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餅好吃麼?”
屋內,好幾個小屁孩抱著月餅在啃,許多年笑呵呵地問道。
除了他的六個孩子,還有他幾個哥的孩子,也都在這裡。
比如許曉蔓她們,連婁曉娥家的孩子也都在,還吃得津津有味。
照理說,婁曉娥對她自己的孩子,絕對是最好的了。
甚至可以說是非常寵溺。
然而現在許夏好和許盼兒倆孩子,卻是抱著月餅,跟小豆包她們並排坐在臺階處,啃得老香了。
這一幕,一度讓許多年以為婁曉娥虐待了她自己的孩子呢。
“好次!”
小屁孩們齊刷刷應了一句,只不過,因為嘴裡吃著月餅,咬字並不清晰。
許多年頓時哈哈一笑,也從小糰子手裡接過她掰下來的一小半月餅,放到嘴裡。
月餅很甜很好吃,這是毋庸置疑的事兒。
但許多年更加享受跟孩子們相處的時光。
吃過月餅,他就讓孩子們去練拳了。
每天應該幹嘛,基本上都很規律,只有節假日,或者偶爾,才會變一變。
規律的生活,才是正常的人生。
那些經常不規律生活,總是熬夜、尋找刺激等反人性的生活,總是需要付出健康或者其他的代價。
十一月份平淡地過去了,進入十二月份,這一天,家裡終於多了一份驚喜。
這一天,秦淮茹、許曉倩她們都休假,並沒有去軋鋼廠上班。
送信員敲開了家裡的大門,送來了一封信。
“許曉倩在家嗎?”
“在,我就是許曉倩,是寄給我的信嗎?”許曉倩連忙問道。
她有些好奇,心裡還猜測是不是出版社寄給她的信。
就在十一月底的時候,經過她五叔的修改,她重新整理之後的稿件,終於郵寄出去了。
郵寄出去之後,有兩份石沉大海,至今還沒回信。
還有三份則是回信拒絕了,當然了,還是會鼓勵她再接再厲。
每個編輯審稿的標準,都不太一樣。
但有三家出版社已經拒絕了她,因此,許曉倩心裡也已經不抱有希望了。
所以現在有信寄給她,她也沒那麼期待了。
“對,麻煩你在這裡籤個字!”
送信員指了指需要簽字的地方,等她簽字之後,便把信件遞給了她。
接過信的許曉倩,看到上面是出版社的名字,忍不住呼吸急促了一下。
“大姐,是出版社的信,快拆開來.”
她妹妹許曉蔓眼尖,一下子就看清楚了,頓時迫不及待地喊道。
小豆包她們也連忙踮起腳尖來看,都想第一時間知道信件裡面的內容是什麼。
邊兒上的秦淮茹也忍不住投來好奇的目光,只有周紅梅、胡美鳳和範招娣她們幾人沒有吱聲。
婁曉娥倒是笑著說道:
“小倩,這次應該是好訊息了,快點拆開來看看.”
大家都這麼說,許曉倩也以最快速度把信給拆開了。
拆開之後,她第一時間就看到了支票!
嘶!
她忍不住吸了一口氣,因為她見過她五叔的稿費支票,當然很清楚這是什麼。
索性,她也不去看其他了,直接翻看支票正面。
果然,上面寫了一串數字,肆佰陸拾柒元伍角整。
“啊!!!”
許曉倩頓時驚喜地尖叫了一聲,然後蹦蹦跳跳了起來。
這筆錢並不算很多,只有四百六十七塊五毛錢。
但對於她一個菜鳥寫手來說,這已經是一筆鉅款了。
她妹妹也瞅見了多少錢,小豆包等其他孩子很快也知道了。
周紅梅、秦淮茹、範招娣等人都不淡定了,紛紛走了過來,接過那張支票來檢視。
一家人頓時開心不已,終於是讓許曉倩守得雲開見月明瞭。
胡美鳳後知後覺,想要去拿那張支票的時候,卻被許曉倩一把搶走了。
“這是我的錢!”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對於許曉倩來說,她脖子上的傷疤是已經被治療好了。
但心裡的傷口,還在。
所以她對於錢這東西,特別是對她父母,防備心很重。
“小倩,我是你媽,我都不能看一下嗎?”
胡美鳳頓時臉色難看了起來,這都多久了,自己這個大女兒還那麼恨自己?
