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是你？”蓋蒂看到杜永孝，咬著雪茄，騰地從座位上站起來。
他歲數老大，經歷大風大浪這麼多，從未像現在這樣驚愕。
周圍人也是一臉詫異，看看蓋蒂，又看看杜永孝，懷疑他們兩人怎麼會認識。
其中有些訊息靈通的低聲說道：“這人我知道，好像是FBI探員，蓋蒂孫子案件就是他負責！”
“啊，怎麼會這樣？負責案子就負責案子，怎麼跑到這裡來？”
“是啊，我也不知道。”
現場瀰漫著一絲詭異氣息。
緊張，刺激！
眾人只能聽到心臟撲騰亂跳，都不敢亂吭聲。
杜永孝擦擦鼻子，他很不習慣會議室煙霧瀰漫味道，雖然他本身很喜歡抽菸。
“怎麼，蓋蒂先生，在這裡見到我很奇怪嗎？”
“廢話！你是什麼人，你哪裡有資格來這裡？”蓋蒂夾著雪茄，指著杜永孝鼻子大聲斥責，“該死的，伱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身份，區區一個FBI探員，竟然也敢來這裡，干擾我們集團事務？你是不是沒認清楚自己身份，要不要我給你們上司打個電話？”
蓋蒂越說越怒，他本來就看杜永孝不順眼，尤其他還懷疑杜永孝私吞了他那1200萬，對杜永孝好感更是差到極限。
杜永孝靜靜站著，聽蓋蒂斥責。
蓋蒂見杜永孝不做聲，還以為他慫了，再次爆發虎威：“如果我是你的話，現在就會跪下求饒，祈求我的原諒，說不定我看在你警員身份，還會給你留一個面子，要不然，嘿嘿——”
“要不然怎樣？”杜永孝反問。
“要不然我讓你吃不完兜著走！”蓋蒂怒道，雙目發出怒光，“你應該知道我和你上司關係，那個喬治主管，在我面前就像一條狗一樣！”
杜永孝聞言眸子精光一閃，上前一步，眼神銳利如刀。
沒等蓋蒂反應過來，杜永孝儼然已經來到他面前，姿態猶如獵捕獵物豹子，死死盯著蓋蒂。
“該死！”蓋蒂哪裡料到杜永孝會突然爆發如此強大氣勢，不由自主後退一步，嘭，撞翻身後椅子。
眾人頓時一驚，瞪大眼看著眼前一幕，露出不可思議表情——
一向專制獨裁，狂妄自大的蓋蒂竟然被人逼退？
作為他兒子，約翰尼更是目瞪口呆，在他印象裡，父親就是一個徹頭徹尾暴君，從來都是他咄咄逼人，沒人能讓他恐懼，可是現在-——
蓋蒂立馬也意識到這一點，眾目睽睽之下自己豈能示弱？
當即又上前一步，死死盯著杜永孝，與杜永孝對視。
兩人猶如獅子和老虎，在爭奪叢林之王。
四目相對，誰也不讓誰。
整個會議室氣氛再次壓抑到極點，尤其那種緊張氛圍都快壓爆。
那個有哮喘董事急忙再次掏出噴霧劑，這次塞入嘴巴一個勁兒狂吸，根本不敢拔出來。
“你問我有什麼資格在這裡是嗎？”杜永孝面對蓋蒂說道，語氣淡定，“那麼我現在可以告訴你，今天我來這裡不是以FBI探員身份，而是以保羅集團股權持有者身份！”
“呃？”蓋蒂微微一怔，不過馬上反應過來，譏嘲道：“怎麼，你也會炒股呀？看到我們保羅集團股票大跌買了多少？十萬，還是一百萬？沒錯，就算你買一百塊也是我們集團股權持有者，可惜，那一點點，不頂屁事兒！”
杜永孝笑了：“具體買多少我也忘了，不如這樣，還是讓蓋蒂先生你親自看看先！”
杜永孝說完，朝顏雄打個響指。
顏雄從跟著鬼佬律師手裡接過一沓資料，挺胸抬頭走過來，笑眯眯對蓋蒂說：“老頭，不要說我嚇唬你，站穩了，不要嚇到！”
蓋蒂憎惡地看顏雄一眼，感覺這人不管長相還是說話語氣都很無禮。
蓋蒂冷哼一聲接過檔案。
其他人直接站起身，伸長脖子朝蓋蒂這邊看來，想要擁有千里眼看清楚上面寫著什麼。
唯有約翰尼神情淡定，只是看一眼杜永孝，點頭示意。
蓋蒂皺著眉頭，一開始並未把手中資料放在眼裡。
