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真是你小子來了!”
賀雄是真喜歡邰永安,開口第一個就是和他打招呼。
邰永安也是興奮回應,“賀叔,我來和你一起上陣殺敵了!”
“傻小子,有志氣!”賀雄誇讚了一句,這才同邰繼業見禮。
邰繼業趕緊回禮,說道,“賀大哥,永安這小子在家一直吵著要來當兵,我爹讓我送他過來,以後就要你多費心了。”
“哎呀,不客氣,這小子是個人才,老爺子不怕我耽擱這小子長本事就成。以後我一定把他當自己親兒子照料,回去一定讓老爺子放心。”
賀雄可沒說客套話,若是他有永安這樣的親兒子,怕是做夢都能笑醒。
他扭頭看見衡器,笑著吆喝道,“呦呵,衡器,你退伍真是去享福了,瞧著整個人都胖了,吃什麼好東西了?”
衡器哈哈笑,神色得意應道,“好吃的可多了,邰大叔家裡嫂子做飯簡直堪比御廚,每頓吃得飽,我當然就胖了。”
賀雄看不得他嘚瑟,就趕緊吆喝眾人進營地。
有他作保,守門的兵卒也沒檢查馬車。
馬車一路到了大將軍的帳篷前,親兵們上前接了韁繩,賀雄才反應過來,試探著問道,“這車裡裝了什麼,怎麼還蓋了油氈?”
邰繼業應道,“這是我爹給大將軍的禮物,不貴重,就是新奇一些。”
賀雄悄悄鬆了一口氣,這會兒,大將軍已經發話讓他們進去了。
眾人進了營帳,齊齊給大將軍行禮,大將軍拍拍邰永安的肩膀,顯見對這小子參軍也是高興之極。
眾人坐下喝茶敘舊,邰繼業冷眼瞧著大將軍滿身正氣,行事說話都穩重,也放心幾分。
他就尋個機會開口,“大將軍,我家永安自小力氣大,也喜歡擺弄刀槍之類,真是天生的兵將好苗子。但這小子天不怕地不怕,性情太莽撞,以後就要勞煩將軍多教導了。
“若是他不聽話,將軍只管給我們家去信兒,我爹必定親自趕來收拾他。就是我也隔倆月就要路過這裡,去草原走動,到時候我親手揍他也成。”
大將軍自然不是傻子,怎麼聽不出邰繼業是正話反說。
他實際對侄兒疼愛著呢,口口聲聲說侄兒不好,就是降低期望,讓大夥兒對這小子多幾分容忍。
至於老爺子親自來教導,或者他路過時候再揍侄兒,是怕軍營裡軍法嚴苛,傷了自家孩子!
大將軍多少有些哭笑不得,見過寵孩子的,但像邰家這樣的,還是第一次。
他乾咳兩聲,應道,“放心,永安年紀還小,過幾年就好了。以後讓他跟在賀雄身邊,有賀雄照料。當然,也歡迎你們家裡常來探望。”
邰繼業立刻笑了,然後喊了永安出去搬東西。
“將軍,我爹說永安這小子以後要勞煩您照料了,所以,他特意準備了一些謝禮,希望您能喜歡。”
大將軍微微皺了眉頭,開口推辭道,“我們一定會照顧永安,但謝禮就不要了。”
賀雄也是奇怪,以老爺子的性格不該如此諂媚討好啊。難道是為了孫子,老爺子也出了昏招兒?
不等他幫忙轉圜幾句,邰永安已經搬了一個方陶盆進來。陶盆裡,種了三株莊稼,瞧著像高粱又不是高粱。
賀雄就問道,“這就是老爺子張羅的謝禮?”
邰永安點頭,應道,“是啊,我爺爺親手從田裡挖出來的。我爺爺說,請大將軍好好照料,秋日時候,一定會有驚喜。”
大將軍和賀雄都圍攏上前,但半晌也沒看出什麼出奇之處。
這莊稼除了比高粱杆子粗壯一些,葉片大一些,好似也沒什麼了不得。
邰繼業看著他們的模樣,心裡偷笑,他可是見過大苞米棒子的。
“大將軍,這是我從福州府行商手裡買回的新莊稼種子,我們村子大半土地都種了。我爹和我們族長恨不得吃睡都在田裡,一片爺子都不捨得損失。如今直接挖了十八株送給您,我爹很是下了很大的決心!”
他邊說邊笑,又道,“大將軍請相信,秋日時候一定有大驚喜!”
說罷,他就拱手告辭,“我家商隊還在夜宿野外,我實在不放心,就先告辭了。”
衡器也是行禮,很是恭敬,眼神裡還帶了幾分留戀。
大將軍收回目光,點頭送客。
賀雄重重拍拍衡器的肩膀,帶他們出營地。
邰繼業原本還想囑咐侄兒幾句,無奈這小子半點兒沒有捨不得叔叔的意思,居然留在帳篷裡,同大將軍吹牛呢!
邰繼業恨得咬牙……
臭小子,最好多吃點兒辛苦,等他回來時候,怕是見面就抱大腿喊著要回家!
邰永安可不知道叔叔的心思,他正把六盆苞米秧都挪到帳篷裡。
大將軍人老成精,對上邰永安,想要套話還不簡單嗎。
他摸著下巴,臉上帶著喜愛和擔憂的神色,開口問道。
“永安,這莊稼叫什麼名字?瞧著真是壯實,你們家怕是沒少費心照料吧?希望秋日真有驚喜,否則你爺爺怕是要白挨累了。”
果然,邰永安立刻應道,“將軍,這莊稼叫苞米。哈哈,我爺爺和我三爺爺可喜歡了,每天都要去田裡看好幾次。我跟您說,您別看它這時候長得不大,過幾天就有一人多高了。而且秋天時候能長出半尺長大苞米棒子,金燦燦的,可漂亮了!一個苞米棒子頂三四個高粱穗子,我爺爺說,以後再也不怕捱餓了,保管村裡人人都能吃飽!”
“哦,這麼神奇嗎?”大將軍嘴裡虛應著,眼裡的光卻亮的怕人。
若是邰永安沒有說假話,那邰家這謝禮送的確實有份量!
正好賀雄從外邊進來,大將軍就吩咐道,“賀雄,把這些苞米秧送回將軍府,找個老農悉心照料。記得千萬保護好,少了一株就軍法處置!”
賀雄被驚了一跳,不明白將軍怎麼就這分外看中這幾株莊稼苗。
但他還是立刻領命,“將軍放心,我一定安排妥當。”
說罷,他就喊人搬陶盆,邰永安也極有眼色的跟著幫忙,然後跟著去了一趟將軍府。
他上次過來,就是同賀雄的親兵一起住,談不上熟悉,但也絕對不陌生。
走完將軍府,他就正式搬進了親兵帳篷,迅速拿出家裡給他帶的糖酥餅,同住的兄弟一人分一個。
眾人吃的嘴邊上沾著塘渣,自然也就輕易接納了邰永安這個新夥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