“可以給你看,但你不能碰這張支票!”
許曉倩心裡高興,但還記得之前的事兒,所以她很謹慎。
自己拿著支票給她母親看,但不會讓她母親靠太近。
看完之後,她就收了起來,打算等下就去銀行,把支票裡的錢取出來,存銀行裡面。
“我們的小倩終於成為作家了,太厲害了,你可是我們家第三位作家啊”
周紅梅笑眯眯地說道,老臉上的褶子,原本不多,這一笑,全出來了。
白豆腐、許宜素、許衛東這些小屁孩,全都興奮不已。
弟弟妹妹還是很替他們大姐高興的,畢竟努力了那麼久,終於是開花結果了,很不容易的。
“走,大姐帶你們去取錢,等下我們去百貨商店買好吃的。”
手裡有錢了,許曉倩忍不住大方了起來。
她這麼一說,小豆包她們這些弟弟妹妹,更加興奮了。
胡美鳳臉色再次一變,忍不住開口勸說道:
“小倩,你有錢也不能亂花啊,要存起來”
“這是我自己的錢,我想怎麼花就怎麼花,不用你管!”
翅膀硬了的許曉倩,才不會聽勸呢。
八十九斤的體重,她有一百斤的反骨。
眼看她們母女倆又要吵起來了,秦淮茹連忙勸說,把她們母女倆分開了。
否則的話,今天一準要吵起來了。
中午回到家的許多年,很快就知道了這件事,也不由替小倩高興。
然而,許曉倩卻是直接詢問道:
“五叔,是不是我賺到了三千塊錢,我也可以像小姑一樣去港島那邊工作?”
現在已經十二月份了,距離許舞梅畢業,已經沒有多久了。
十一月底的時候,從華東師大那邊寄來了一封信。
信上面除了有小梅自己寫的彙報,還有拍攝好的畢業照和畢業證書。
那是她找照相館,拍完照之後,加急洗出來,然後郵寄過來的照片。
有了這些照片,她就已經證明她順順利利地畢業了。
而小梅並沒有那麼快回來,因為她還繼續忙碌著寫稿,預計一月份左右才會回來。
按照她自己在信上面的誓言,她必定要在春節之前,賺到三千塊錢,然後到時候讓她哥安排去港島。
不過,她並沒有提沈欣怡申請去港島工作的事兒。
估計沒有成功吧?
畢竟這個時代,想要去港島那邊工作,走正規渠道,可不是那麼容易的。
蓋因很多單位,都跟港島那邊並沒有貿易或者其他方面的關係。
即便有,那也是少之又少,而且競爭激烈。
正是基於這樣的情況下,許曉倩才會那麼迫不及待。
“你就這麼想去港島工作啊?”
許多年呵呵笑道,見她立馬點頭,很是期待的樣子,便又說道:
“可以,我之前跟你小姑說過的話,對你同樣有效。”
“不過,你可得抓緊時間了,畢竟你小姑應該很快就可以賺夠三千塊錢了”
“五叔,不會還要給我設定期限吧?”
此時的許曉倩一聽,頓時小臉苦了起來,可憐兮兮的樣子。
小豆包她們也都不忍心,想要替她們大姐求饒。
“對,最好明年年中之前完成。”許多年如是說道。
明年年中,西伯利亞大風就會徹底吹起來了。
其實現在的十二月份,風聲已經刮起來了。
最近這些天,許多年去鴿子市的時候,已經碰到了不少需要出售古董、樓房等資本家了。
樓房就算了,這玩意兒,許多年可不會現在就去碰。
他目前手上的那套東直門二進四合院,就已經夠他忙碌了。
要不是養了一隻黑貓,他估計會更麻煩。
可惜煤球這傢伙,跟兩隻狸花貓不來電,要不然還真可能給他生幾窩小貓呢。
啊?
許曉倩頓時傻眼了,豈不是說,只有半年時間了?
還剩下半年時間的話,她怎麼夠啊?
現在第一本,她也只有四百多塊錢的稿費,最起碼還得寫好幾本才行。
可是她只有半年時間的話,最多她也就可以寫兩三本書罷了。
時間來不及啊!
“五叔,能不能稍微延長一些時間?只有半年時間,我來不及啊”
小傢伙連忙求道,許多年搖搖頭,道:
“沒有壓力,就沒有動力,加油吧!”