在他看來，杜永孝區區一個FBI探員，又是最不被人看得起華人，能有什麼能量？說收購他集團股權又能收購多少？自己整個集團就算股價腰斬一半，還價值數十億美金。
於是蓋蒂就很是漫不經心地朝著手中資料看去，然後-——
他眼睛刷地瞪大，臉上露出驚愕的，難以置信表情。
“怎麼會這樣？”
他雙手都在發抖，嘴唇也在發抖，整個人處於崩潰狀態。
周圍人好奇了。
“怎麼回事兒？”
“他像見到鬼！”
“該死的，這個華人到底擁有多少股權？”
眾人議論紛紛，對杜永孝更加好奇。
蓋蒂神色變了又變，從青到白，再從白到黑，最後鐵青著臉招呼自己身邊律師：“你們過來看看，鑑定一下這資料真假！”
“是，老闆！”
四名律師本來就是幫蓋蒂做這種事情，輕車熟路。
上前，接過資料。
四人一看，也是一臉驚愕，忍不住抬頭多看杜永孝一眼。
兩名律師核對資料，另外兩名則直接去打電話證明材料真實性。
須臾——
四人把資料呈遞給蓋蒂，神情有些糾結道：“先生，我們核對清楚，這份資料是真的！”
“什麼？”蓋蒂本來還抱有一絲希望，希望這資料是杜永孝偽造的，可現在——
他身子一個搖晃，差點站立不穩。
兒子約翰尼忙上前攙扶著他。
“滾開，你這逆子！我就算摔死，也不用你扶！”蓋蒂臉色鐵青憤怒地盯著兒子。
約翰尼不得不鬆開手，“那麼好吧，你高興就好！可現在事實就在眼前，親愛的杜先生擁有我們集團百分之二十股權，我這邊有百分之十五，我們合起來就是百分之三十五，和你一樣多！”
“哈哈，哈哈哈！”蓋蒂仰天大笑，“你們算計的可真好！姓杜的-——”
蓋蒂猛地回頭盯著杜永孝：“你這個狼子野心之人，竟然趁著我們保羅集團股價大跌，拿出兩億收購百分之二十股權，厲害！”
蓋蒂朝杜永孝豎起大拇指，語氣卻充滿嘲諷。
杜永孝絲毫不在意，反而微微躬身道：“多謝蓋蒂先生讚美！股票嘛，其實我不太懂，只知道低吸高拋，就這麼簡單！”
“好個低吸高拋，現在你成我們集團大股東，感覺怎樣？”蓋蒂繼續諷刺道。
“感覺嘛——”杜永孝看一眼蓋蒂，又巡視一眼周圍：“感覺這裡氣氛很壓抑，不夠民主自由。”
“噗嗤！”有人憋不住笑出聲。
“所以我打算利用手中這點股權幫助約翰尼先生上位，重新打造一個民主自由，人人都可以暢所欲言，沒有專制獨裁的新保羅集團！”
杜永孝說完，扭臉笑眯眯望向蓋蒂：“你覺得我這個建議如何？”
蓋蒂都快氣死，捂著胸口，感覺鑽心的痛，他死死盯著杜永孝，努力擠出三個字：“好，很好！”
“既然很好，那麼你退不退位呢？看你樣子好像很為難，很眷戀這個寶座。其實呢，你歲數大了，不如退休回家頤養天年，把機會讓給年輕人——年輕人是朝陽，世界是你們的，也是我們的，但終歸還是我們年輕人的，我們是七八點鐘的太陽，朝氣蓬勃，可以塑造未來……”
蓋蒂聽著杜永孝這番話，感覺胸口更疼了，捂著，臉上肌肉抽搐。
“該死的，你在故意刺激我是嗎？”
“怎麼會呢？我只是在同你講道理，準確講，你歲數這麼大，應該聽得懂人話才對！”
“該死！”蓋蒂身子一抖，差點氣死，他指戟杜永孝：“你以為這樣就能攆我下臺？錯！你們合起來百分之三十五，我這邊也有百分之三十五！再加上他們這些，我還是比你們多！嘎嘎！”
蓋蒂囂張地笑起來，然後看向夏洛克等人：“你們怎麼說，到底是站我這邊，還是站他們那邊？”
這些董事平時都被蓋蒂淫威嚇怕，這時候一個個剛想表態支援蓋蒂，那個董事夏洛克忽然說：“蓋蒂先生，我覺得這是你們家族私事，因為不管是你，還是你兒子，最終這個董事主席，執行總裁位子都是你們蓋蒂家族的人！”
其他人一聽這話立馬附和：“是啊，爭來爭去還都是你們蓋蒂家族當大佬嘛，我們這些人就不參與了！”
