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爺，您老反應不用這麼大吧？”
看到劉福一口茶噴出，杜永孝忍不住道。
“你你你，伱說什麼？你再說一遍？”劉福嗆得眼淚都快出來。
“我說我想搵個總警司噹噹。”
杜永孝其實已經很謙虛了，他本意是想說當“警務處長”，也就是傳說中的警界“一哥”，怕劉福接受不了，這才退一步講自己要當“總警司”。
“咳咳咳！”劉福使勁兒咳嗽。
杜永孝不得不掏出手帕遞過去。
劉福接過手帕捂著嘴道：“你知不知自己在講乜？總警司？你竟然敢奢望總警司？能夠做總警司的，要麼是鬼佬，要麼就是姓盧，姓曾那樣的天之驕子！”
也怪不得劉福這樣說。
自從香港被英國殖民之後，在這支充滿殖民地色彩的警隊中，警員地位是由國籍決定的，雖然此時香港的居民名義上都是英帝國的屬民，但是膚色和人種是一條無法逾越的鴻溝。
警隊中歐洲籍警察，尤其是英國警察地位最高，印度籍警察次之，華人警察地位最低，連同樣的持槍執法的權利都不能享有，只能依靠警棍執法。
直到五十年代末，華人警察勢力才在香港警界崛起，尤其以四大探長為首的華人警察，靠著得天獨厚的“種族優勢”，不但掌控了整個香港基層警界，還影響到上面那些鬼佬。
鬼佬高層“以華制華”政策初獲成效，卻也搞得尾大甩不掉，可以說在那個年代華警勢力當真如日中天，並且打造出了驚世駭俗“黑金帝國”。
但要說到華警地位的最高層，卻不得不提兩位大人物，一位叫盧家興，另一位叫曾兆科。
盧家興先就任於香港政府教育司署，兼任巴富街、荷李活道等官立學校校長、青衣公立學校校長，還創辦領僑英文學校，任校監兼校長。
1947年加入為後備警察隊隊員，升高階督察，銅鑼灣區署及護送隊輔助警察主任、中央區署、紅磡區署及旺角區署輔警主任，獲頒賜殖民地警察功績榮譽勳章、殖民地特別警察功績長期服務獎章。
1963年升輔助警察副警司、警司、憲委皇家香港警察輔助隊名譽正警司。
至於曾兆科，1947年畢業回港，以高學歷加入香港警察隊並屢受重用，曾派往倫敦警察廳受訓。先後服務於交通部、政治部、偵探部，後出任九龍刑事偵緝處副處長等要職。
1960年在英國劍橋大學高階行政課程進修班學習。1961年回港後升任助理警司，時年38歲。
曾兆科是港英警隊早期提拔得很高很快的華人警官。後來上世紀70年代因貪腐而著名的警界大佬，四大探長等人，當時的階級都低於曾兆科，有的甚至就是曾的下屬。
不少人認為，若不是發生事故，曾兆科很可能會成為香港的第一任華人警務處長。
雖然整個華人警界有這兩位華人前輩坐鎮，為華警掙足面子，但明眼人都清楚，這種“天之驕子”，從今不會再有。
一方面出於鬼佬對華警的提防，害怕華人警察坐大後會像某個前輩那樣背叛他們；另一方面出於華警自己的不爭氣，學歷不高，除了搵錢勾結社團，什麼都不會，還喜歡內鬥。
“所以，阿孝，你還是摒棄這種不切實際幻想！不如接我的班，好歹等你做了總華探長也可以儲存一些實力，到時候再扎職個見習督察，高階督察的也不是不可能！至於總警司麼，卻是想都不要想！”
劉福情緒穩定下來，破口婆心對杜永孝說道。
杜永孝知道劉福很難理解自己野心，這也怨不得劉福，時代侷限性讓劉福只能盯著自家這一畝三分地，認為總華探長的權力已經夠大。
作為過來人，杜永孝卻清楚地知道，未來陳志超可是要執掌“三支旗”。
在劉福把總華探長交給雷洛擔任之後，雷洛自以為權勢通天，卻不料香港警務署在任命他為總華探長之時，同時更設立了兩個新部門，一個是國際掃毒組，俗稱老國；另一個是一般犯罪調查科，俗稱六三三敢死隊，意思是指它的職權範圍之內，不受任何管束納胡遲，不受任何限制。
這兩個部門統稱為“三支旗”，而陳志超就是“三支旗”的第一任總舵主。
當陳志超擁有這種權力後，捏死杜永孝就跟捏死螞蟻一樣簡單。
退一步講，就算杜永孝真的當上總華探長，還是要被陳志超碾壓。
所以，杜永孝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斷往上爬，爬到誰也企及不到的位置，成為警界一哥，大佬中的大佬。
“福爺，人各有志！”杜永孝笑了笑，不再多說。“也許我這次立了大功，那些鬼佬會直接幫我扎職也說不定！”
“你是說你搞掂那個總督察查爾斯，空出來位子？”劉福輕蔑道，“你現在只是一個華探長，想要扎職也要慢慢來，除非三級跳！再說了，那些鬼佬又豈會輕易把那麼重要位子交給你？除非-——”
“除非怎樣？”
劉福還未來得及回答，就聽到外面劉和大喊大叫衝進來。
“二叔，大新聞！天大新聞！”
劉福沒好氣地瞪他一眼：“什麼訊息？是不是看我沒打死你，你準備自投羅網？”
“不是啊，我講真，我沒同你開玩笑！”劉和激動道，“是關於阿孝的！”說完又激動地看著杜永孝。
“關於我？”
“關於他？”
杜永孝和劉福一起望向劉和。
劉和手舞足蹈：“剛剛通知下來，阿孝要被派往蘇格蘭場受訓！”
“什麼？”
劉福瞪大眼，難以置信地望著杜永孝。
杜永孝也楞了一下。
任誰都知道，派去蘇格蘭場受訓是警界準備扎職前慣例，並且最低扎職督察，比如陳志超，就是去了一場蘇格蘭場深造，回來就當了見習督察。
更有甚至，在蘇格蘭場表現優異的話，會直接扎職成為正式督察，或者高階督察，連見習都不見習。
“福爺！對此，你怎麼看？”杜永孝望向劉福。
劉福坐回椅子，猛地用手搓搓臉，話一句：“我老了！”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