跳,在寂滅大道的壓迫下紛紛調動道力抵擋。
天陽道主催動漢闕劍迎上,靈光壓下,下一刻,靈光斷去,誅仙劍準確的刺入他的眉心,天陽道主一身道力,連同大道化作寂滅天火,隨著通天道主拔劍,天火也從他眉心傷口中流出,流入誅仙劍內,那誅仙劍外表翠青色,但翠青色內部卻有焚化一切的天火,熊熊燃燒,不過片刻,天火便隱匿消失,此劍也恢復如初。
通天道主收劍,繼續坐在原位上,目光掃向眾人,頗為期待。
太一道主原本打算阻止,但看到通天道主出手便知道自己阻止不了,當即朗聲道:“諸位道友聽我一言,三界來到彼岸也是融入彼岸,成為新聖族,我彼岸廣收大千宇宙的精英,又豈會拒絕三界人?
三界加入彼岸,只會讓彼岸更強大,他這麼一說,緊張的氛圍這才緩和下來。
太一道主舒了口氣,心道:“與林道主和解勢在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