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醫院住了三天，醫生說大人還孩子都沒什麼問題後，姜馨玉就出院了。
娃生出來了，肚子雖然空了下來，但手一捏，還有一把肉。
王寡婦從大隊帶來的雞蛋一個沒壞，籃子裡墊著厚厚的草，她又提的小心翼翼，保護的那叫一個完整。
孩子睡在床裡頭，雙手是投降的姿勢，姜馨玉睡夠了，正在看書。
門一開，帶著香油味的蒸雞蛋味飄了進來。
王寡婦手上端著蒸雞蛋進來，“別看了，趁熱吃。”
姜馨玉搖搖頭，“我不吃，給陳奕留著吧。”
一天兩碗蒸雞蛋，肚子上的肉下不去了。
“咋能不吃呢？多有營養，怕你覺得沒味，我還滴了醬油和香油。”
生完孩子就得多吃點有營養的補補。
“媽，我想吃炒菜。”
生孩子她是頭一遭，生完孩子怎麼減肥全憑她自己瞎想，減肥都吃素，她現在也想光吃素。
王寡婦當真以為她是想吃炒菜，把帶來的少許臘肉和豆角一起炒了，又煮了個米湯。
姜馨玉吃飯時，陳奕騎著腳踏車回來了，後座還綁著一個大麻袋，麻袋裡是柴。
首都人平日裡做飯燒煤又燒柴，她們雖然租到了房子，但羅老頭的份額只夠他自己的，她們也不能厚顏無恥的用別人的柴和煤，要做飯，得自己想辦法。
陳奕和張奶奶前後腳進院子。
看著陳奕把柴從麻袋裡倒出來，張奶奶說道：“沒煤用，你們可以去工廠的鍋爐房撿煤核，誒，不行不行，你們是大人又是大學生，可拉不下那個臉。”
所謂煤核，就是沒完全燃燒透徹就被當做爐灰扔到爐灰堆裡的廢煤炭。
此時的煤氣不是誰家想用就能用上的，普通老百姓家收入有限，每月煤的供應量也是有限的，撿煤核能夠節省家庭開支。
但煤核燃燒過，所以很不抗燒，常常是撿了一大筐，也燒不開一壺水。
陳奕還沒搭話，張奶奶就自顧自的說道：“撿煤核的都是小孩和老人，你們還是撿柴燒吧。”
老人麼，難免絮絮叨叨。
王寡婦搭腔道：“沒煤就不燒煤，等我熟悉地方了，去撿柴就行。”
王奶奶搖頭，“冬天冷著呢，沒煤不行，柴不頂燒，煙又太大。”
等進了屋，王寡婦說道：“等明天你帶我去你撿柴的樹林，不然等你們上課，咱們都沒柴燒了。”
租的房子就是各種不方便，王寡婦覺得還不如她們大隊。
這個院子還沒她們隊裡的一半大，屋子只有一間暫時屬於她們，做飯什麼的也挺不方便，沒有糧食關係，等從家裡帶來的菜吃完了，以後都不知道從哪弄菜吃。
陳奕搖頭，“用不著你去撿柴，今天撿柴碰到一個半大小夥子，也住在附近的衚衕，以後一天給他五分錢，他能送來一天的量。”
一天五分錢，一個月也才一塊五。能用少許錢解決的勞動，他覺得還是很值的。
王寡婦省慣了，撿個柴就要給出去五分錢，跟白撒出去一樣，她難免叨叨幾句。
姜馨玉輕輕拍了拍睡中驚厥蹬了蹬胳膊腿的小崽子，說道：“媽以後撿柴要帶著孩子去？五分錢能解決的事就別浪費那個功夫了。我和陳奕每個月都有補助，能省下十幾塊，這錢足夠咱們一家過活了。”
王寡婦想說，五分錢也是錢，她們以後處處要用錢，咋能不省著呢？
可自從兒媳婦懷孕後，她明顯的感覺到兒媳婦和她沒有以前親近了，兒媳婦一說話，她也不敢反駁。
被拿捏住的王寡婦只能點頭，“你說的是。”
姜馨玉生孩子受了罪，心裡多少有些怨氣，但看婆婆那副小心翼翼的樣，心腸又軟了軟，“媽，我也是不想讓你折騰，去撿柴一來一回得兩個小時，那孩子咋辦？”
她知道兒子現在是婆婆的眼珠子，只要一提孩子，她保準心甘情願。
兒媳婦說的在理，王寡婦還能說什麼？
孩子睡醒就哭，一股臭味襲來，姜馨玉差點被臭崽子的粑粑味燻吐。
等收拾乾淨，王寡婦洗尿布去了。
陳奕坐到床前抓著她的手說道：“我請的假快到期了，明天開始得去研究室了。”
姜馨玉“哦”了一聲，“我知道啊，你去唄。”
陳奕還記得當初她非要和他離婚的理由，生怕在這個關口他不在她身邊陪著，她又是一肚子怨氣。
此時她沒什麼精神的回答在他看來就是又生氣了。
他將俊臉湊到她眼前，輕輕捏了捏她的臉蛋，“生氣了？”
姜馨玉誠實點頭，“我好羨慕你，不用承受生孩子的痛苦，以後還不用時時忍受孩子的哭聲，為什麼你不能把我也帶走？”
自己生的小崽子她當然喜歡，但如果他不會哭不會鬧不用她餵養她會更喜歡的。
陳奕摸摸鼻子，不知道說什麼時又聽她說道：“我給大舅寫了信，讓他幫忙弄奶粉，信裡夾著三十塊錢，你一會兒把信寄出去吧。”
她這信準確來說是寄給陳北良的。
等她開學了，奶粉消耗的肯定特別快，手裡的奶粉撐不了多久的。
雖然以前不期待這個孩子，但都生下來了，還是得好好養著。
話題轉的太快，他一時之間都沒反應過來。
他應了後又問道：“真的不生氣？”
姜馨玉懂他這個問題的意思，把他的臉推開，“你放心，我生氣的時候你也不會有好日子過。”
倆人現在和以前不同，以前生活富足，她追求精神上的滿足，那時他並沒有讓她體會到精神上的愉悅。
至於現在，她的願望樸實無華，就想過上以前那樣的生活。
在她努力不了的時候，她希望他加倍努力！
夫妻之間，就該這樣坦誠，他喜歡她這樣坦誠。總比對方生著悶氣讓他自己思考到底是哪裡做的不對強的多。
姜寶琴二戰成名，有了電力學院女生自殺事件以及姜馨玉被氣到早產這一遭，她的事蹟被廣泛傳播，一直關注著陳奕的馮蔓自然也知道了。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