到了明年年中的時候,他還能不能順利讓許曉倩去港島工作,都還是一個問題呢。
不過,不走官方渠道,可以走地下渠道嘛。
但這是逼不得已的做法,許多年也不會這樣鋌而走險。
所以,還是老老實實地走官方渠道好一點。
見他這般鐵石心腸,許曉倩也無奈了。
轉過天,許多年回到總醫院,正繼續編寫書本,護士同志來找他了。
“許醫生,杜主任找您。”
“好,我知道了。”
杜鎮福要找他,應該是副主任醫師考核的事兒。
從今年年初開始,許多年就參加了晉升副主任醫師的考核,六月份有兩次,十二月份還有兩次。
跟六月份不同,十二月份這兩次分別是面試和實際案例考核。
面試這一關並沒有什麼好說的,上一週的時候,許多年就已經參加過了。
實際案例考核的話,會比較有難度,而且還得等真正的病人。
隨著許多年來到杜鎮福的辦公室,裡面果然做了好幾個醫生。
可以說,總醫院這邊的好幾位主任,全都來了。
“許主任來了,請坐!”
杜鎮福笑呵呵,十分客氣和尊敬地說道。
對於許多年這個後生,杜鎮福早已經心服口服。
醫術這方面是已經非常紮實了,不管是基礎方面還是疑難雜症等方面,許多年都做的非常好。
所以,今天需要考核的關鍵點,卻是有些出乎意料的案例。
許多年跟這些主任一一寒暄,然後這才開始問診,也就是考核。
病人是躺著的,因為已經病入膏肓的那一種。
號脈的時候,許多年就已經發現了不對勁。
脈象十分虛弱,檢視病人的腦袋,上面有血漬。
此時的病人,極為虛弱,陷入昏迷當中。
“同志你好,醒醒”
輕聲呼喚,但病人完全沒有反應,這意味著病人根本無法接受問診,只能靠他自己來判斷病人的實際病情。
杜鎮福他們給的考題,果然非同凡響。
儘管杜鎮福他們很信任許多年的醫術,但副主任醫師的考核,哪有那麼簡單啊?
因此,醫術這方面也是同樣需要考核的。
看到病人這個鬼樣子,許多年只好再次號脈,然後拿起銀針開始簡單治療和檢查。
過了一會兒,他基本上已經確定了病人的情況,然後又看向病人家屬。
道:
“幾位同志,你們是病人家屬,對吧?”
辦公室內,病床的另一邊站了五人。
一位白髮蒼蒼的老婦人,許多年還以為對方是病人的老母親,結果一問才知道是病人的老伴兒。
還有四位男女,卻是病人的子女。
有點意思的是,除了老婦人略微悲傷之外,其他四位病人子女卻是淡漠的臉色。
“你們好,現在病人的情況你們也已經看到了,陷入昏迷當中.”
許多年心中詫異,但身為醫生,自然是恪守職業道德。
“他具體是因為什麼原因導致腦部出血的?還有我剛才檢視了一下,血管爆掉了”
聽到許多年的詢問,病人子女,準確來說,是小女兒王春燕頓時激動地說道:
“還能是因為什麼原因?他就是賭鬼,在麻將臺上突然倒地不起”
“他那幾個平時關係很好的麻將朋友,一個個都不管他了.”
“醫生,如果他不行了,那就送去太平間吧,我們不想醫治了”
嘶!
不想醫治了?
此刻的許多年,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什麼鬼?
他就知道杜鎮福給他找的病人,不一般。
可是他沒想到會是這樣的情況。
“為什麼不醫治了?”他忍不住問了一句。
王春燕頓時道:
“因為他涉賭成性,我們家就是被他敗光了,而且我娘變成這樣,也是拜他所賜.”
“除了賭,他還經常打我娘,難道醫治好了,讓他繼續打我娘麼?”
不等她說完,她母親已經拉著她,乞求她不要說了。
俗話說,家醜不可外揚。
但對於王家來說,街坊鄰居全都知道這事兒了,也沒有什麼好遮掩的了。
爛賭鬼、家暴男這兩條,足夠讓王春燕她們四個當子女的,拋棄她們父親了。
從王春燕嘴裡,許多年是無法知道更多資訊了。
於是,他沉吟半晌,道:
“是這樣的,目前病人的情況,血管破裂,腦幹出血”
“如果是我們總醫院這邊治療的話,病人的整體情況也不是很好,大機率是醒不過來了”
“也就是說,即便醫治好了,大機率也是植物人,這是目前最好的情況了.”
