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開學

沉嘉坐在自己的小床上平復了好久，心想自己剛剛應該沒有說錯話吧？

沉爸沉媽是出了名的模範夫妻，結婚十幾年來也沒有紅過臉，家裡的氣氛都是輕快和睦的。

沒想到陸家完全不一樣，唉，沉嘉小手揪著書包上的兔子耳朵，不知道自己要在陸家借住的這幾年會不會像以前一樣順利呢？

想著這件事，她又開始懷念離世的爸爸媽媽了……

另一邊陸老爺子將自家兒子好一頓訓斥。

陸邵城在外面養女人的事他不是不知道，也打過罵過，結果呢？陸邵城表面同意把那個女人送走，過了幾個月又偷偷安置在身邊。

而且陸邵城做的更加隱秘了，陸老爺子找人查了好久，最後被那個女人察覺，躲得更加隱秘了。

陸老爺子自覺對不起兒媳婦，只能將自己名下的股份轉給她一部分，對她在陸氏安插孃家人的行為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他實在想不明白，陸邵城為什麼會養成這樣花天酒地，見色忘義的性子？

難道……

他從書架最下面一層拿出一個木盒子，上好的紅木上積了一層薄薄的灰塵。

他想開啟那個盒子，雙手卻顫抖的不成樣子。

盒子裡有一張黑白照片，上面是個年輕的姑娘，梳著兩條麻花辮，一雙眼睛漆黑明亮，不染一絲雜質。

他想觸碰一下那雙眼睛，手卻停在照片前，再也不敢往前一厘米。

陸邵城這副性子，是隨了他吧？

陸老爺子最終也沒能觸碰到那雙明亮的眼睛。

他伏在書桌上，老淚縱橫。

陸家夫婦在外面都有自己的住所，很少回老宅。

這麼大的莊園裡，就住著陸爺爺和陸瑾年，現在再加上一個沉嘉。

時間就這麼一天天過去，很快到了開學的日子。

陸爺爺叫來陸瑾年：“我特意囑咐你爸，讓他把你和嘉嘉安排到同一個班裡，她剛來，人生地不熟的，你要照顧好她。”

陸瑾年今天穿了白色的襯衫，黑色的西褲，少年的背影越發想一棵挺拔的白楊。

“放心吧，我會照顧好……妹妹…的”陸瑾年似乎還不太習慣這個稱呼，不耐煩地回應陸爺爺，轉身上了車。

這個混小子……

沉嘉趕忙和陸爺爺擺手告別，跟著上了劉叔的車。

藍色的保時捷飛馳在路上。

在陸家老宅住的這段時間，她大部分時間在自己房間裡待著，有時也陪老人聊聊天。

沉嘉第一次和陸瑾年單獨相處。

她不自覺地挺直背，抱著自己的兔子書包，規規矩矩地把小手放在膝蓋上。

又想到上次自己的坐姿被他暗地裡嘲笑的事，沉嘉白皙的臉微微泛紅。

果然，她又聽到一絲若有若無的輕笑。

雖然他和自己年齡一樣大，但沉嘉總覺得自己在他旁邊就像幼兒園的小孩子一樣，輕易被他看看穿。

“你那麼緊張做什麼？我又不吃人。”

陸瑾年盯著她的兔子書包，長長的兔子耳朵耷拉在她腿上，陸瑾年不自覺地放柔了聲音。

“……我沒有……”

“老頭子……咳……爺爺還讓我照顧你呢，你不相信我這個哥哥？”

“不是的。”沉嘉怕陸瑾年誤會，小聲反駁他。

沉嘉還想再說些什麼，表明自己確實沒有不信任他，沒想到被陸瑾年打斷：“沒有就對了，叫哥哥，以後哥哥罩著你。”

沉嘉看著他，微微睜著小鹿眼，有些震驚。

陸瑾年並不像在開玩笑，嘴角勾起一個優雅的弧度，似乎不聽到那聲“哥哥”誓不罷休。

“……哥哥……”沉嘉小小的叫了一聲，很快低下頭，抱緊自己的書包。

陸瑾年終於滿意了，“乖。”他如願以償摸了摸她細軟的頭髮，像擼小奶貓頭頂的絨毛。

沉嘉趁他不注意，向另一邊挪了挪。

陸瑾年察覺到，並沒有拆穿她，用手抵在嘴角處，掩飾自己的笑。

小朋友就是小朋友，不經逗。

陸家的老宅離市區不算太近，一路上，沉嘉不敢再亂看，只盯著自己的小兔子書包。

陸瑾年也沒有再逗弄她，戴上耳機閉目養神。

“靠！陸哥，沒人性啊，又是年紀第一！你還讓我們活不活了？我老爹整天讓我跟你學，我學你個錘子！。”

郭其看見陸瑾年就朝他衝過來，一拳頭打在他胸口，“你什麼德行老子還不清……楚……”

郭其還準備了很多髒話，在看到沉嘉的時候卻突然噤了聲。

他走到陸瑾年身邊，才看到他身後還跟著一個小女孩。

沉嘉今天扎著高馬尾，穿著校服，一副好學生的樣子。

沉嘉被突然衝過來的郭其嚇了一跳，一雙眼睛盯著郭其，好像怕他跑過頭砸到自己的樣子。

臥槽！好尼瑪漂亮……

郭其放下準備勾著陸瑾年脖子的手，不自在地摸摸鼻子。

“這誰啊？快給我介紹介紹。”郭其用手肘捅了捅陸瑾年，擠眉弄眼向他傳輸求愛的訊號。

可惜陸瑾年接收失敗：“這是郭其。”

沒了？

這就沒了？

郭其衝陸瑾年瘋狂眨眼：大哥，你倒是多誇幾句啊！

這次陸瑾年仍然不為所動：“這是我跟你提到過的沉嘉，來的時候老爺子特意叮囑我照顧著點兒，你可別欺負她。”

郭其：“……”

他們三人都分在高一十二班，陸瑾年早就知道教學樓的位置，於是走在前面給他們帶路。

“你是不是跳級啊？看起來年齡比我們都小呢？”

沉嘉臉紅了，她成績在縣城裡是挺好的，但是來到市一中就顯得一般了，哪裡能跳級呢？郭其這樣說讓她很尷尬。

“不是的，我們應該是同齡。”

“哦哦，看起來你確實比我們小。”

郭其不知道沉嘉的成績，也無意讓她尷尬，不過是馬屁拍錯了地方，想在沉嘉這裡留個好印象。

他心思一轉，“不過你可以認我做半個大哥，有什麼事在一中提哥好使。”

沉嘉：“……”

“妹，你的書包重不重，我來幫你拿吧。”

就在他諂媚地想要去幫沉嘉提書包的時候，陸瑾年轉過身來，揪住他的領子將人往前一推。

“去前面帶路，瞎認什麼妹妹？”

“……不是陸哥，你……”郭其委屈巴巴的看著陸瑾年。

“去前面走，不然郭叔叔晚上就會知道你前天又去打架鬥毆了。”

陸瑾年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想到她叫別人哥哥，有一種自己被取代的感覺？

郭其只好走在前面，心裡暗暗詛咒陸瑾年，非但沒有美化他的形象，還把他出去打架的事告訴沉嘉。

自己在仙女心中的形象破滅了。