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服了……”
李樗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捂著臉仰面躺下,留下如月站在床邊,滿臉的不知所措。
不得已之下,她只能把燈點亮,開始為他收拾手尾。
但眼下她所能做的事情也不多,只能先擦拭李樗眼角的血跡,免得沾上錦被,弄髒房間。
黃鶯終於被驚醒,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有些難以置信。
這夫君,大半夜不睡覺的,摳眼珠子玩兒呢?
她這才算是真切感受到了異人界的奇詭莫測。
“一回生二回熟,再這樣下去,說不定還真能扣著玩兒。”
李樗躺在那裡,苦中作樂道。
也不知道是否孕育成熟的緣故,這一對孽生的眼睛同樣擁有著脫離眼眶而視物的超凡能力,因此他的視力不但沒有因此而喪失,反而變得更加清晰了。
就連黑夜,都開始難以阻擋它們。
但與之對應的,是身上多股詭譎力量的失衡。
這似乎並不是簡單的失去眼睛所造成,而是造就窺真法眼的那股神秘詭譎開始蠢蠢欲動,要從自己精神意識之中甦醒過來了。
李樗之前還不大能夠感受得到它的存在,但如今,眼眶之中暫時沒有了眼童的存在,反而能夠清晰的感應到,有股力量陣在裡面盤踞著。
不知道為什麼,他有種沒來由的直覺。
這一次,就算不用造人土,自己的眼睛也有可能長回去。
第二天起來,李樗遍查典籍,發現這可能和自己法眼的存在形態有所關聯。
有些詭譎的力量是一種概念性的存在,它不生不滅,不增不減,如同道真。
某種意義而言,就是所謂的不死之軀。
因為自己的眼睛是邪魔器官,在某種意義上已經實現不死不滅,所以也不會輕易隨著摘除而消失。
之前的一番作為,反倒是將其力量解放出來,釋放更多的威能。
李樗一時之間也不知,放任眼睛這樣下去,將會導致什麼樣的結果,但卻知道,在自己的眼睛出問題之前,身軀就有可能先出問題了。
看來,還是有必要想辦法先解決一下才行。
李新得知李樗的困境,也感覺困惑不已。
他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事情,他所擁有的詭譎拼圖源自於侯府的傳承,並不用自己費力去解決。
所幸作為執法堂的堂主,李新擁有的經驗還是非常豐富的,立刻就讓李樗嘗試著把兩對眼睛都裝回眼眶,重新融為一體試試看。
“以前也曾有人擁有眼童類的異寶,出現過相似的問題,原本以為利用其他異寶制衡便已經足夠,後來才發現,他的眼睛本身就是最大的問題。”
與其將眼睛與其他詭譎組成拼圖,彼此制衡,還不如自成格局。
如此一來,今後再出現其他問題,也可以快速定位,找出原因。
實在沒有辦法的話,就只能放任它的狀態不斷惡化,乃至對身體形成極大的負擔了。
但就算這樣,也並不見得意味著失敗,因為其他異人也是這樣過來的,甚至可以說,本來就少有異人能夠找到近乎完美的穩定拼圖,乃至幾十年不出問題。
人生匆匆數十載,能夠在老死之前把局面維持下去,其實就已經算得上是成功。
“這樣也行?兩隻眼睛裝回一個框,它們會相互融合嗎?”
李樗聽著,將信將疑。
不過如果是凡眼,答桉必定是不能,換成窺真法眼這樣的邪魔器官,卻似乎多出了許多的可能。
李樗決定試試看。
在李新的建議之下,他開始為自己身上的詭譎拼圖構建全新的穩定方式。
結果,等李樗把兩對眼球分別塞回眼眶裡面的時候,驚人的事情發生了。
它們還真的如同虛幻之物,憑空凝合成為了一體!
童力增強的窺真法眼似乎更具詭譎之力,同時也和其他詭譎格格不入了。
李樗當下將其排斥出這個體系,利用其他異寶構造自身拼圖。
果不其然,在這般的處理之後,眼睛本身的問題已經再難影響到其他異寶。
李樗身上其他多件異寶自行組成了富有餘量的新拼圖,而眼眶和眼珠那一部分問題依舊還在,但除了時不時的灼熱刺痛,短時間倒也並無其他不適。
這東西本身就是邪魔器官,只要不再刺激它向外洩漏詭譎之力,短時間內的疼痛和不適,其實也是可以忍受的。
因為這種肉體上的不適,其實是一種慢性的代價,相比於那些立刻發作的問題而言,其實是非常輕的。
只是過去,自己並沒有把它與其他詭譎拼圖分割開來,導致影響全身,才會顯得嚴重。
而今想辦法讓它們各自為政,竟然就神奇的暫時解決了。
只不過,另外一個重要的問題又開始凸顯出來。
那個問題就是,李樗肉身的承受能力相比這些邪魔肢體和器官,實在太差了。
他再如何練武,打熬氣血,也只不過是凡胎肉身的水平,難以和詭譎的力量相抗衡。
以前身上的詭譎力量還不多,超凡之軀又會帶來一些汙染和代價,當然還是儘量避免為上,但如今,時移世易,情況已經大不相同。”
“看來,的確該是時候改換超凡之軀,尋求不死之身了。
只有足夠強悍的超凡之軀,才能夠承載更多的詭譎力量。”
李樗思慮再三,下定決心。
“既然如此,你就去中州的潛龍淵尋找那座神像吧,我之前本來安排了鍾可去取,但直至如今,他都還杳無音訊,應該已經凶多吉少了。
如果你想要駕馭超凡之軀,最好還是沿著這條線索去尋找一番。”
李新得知,對他說道。
“潛龍淵曾經是災禍級詭域,誕生過令得整個大乾降雨不斷的可怕邪魔,後來被我們祖上率朝廷大軍擊破,當中的一些詭譎力量和異寶也轉化成為了蒼龍圖。
可以說,迄今為止,沒有人比我們更瞭解那處地方。
但詭域畢竟不是我們家的後花園,加上時隔多年,未曾再有人去那裡探查過,連鍾可都已經栽了,兇險性也未可而知,你若前往,千萬不可掉以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