聽到許多年這麼說了,王春燕很乾脆利落地說道:
“那就麻煩醫生了,我們把他推去太平間吧,讓他自生自滅”
“那不行!”
許多年搖搖頭,道:
“如果你們不願意治療,那就把病人帶回去,但我還是勸你們,儘量治療!”
見此,王春燕和她的哥哥姐姐已經不想多廢話了,說了句謝謝,然後就準備把他們父親帶回家了。
治療?
那是不可能的事兒!
瞅著王春燕他們的動作,許多年無動於衷。
杜鎮福他們也是默不吭聲,並沒有任何反應,更別說阻止王春燕她們了。
很快,辦公室裡就陷入了安靜當中。
病人這應該算是咎由自取吧?
過了一會兒,杜鎮福這才開口道:
“許主任,下面還有一個病人,考核繼續。”
許多年瞪眼,居然還有第二個病例?
不過,好像也對,畢竟剛才這個病患,他並沒有醫治,所以並不算他透過了醫術考核。
醫術可不僅僅只是診斷就可以了,還得治療好才行啊。
接著進來的病人,是一位孕婦,看肚子已經有七八個月了。
“同志,請把手腕放到脈枕上。”
既然病人來了,許多年立馬就拿出了自己的專業技能和態度來。
給孕婦號脈之後,許多年的臉色頓時就凝重了起來。
果然,老杜他們給他找的病人,都是很不一樣的。
在醫院裡上班,其實跟開盲盒一樣,誰也不知道下一個病人到底是什麼情況。
就像剛才那位王春燕的父親,許多年也不知道他自己的處理方法,是否正確。
但作為醫生,他盡到自己應盡的責任和義務之後,就可以了。
眼前這位孕婦,身患腫瘤,但許多年目前還無法確定是良性還是惡性。
所以還得抽血化驗才行。
腫瘤查的方式主要有觸診和腫瘤標誌物檢查這兩種辦法。
“這裡有報告單,許主任你看看吧。”
杜鎮福聞言,給許多年遞過去一份資料。
後者接過來的時候,差點就忍不住翻白眼了。
合著這個病人,已經被他們全都問診過了吧?
連報告單都有了,可想而知是什麼情況了。
翻看完報告單之後,許多年很快就拿出了他自己的診治辦法。
惡性腫瘤中的胃癌,不是早期,而是晚期。
晚期胃癌的治癒機率,並不大。
更何況,她肚子裡還有一個寶寶,如果是吃藥治療的話,那麼對寶寶傷害很大。
如果放棄治療,那麼不出兩個月,孕婦自己就會因為癌症的疼痛,扛不住而出現意外。
因此,許多年給到孕婦一個選擇。
孩子出生之前,保守治療,也就是透過針灸和食療來保守治療。
如果到時候她扛不住了,那就提前剖腹產,接著進行針灸和藥物治療。
但需要做好心理準備,因為晚期胃癌的治癒率,不高!
“許醫生,您真的可以做到麼?”
此時的孕婦曲漱蕙,聽完之後,忍不住驚訝地反問道。
眼裡滿是期待和質疑,因為許多年看起來更加年輕,而且目前也只是在副主任醫師的考核當中。
相比較之下,杜鎮福他們這些主任醫師,更有說服力一些吧?
受到質疑的許多年,淡然一笑:
“同志,你可以不信任我,但請相信我們總醫院,請相信我身後的這些醫生。”
“而且,我敢這樣說,自然是有我的道理,願不願意嘗試就是你的選擇了.”
因為很明顯,曲漱蕙根本沒有其他選擇了。
針灸和食療是目前她可以選擇的辦法,否則的話,不管她是選擇藥物治療還是等孩子出生之後再治療,她都會有所損失。
曲漱蕙除了信任他,信任總醫院,別無他選。
杜鎮福幾人聞言,頓時笑了出來。
受到質疑這一點,是每個醫生都需要經歷的過程。
特別是許多年這個年紀輕輕的醫生,這應該是常有的事兒吧?
很多時候,有些病患,寧願去那些老醫生那邊排長隊,也不願意來年輕醫生這邊快速治療。
病人並不知道,其實年輕醫生是可以搖人的。
曲漱蕙頓時陷入兩難境地,不知道該如何選擇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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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