“對對對，不管結果怎樣，我們都舉雙手贊成！”
這些人都不是傻子。
現在父子相爭，他們不管站哪邊都不對，這樣以來還不如騎在牆頭看清楚情況再說。
蓋蒂聞言都快氣死。
平日這些人哪裡敢違逆自己一點？
可現在，都在等著看笑話。
“好好好，你們選的好！”蓋蒂指著那些董事鼻子，“一個個見風使舵的東西！”然後轉臉看向杜永孝：“姓杜的，不要說我不提醒你，現在我給你最後一個機會！如果你願意棄暗投明，我可以給你在這董事會留一個理事位子，低位僅次於我，怎麼樣？”
既然靠威脅不成功，那麼就能收買。
“哇，讓這個華人當理事？”
“好大的誘惑！”
“是啊，地位僅次董事主席！”
在這些人看來，杜永孝年輕氣盛，定力一定不足，面對這樣誘惑，八九要反戈。
約翰尼也沒想到老爹會突然來這麼一招，印象里老爹一向很強硬，從來不屑施展這種收買手段。
約翰尼想到這裡，有些擔心地望向杜永孝，生怕杜永孝反水。
杜永孝眼睛緊緊盯著蓋蒂。
蓋蒂神色得意，一副高高在上模樣，在他看來，只要不是傻子，就都不會拒絕自己這個誘人提議，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誰能有這種機會？
杜永孝望著蓋蒂，微微一笑：“不好意思，我拒絕！”
“呃，什麼？”蓋蒂以為吃定杜永孝，沒想到杜永孝會這樣回答，一臉吃驚。
“你一定很吃驚，我為什麼要這樣做，原因很簡單！”杜永孝走到約翰尼面前，伸手攬住他肩膀，朝蓋蒂微微一笑：“我欣賞他！”
一句欣賞，打破現場緊張氣氛。
約翰尼瞪大眼，不可思議地望著杜永孝，眼神露出感激。
他和杜永孝才見過一面，對方就這麼信任自己，這是怎樣一種感覺？
“哇，好感人呀！”
“是啊，我也好希望有人能這樣信任我，欣賞我！”
“人生一世，能夠遇到幾個知己？”
現場眾人議論紛紛。
蓋蒂聞言，微微愕然。
他忍不住看一眼兒子，在他心目中這個兒子很不成器，甚至在他心目中還不如他手下那些普通人。
他一直看低他，看貶他！
可現在卻有人說很欣賞自己兒子，這怎能不讓他詫異？
“不好意思，你說什麼，再說一遍？”蓋蒂譏嘲道，“你說你很欣賞這個廢物？你知不知道他是廢物呀？他從小到大，沒一樣能行！要不是他是我兒子，他能呆在公司身居高位？”
“也許在你眼裡他是個廢物，但在我看來他卻是個很優秀的管理者！是的，當我第一次與約翰尼見面時候就發覺他與眾不同之處！”
“哈哈，好笑！實在是好笑！那你告訴我，他到底哪裡與眾不同？”蓋蒂譏諷道，“如果你回答能讓我滿意，我就認輸！”
“簡單，他的隱忍！”杜永孝目光閃現精光，盯著蓋蒂道：“在你這樣淫威下，可以從容面對，這絕對不是普通人能夠辦到！何況，伴君如伴虎，他能夠陪伴你這頭猛虎這麼多年，他的隱忍功夫連我都自愧不如！”
“你說他能忍？好好好，這一點我認了！可能忍又有什麼用？他還不是廢物一個？”蓋蒂不屑地看一眼兒子。
約翰尼沒有回答，只是冷冷看著他。
蓋蒂發覺兒子的不對，卻也沒在意，他現在目標是杜永孝。
面對蓋蒂質問，杜永孝笑了。
“我還有句話未講，我們中國有個典故叫做-——不鳴則已，一鳴驚人！”杜永孝淡淡道，“蓋蒂先生是不是不太懂這句話意思，那我給你講個故事，我們古代的一位王，剛剛繼承王位，朝政被一些壞人把持，無奈之下他只能選擇隱忍，默默壓制自己掌控國家念頭。直到機會成熟，他把那些禍亂朝政者一舉殲滅，繼而真正掌控國家，把國家打理成富足強國！”
杜永孝說完這些，扭臉看向約翰尼道：“在我看來，他，就是那位王！”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