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我者昌，逆我者亡？好大口氣！”
杜永孝不屑地彈彈香菸，眼神睥睨陳志超，“連同胞都可以出賣，連自己女人都可以貢獻，你有什麼資格講這句話？”
“什麼資格？”陳志超發出獰笑，湊近杜永孝雙眸猶如毒蛇，“你知道我從精神病院跑出去做的第一件事情是什麼？我跑去廟街，找到一個講評書的，承諾給他一千港幣，讓他把整個《三國演義》講給我聽！”
“我想要知道，我陳志超到底哪裡不如你，為何總鬥不過伱？”
陳志超面目猙獰，豎起手指：“足足一整夜，那個講評書的把整個《三國》中謀略都講了一遍，我聽得很認真，不過最終我只記得一句話，那就是曹操那句，寧可我負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負我！”
“所以你知道最後我怎麼做嗎？最後我承諾給他一千港幣，實際上卻只給了他一蚊錢！”陳志超獰笑，“你知道當時那個講評書的當時表情怎樣？他都快崩潰！哈哈哈！因為我已經學到了《三國演義》精髓！杜永孝，現在你已經鬥不過我！從你踏足這裡開始，你就不可能再贏我！”
“真的嗎？”杜永孝反問。
“怎麼，你還以為自己可以出去？”陳志超起身，拍拍手，“來人啊，把我們這位杜先生，杜長官需要交代的資料拿出來！”
嘎吱！
房門開啟。
三人捧著一大堆資料進來。
乒乒乓乓，放到桌子上。
陳志超指指那些資料：“杜永孝，這些都是我們政治部攉取的一手資料，裡面有很多關於你的黑料，還希望你與我們合作，講清楚些！”
杜永孝瞥了那些資料一樣，彎腰把手中香菸碾滅在菸缸，隨手拿起一份翻看。
上面寫著杜永孝在英國“走私”軍火一事兒。
陳志超嘎嘎笑道：“走私軍火，罪名很大的！何況你搞的那些軍火都快組建軍隊-——話我知，你要做什麼？叛亂嗎？造反嗎？”
杜永孝沒有回答，啪嗒，把資料丟回去，又取了一份翻看。
這份資料上面清楚記錄他擊敗英國醫藥公司，與美國醫藥公司合作成立鳳凰藥企一事。
陳志超道：“你一個香港人，不好好對主子英國感恩，反倒聯手美國佬侵吞大英帝國的醫藥市場，居心何在？我們政治部不搞你搞誰？”
杜永孝搖頭笑了笑，隨手又把資料丟回去，抬頭望向陳志超：“就這些？”
“難道還不夠？”陳志超指了指那些資料，威脅杜永孝：“知不知，單憑這些我就可以搞死你！”
“搞死我？你難道不知道我身份？”
“你身份？我當然知咯！香港總警司，大英帝國男爵，好威風的！可就算是又怎樣？”陳志超壓低聲音，“這裡是政治部，我是政治部主任，我想玩誰就玩誰！姓杜的，今天你死定，換做是我就直接開口承認這些罪狀，說不定還能獲得一個從輕發落！”
杜永孝起身。
陳志超嚇一跳，後退一步。
另外三名黑衣人也虎視眈眈，生怕杜永孝動手。
杜永孝笑眯眯望著精神高度緊張陳志超：“講真，如果我主動承認，你敢接手？”
“呃，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杜永孝背起手，傲然向前一步，目光灼灼望著陳志超：“就算我認罪，也沒人敢動我！”
陳志超愣了一下。
其他三人更是一愣。
他們怎麼也沒想到，都到這種時候杜永孝還這麼橫！
“哈哈哈！”陳志超大笑，笑得前仰後合，指著杜永孝鼻子，“杜永孝啊杜永孝，你以為自己是誰？還敢這麼拽，說這樣大話？沒人敢動你？好，今天我陳志超就是要動你試一試！來人，把他銬起來，我倒要看看誰能救得了他！”
陳志超無比亢奮，準備對杜永孝施行私刑。
他就不信，一通操作下來，杜永孝還敢嘴硬。
三個黑衣人可沒陳志超那麼衝動，互看一眼，不知該怎麼辦。
陳志超怒了，轉身踢一人一腳，“愣著做乜？動手啊！”
三人懼怕陳志超淫威，剛要動手，杜永孝卻開口道：“我勸你們想清楚點，不要配這個瘋子玩，他死無所謂，你們還有家人！”
三人再次愣住。
陳志超沒想到杜永孝敢這樣講，直接推開三人，掏出手銬，嘩啦，要親自動手給杜永孝銬手銬。
杜永孝根本不給他機會，一腳踹過去！
砰！
正中陳志超小腹。
陳志超哪裡想到杜永孝在這種場合還敢動手，嗷一聲，跪倒在杜永孝面前，捂著肚子，痛苦不已。
“陳主任！”
“你沒事兒吧，陳主任？”
陳志超捂著肚子，艱難爬起來。
此刻他惱羞成怒，已經失去理性，正要伸手拔槍——
