邰老爺子被戳穿了心思也不尷尬,同樣笑道,“不是孫子,是我那小孫女。我擔心她長大嫁人,萬一吃虧呢,多學點兒本事總能護著自己。”
王老頭兒想起可愛的胖丫頭,心裡也是喜愛。
主要是半仙兒老友總在他耳朵邊唸叨,這丫頭有福氣,而且這些好藥材據說都是這丫頭碰到的……
他沉吟了一下,就道,“我若是出遠門歸來,當真想在哪裡落腳兒了,我一定過來。”
邰老爺子聽出他這話有些不確定,猜得他這一趟很麻煩,也聰明的沒有追問。
“好啊,我可記住了。碰到好酒,我就買回來埋在後院,等你回來一起喝。”
兩人說笑幾句,這事就算過去了。
當晚,邰老爺子把家裡都聚集在一起,包括春紅在內都分到了“武器”。
楊麗華和劉冬娘是裝了藥粉的簪子,其餘老少統統是人手一把匕首。
至於飛鏢,老爺子也分給了兒孫們,事先說了規矩。
“以後吃過飯,家裡人聚在一起練習,誰天分高,誰就多分幾個飛鏢。若是沒那天分,就別浪費好東西了,多擺弄一下匕首,以後碰到危險能自保就成。”
男人的天性裡幾乎沒有不好戰的,特別是身處北地,鬥天鬥地鬥風雪,彪悍的老爺們兒恨不得從出生就誰也不服誰啊!
聽得這話,從邰繼祖、邰繼宗到邰永祿、邰永悅,甚至是還不能多動一下的邰永寧都是打了雞血一樣。
邰繼宗當即就麻利的紮了三個草人,放到屋裡做了靶子。
可憐的草人,不等看看世界就被扎的滿身窟窿……
楊麗華自小讀書,對習武確實沒什麼興趣,劉冬娘則是膽子小。
妯娌兩個知道簪子裡的秘密,都覺得頭上很沉重,但心裡卻踏實很多。
兩人坐在炕上做針線,在一邊看熱鬧,也是笑的合不攏嘴。
春紅抱了她分到的匕首,站在地上楞了好半晌,才算醒過神兒。
她一直知道六爺爺一家待她好,但第一次她覺得,她是屬於這家的一份子。
這麼珍貴的匕首啊,她居然也分到了一把,為的就是給她防身。
不,她賤命一條,根本不需要防身。
但她要匕首練好,然後保護伯孃,保護家裡人,保護珠珠!
珠珠抱了芝麻球兒,正充當最好的啦啦隊。
家裡人別管誰的飛鏢扎到草人上,哪怕瞄準眼睛卻飛到了肚子上,也會收穫胖丫頭真心實意的喝彩!
“爺爺真厲害!”
“哥哥太棒了!”
包括邰老爺子在內都是聽得心虛臉紅啊,那歪歪扭扭紮在草人上的飛鏢,實在是對不起寶貝胖丫頭的誇讚啊!
於是,這一晚,眾人居然“奮鬥”到三更天才被迫結束。
而被迫結束的原因,居然是他們所有努力加一起,都不如春紅一把匕首遠遠飛過去,直插草人的眉心……
“咳咳,春紅丫頭啊,你……以前練習過飛鏢?”邰老爺子下意識想為了家裡老少爺們挽尊一下。
可惜,春紅這個實誠丫頭應的坦誠,“沒有啊,就是以前要自己找吃的填肚子,我常用石子打鳥雀。很簡單的!”
很簡單,簡單,單……
邰老爺子看看已經石化的兒孫,大手一揮,果斷下令。
“都睡吧,明晚再練。”
楊麗華忍笑忍的肚子疼,抱了打哈欠的寶貝閨女趕緊回屋了……
許是有春紅這麼一個天才型選手珠玉在前,邰家老少實在丟不起那個臉,真是一個比一個刻苦。
之後的三四日,草人被扎碎了六七個。
但不得不說,有時候事實真是讓人無奈,一萬個刻苦也頂不上一點兒天分……
最後,老爺子把飛鏢分給了春紅和邰永祿、邰永寧。
春紅是指哪裡打哪裡,根本不用練習。
邰永祿和邰永悅則是年歲小,眼明手快,準頭兒越來越好。
三十個飛鏢,一人十個,倒是公平。
邰永祿和邰永悅高興的又蹦又跳,而春紅則是抱著飛鏢傻笑……
這一日早晨,邰永寧已經恢復了往日飯量,腿疼也減輕很多,起碼不用在炕上解決方便問題了,邰家人都很高興。
而王老頭兒也提出了告辭,扯著留戀不捨的半仙兒收拾東西。
邰家人真心實意挽留他們再住一段時日,可王老頭兒不肯。
不只如此,他還額外拿出二百兩銀票,一定要邰老爺子收下。
邰老爺子當然不肯要啊,人參和靈芝是山上得來的,對邰家來說是無本的買賣。
但那些匕首簪子和飛鏢,還有毒藥,卻耗費了王老頭兒不少心血。
怎麼算都是邰家佔便宜了,怎麼還能要銀票呢。
可王老頭不容許邰家推辭,拿起包裹就往院子外走了。
半仙兒特意落後兩步,扯了邰老爺子小聲說道,“他給你就收著吧,這老傢伙出遠門兒是要去苗寨,搭救一個早年好友的孫子。那地方邪性,怕是活著回來的可能不大。
“他是想著,這銀票便宜外人還不如給了你們家。這幾日,你們家盡心招待,他也看在眼裡呢,就是嘴巴硬,不肯多說什麼。
“再說,那人參對他來說,確實幫助很大,也值這些銀子!”
邰老爺子聽得心裡沉重,可又幫不上什麼,只能默默盼著他們再次登門做客了。
邰繼祖套了馬車,親自送了半仙兒和老王頭兒回城了。
邰家人其餘人不知道內情,自然也不擔心。
邰永寧平日也不出門,邰家人怕有人壞了好事,在外邊也一聲沒說。
所以,幾日過去,村裡除了邰三爺,還真是沒誰知道邰永寧斷腿重接了。
邰三爺一日一趟跑來轉悠,看看邰永寧,陪陪半仙兒說話,然後就回去,真是為兩家之間的土路變平坦,做出了重要貢獻。
邰永寧漸漸恢復,也讓邰家人重新喜笑顏開。
但村裡人卻不高興啊,因為老天爺好像遇到什麼喜事了,一直不肯哭泣落雨啊。
眼見要播種了,田裡的土越來越幹,攥一把都是散落的土面子,人人都慌了。
“三伯,這可怎麼辦啊?咱們要不要擺個供桌兒求雨啊?”有村人聚集在地頭兒,高聲問邰三爺。
邰三爺吧嗒著菸袋鍋兒,這會兒也不敢咬著後槽牙說一定不是荒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