嘭！
審訊室門開啟，
一人慌張跑進來：“不好了，外面，外面來了很多人！”
“什麼？”
陳志超一愣，看杜永孝一眼。
杜永孝冷冷望著他。
陳志超猜到絕對和杜永孝有關，忙帶人去看。
隔著窗戶向下張望——
雨夜中，下面是五十幾輛警車，全都打著閃燈，還有警笛聲。
遠遠望去，一排排警察，其中包括便衣，巡警，衝鋒隊，飛虎隊等等，最少也有四五百人，黑壓壓全都是人頭。
其中以大頭文，莊定賢，鬥雞強，齙牙駒，以及任達容五人為首。
作為杜永孝身邊赫赫有名“五虎將”，此刻他們看到陳志超探頭張望，齊聲道：“釋放杜長官！”
“杜長官，我們來接你！”
雨幕中，聲如雷鳴。
整個政治部眾人被眼前陣勢驚得神情緊張。
陳志超臉色變了又變，正要開口下令-——
叮鈴鈴，電話響了。
很快有人走過來：“陳主任，你的電話！”
陳志超心裡立馬咯噔一下，板著臉走回去接聽電話。
電話剛拿到手，對方劈頭蓋臉對他一通大罵：“陳，你是怎麼搞的？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你怎麼可以得罪杜永孝？不要以為我們有軍情五處罩著就了不起，杜永孝以前可是軍情六處的人！”
電話那頭鬼佬上司一通噴火，把陳志超罵的狗血淋頭，最後命令：“放了他，立刻，馬上！並且，你一定要對他道歉，講騷瑞！”
啪嗒！
電話結束通話。
陳志超握著話筒，老臉一陣紅一陣白。
“陳主任，現在怎麼做？”
“怎麼做？”陳志超一咬牙，“放人！”
“是！”
手下鬆口氣，生怕這位陳主任公報私仇開始發癲。
很快，杜永孝就離開審訊室。
看到窗戶口處陳志超，杜永孝朝他勾勾手。
陳志超對他咬牙切齒，忍著衝動走上前：“什麼事情？”
“你不是要整死我嗎？”杜永孝問道，“現在呢，我要走了，你還有什麼要說的？”
“你——”陳志超眼睛噴火。
“如果你沒什麼好說的，那麼我講一句！”杜永孝上前一步，與陳志超面貼面，“本來你離開精神病院就好好生活下去，可惜你做了一個最壞選擇！”
“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
砰！
杜永孝一拳夯在陳志超腹部。
嗷！
陳志超再次彎腰捂著肚子，疼痛不已。
“陳主任！”
“主任，你沒事兒吧？”
手下忙上前攙扶。
杜永孝甩甩打痛了的手腕，對陳志超一字一句道：“恭喜你，已經惹怒了我！所以我和你——”
杜永孝湊到陳志超耳邊：“不死不休！”
說完，杜永孝揚長而去。
周圍一臉驚懼，沒人敢阻攔。
“杜永孝！”
陳志超捂著肚子，忍著疼痛，在後面瘋狂咆哮。
……
細雨變成大雨。
噼裡啪啦落在黑傘上。
杜永孝穿著風衣從政治部出來。
五百警員看到他集體朝他鞠躬敬禮：“孝哥！”
嘭！
大頭文上前撐開傘，舉在杜永孝頭頂。
杜永孝掃一眼眾人。
目光從莊定賢，鬥雞強，齙牙駒，任達容等人身上，再移動到陳細九，豬油仔，以及其它各部門高階警官身上。
這些人不但有華人警察，還有鬼佬警察，此刻他們凝聚在一起，不為別的，只因杜永孝是他們唯一主心骨。
廉政公署的成立，徹底衝擊香港警隊，現在整個警隊上下，人人自危。
對於他們來講，雷洛等四大探長被請去喝咖啡，高層鬼佬能躲就躲，能藏就藏，現在唯一能夠力挽狂瀾的只有杜永孝。
“我知道你們在想什麼。”
杜永孝站在風中，站在雨中，目光灼灼，聲音洪亮。
“這場風暴遲早要來，誰也逃不掉！不過我承諾你們-——”杜永孝豎起一根手指，鄭重道，“只要我能辦到，就讓一切迴歸原位！絕對不會讓你們傷心，不會讓你們親人哭泣！”
說完，杜永孝看著靜默不動，只有大雨磅礴的現場，隨即立正，抬手敬禮：“必勝！”
“必勝！”
現場頓時炸雷。
廉政風暴來了！
他們無依無靠！
但他們還有杜永孝！
杜永孝簡簡單單一句承諾，等於給他們吃了定心丸。
“送孝哥！”
也不知誰喊了一聲。
五百人齊刷刷分成兩排，讓出一條甬道。
莊定賢第一時間跑去開啟車門。
所有人行注目禮下，大頭文撐著傘，陪同杜永孝沿著甬道朝著座駕走去。
走到車門口，杜永孝轉身，深深望了一眼所有人，這才轉身上車。
“開車！”
他靠在座椅，閉上眼。
外面——
風雷雨勁！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